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从喻家出来，天色昏沉，冷风直往衣服里灌。

    邬润玉裹着身子闷头往前走着。

    喻千山看着前头那一小团，竟觉得有些稀奇。

    以往邬润玉对他总是热切无比的，一有机会便见缝插针地往自己身边凑。

    喻千山步子大，几下走到邬润玉身边，脱下大衣把她罩住了。

    邬润玉愣了下，很快挣动拒绝：“不用了，走几步路就到家了。”

    男人摁在她肩膀上的力道不容拒绝：“穿着，你病了我不好和爷爷交代。”

    邬润玉动作一滞。

    她的确是被强塞给他的责任。

    她不再拒绝，只说：“谢谢。”

    邬润玉愈发觉得自己要尽早和喻千山离婚，这样纠缠，对彼此都不好。

    第二天，邬润玉很早就出了门。

    她先去了一趟邮局，询问有没有自己的信件。

    她记得总政话剧团改制的事儿就在这个月。

    她不能再让邬母拿到邀请信。

    没想到工作人员说有，邬润玉又惊又喜。

    看着信封上【总政话剧团邀请】的字样，邬润玉立即拆开来，看见了信内写着——【请受邀人于一个月内到北京总政话剧团报到。】

    她恨不得马上去这个地方，又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邬润玉去了话剧团。

    刚到排练室门口，就看见几个女生正热热闹闹地围着姜明姗恭维。

    “明姗，这么好的胶片相机，是喻老板送你的吗？”

    姜明姗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有人恭维，自然有人看不惯。

    一个女生直翻白眼：“人家喻老板是润玉的丈夫，你插足别人婚姻，还敢这么招摇，也太不要脸了吧！”

    “喂！怎么说话的，谁不知道明姗和喻老板从小玩到大，我看邬润玉才是插足的那一个！”

    这头一开，一群人顿时吵得不可开交，闹哄哄一片。

    邬润玉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外头突然有人进来，问候了句：“润玉，你在这儿呢。”

    一群人的目光全都朝她聚过来，场面霎时安静。

    邬润玉也觉尴尬，装作平静地抬了抬嘴角：“我刚来。”

    还是姜明姗率先打破沉默：“在话剧团里，大家就别讨论别人的家事啦。”

    说着，她朝邬润玉走过来，笑意盈盈地将相机拿给她看。

    “润玉，你看，这是千山送我的新相机。”姜明姗说着压低了声音，“他说啊，想记录下所有我们的美好时光，等我们老了再一起看呢。”

    姜明姗的惺惺作态让邬润玉觉得可笑，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这话刺痛。

    怔然间，她想起上辈子，自己和喻千山一张合照都没有。

    就连结婚照，都没有拍过。

    思绪惊起，又沉然落下，邬润玉笑起来：“这样啊，那挺好的。”

    上辈子，她和喻千山本也没有什么美好时光。

    这辈子，她和他也很快就要到头了。

    邬润玉没急着回家，在排练房加训到九点。

    走到门口，才发现舞鞋没拿，邬润玉又折返回去。

    没想到听见了姜明姗的声音。

    “哎呀，千山，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然后是喻千山沉稳低沉的声音：“有什么关系，让她们说，我不在乎。”

    屋里那一盏暖黄的灯晕开了黑暗，也将两人的身影印到墙上。

    邬润玉上前一步，看见喻千山单膝跪在姜明姗面前，正替她换着鞋，温柔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