第三十三章 爱是无底洞（3）

    田心不说话，只是定定地凝注着我，很久很久。

    我也定定地凝注着她，田心变瘦了，真的憔悴了。一种心疼的感觉袭上心头，我努力地抑止想要抱她的冲动，想着她在离开我后，是不是过得不好。

    仔细想着过去的种种，我感到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

    以前的田心很单纯。想想小时候最震惊最颠覆世界观的事情，莫过于田心在看完三毛流浪记之后又听说他后来和一个叫荷西的男人谈恋爱了。当她说出这话时，我大笑了半天，这个傻田心，时不时冒出一两句令人无法理解的话题，却总能打动我的心。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小默契。某年某天把手罩在她的胸上，闭上眼睛，运功般聚精会神不停地念“大……大……”，田心直接甩开我的手，大喊了一声：“开！两点，小！”我们足足笑翻了大半个钟头。

    曾经，我略嫌田心胸小，但不喜欢她戴太紧的胸罩，戴只是为了显得胸部大一点而已。女人的乳|沟就像时间，挤一挤总是有的。但我不喜欢她太“挤”，我要她自然，自信，我爱她的一切，包括不太大的胸部。

    可田心不同意，为了我随口说出的一句“要是大胸我就更爱你了”，她足足吃了三年的木瓜，够固执的，后来胸部终于大了，乳|沟自然了，她的人也就不属于我了。

    当年的她真是太纯了，一个纯纯的、柔婉的美女。

    只是现在，她的眼睛蒙上不止一倍的沧桑。这眼睛跟过去一样美，却多了一丝朦胧的水意，让人看不透，很深邃，有雾一样的感觉。她的胸部也比过去更露，让我不敢直接去对视，只敢怜惜地去看她的容颜。

    我们静静对视着，既熟悉又陌生。田心好久都没说一路跟来的原因，却像憋久了似的，幽幽地吐出一句我这辈子忘不了的话：“守斯，我饿了。”

    有人说“我饿了”是句很考验人的话。记忆中的亲生父母的影像早已模糊，养父母似我如己出，小时候对他们说这话。养母说，妈去给你弄吃的，不一会就给我端来一大碗我最喜欢吃的饭菜，还喂我一口口吃。

    养父是普通工人，对我比谁都体贴。他在听到我这句话后，会拉着我的小手，爽快地说，好，爸带你到外面吃你最喜欢吃的。好几回，我也对沈枫、欧阳虹他们说过这话，他们够意思，一拍我的肩膀，走，今天兄弟我请客，干他几杯再说！

    “我饿了”，这是一句很温馨的话。我这辈子对无数人说过。当然田心也对我说过，每次这样一说，我就会温柔地说，你想吃什么呢？她会眨着眼睛，想上大半天，最后才答，我要吃你最喜欢的冬瓜排骨汤。

    冬瓜排骨汤，只是一道最普通不过的煲汤，却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感情。

    只是这次，我很理智。我说，“这汤是煲给李思思喝的。厨房还有，我给你盛点过来，还有饭，你一定要吃饱。”

    田心不置可否，幽幽地问：“守斯，你爱思思吗？”

    “爱？”我想着，嗤地冷笑，“爱是无底洞，我已不敢再爱。有些人，有些事，经历过一次，就足够刻骨铭心了，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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