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这次真是麻烦谢助了。“ 迫切想要握住自己的传递殷勤的双手,推杯换盏间碰撞出来的清脆声音,丝滑淌入玻璃容器里酒红色的不菲酒精,混合在一起时便制造出了一个带有醉意的谢司晨。 他想自己或许是真的太久没参加这种饭局,才会几杯下肚便出现幻觉,在月城的会所门前见到了那个早已离开的人。 ”沈知许?“ 就算知道是梦,他也还是想要一个确认。 只是那人竟真的循着他的声音转过头来,露出那张他不能再熟悉的脸。 粉黛未施,穿着随意,如果不是长靴裹着脚踝,谢司晨险些真以为这次梦到的剧本是婚后生活。 ”你怎么来了?“ 他不知道会是什么走向,但很是期待,笑眯眯地靠近。 结果下一秒,沈知许说的话就让他彻底清醒了。 她说,我来找你。 谢司晨其实很能喝酒。 可是他的能喝和寻常意义上的酒量好不一样。他可以喝到对方抱着酸掉的胃部吐个天昏地暗,也依旧清醒,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事后也不会断片。但是只要一杯下肚,他的体温会开始上升,伴随着发酵的酒意,将大脑醺个昏昏然。 是介于一杯倒和千杯不醉之间的奇人,没人知道他的上限和下限。 ”找我干什么?“ 对于这种需求,从高中时代开始,谢司晨就极其热衷。 况且他从来不会拒绝沈知许。 因为不知道怎么拒绝。 所以一进门就脱去了外衣,一件一件应声而落,将自己像剥糖果一样脱了个干净,站在沈知许面前。 修长有力的双臂没让她有逃跑的机会,刚察觉到她退半步的动作,就连人带魂一起扯到了酒店自带的厨房里。 他喝了酒,喷洒出来的气息好像都能让人醉,又热又稠,像熬烂了的糖浆,舌头一喂进来就交缠在一起。 沈知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脑子都慢半拍。 ”哭什么?“ 才不是哭。可是说不出话,他的体温好烫,温暖得像个炙热星球,将指尖的寒冷都驱散。 现在还是冬天吗? 沈知许觉得自己在出汗,整个背部都爬满了湿滑,朦胧里看见脑袋上的灯光在晃,好刺眼,她只是微微眯了下眼,再睁开见到的就是谢司晨如曜石般漆黑…</p>
”那这次真是麻烦谢助了。“</p>
迫切想要握住自己的传递殷勤的双手,推杯换盏间碰撞出来的清脆声音,丝滑淌入玻璃容器里酒红色的不菲酒精,混合在一起时便制造出了一个带有醉意的谢司晨。</p>
他想自己或许是真的太久没参加这种饭局,才会几杯下肚便出现幻觉,在月城的会所门前见到了那个早已离开的人。</p>
”沈知许?“</p>
就算知道是梦,他也还是想要一个确认。</p>
只是那人竟真的循着他的声音转过头来,露出那张他不能再熟悉的脸。</p>
粉黛未施,穿着随意,如果不是长靴裹着脚踝,谢司晨险些真以为这次梦到的剧本是婚后生活。</p>
”你怎么来了?“</p>
他不知道会是什么走向,但很是期待,笑眯眯地靠近。</p>
结果下一秒,沈知许说的话就让他彻底清醒了。</p>
她说,我来找你。</p>
谢司晨其实很能喝酒。</p>
可是他的能喝和寻常意义上的酒量好不一样。他可以喝到对方抱着酸掉的胃部吐个天昏地暗,也依旧清醒,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事后也不会断片。但是只要一杯下肚,他的体温会开始上升,伴随着发酵的酒意,将大脑醺个昏昏然。</p>
是介于一杯倒和千杯不醉之间的奇人,没人知道他的上限和下限。</p>
”找我干什么?“</p>
对于这种需求,从高中时代开始,谢司晨就极其热衷。</p>
况且他从来不会拒绝沈知许。</p>
因为不知道怎么拒绝。</p>
所以一进门就脱去了外衣,一件一件应声而落,将自己像剥糖果一样脱了个干净,站在沈知许面前。</p>
修长有力的双臂没让她有逃跑的机会,刚察觉到她退半步的动作,就连人带魂一起扯到了酒店自带的厨房里。</p>
他喝了酒,喷洒出来的气息好像都能让人醉,又热又稠,像熬烂了的糖浆,舌头一喂进来就交缠在一起。</p>
沈知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脑子都慢半拍。</p>
”哭什么?“</p>
才不是哭。可是说不出话,他的体温好烫,温暖得像个炙热星球,将指尖的寒冷都驱散。</p>
现在还是冬天吗?</p>
沈知许觉得自己在出汗,整个背部都爬满了湿滑,朦胧里看见脑袋上的灯光在晃,好刺眼,她只是微微眯了下眼,再睁开见到的就是谢司晨如曜石般漆黑耀亮的双眸。</p>
这也好刺眼。不然她怎么会眼眶发酸。</p>
他摸着自己的背部一下下安抚,像个满分的爱人,温柔得不像样子。</p>
做到最后,他的好心情简直写在脸上,可沈知许知道他这不是愉悦。</p>
他好无奈的样子,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指腹蹭着她的泪痕,似不经意般问,”这些年也在别人面前这么哭?“</p>
不等她回答,就自己确定了答案,装作不在乎地叹口气。</p>
”我不是教过你吗?“</p>
”不要求饶。“他说。</p>
他咬着自己的耳朵说了几个字。</p>
沈知许根本听不清楚,只能模糊判断。</p>
”只在你面前……“</p>
如果此时视线清晰,应该是能看到他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收缩了。</p>
谢司晨俯下身去,神色柔和,”你说什么?“</p>
沈知许哭得双目通红,抽噎着重复,”我只在你面前哭。“</p>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p>
谢司晨有点后悔了。</p>
不应该弄得这么狠。起码要让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p>
这种情况下说出口的话,让他该怎么信呢?</p>
所以只能轻轻捂上她的眼睛。</p>
”好了沈知许,你该睡觉了。“</p>
可颤抖的声音骗得过被欲望拽住尾巴的她,却骗不过自己狂喜的心跳。</p>
第二天醒的时候,沈知许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像被敲碎了一样疼。</p>
谢司晨没给她穿衣服,侧坐起来就看见被子滑落后满身的红痕。沈知许稍微动一动都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咒骂的话还没编排出来,门就被打开了。</p>
那人气定神闲地端了杯白开水进来,不过不是给她的。</p>
谢司晨抿了一口,看见她盯着自己看,杯子递了递:”来一口?“</p>
沈知许直接下床甩上了卫生间的门。</p>
几场冷水泼下来,再不清醒也得醒了。</p>
谢司晨在餐桌前等着她吃早餐。这是他的仪式感,早上起来要先空腹喝半杯温水,如果有其他人在场就得等人齐了才动筷。他说这是一天的开始,不可以怠慢。</p>
可是沈知许不喜欢喝温水,也没那么多时间配合他的习惯。多数时候她都是匆忙把口红涂好,借着不想把妆弄花这个理由拒绝谢司晨塞过来的三明治或面包,把他一个人留在餐桌前。</p>
那时候的她忘了,自己被学业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同时,谢司晨也在自己的世界里忙得连轴转。</p>
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p>
谢司晨没看她,但告诉她:”柜子里有速溶咖啡。“</p>
”我口味变了。“</p>
”哦。“</p>
对话到这里结束。沈知许以为是结束了。往往只要谢司晨不再回应,或者不再提起别的话题,她都是不会开口的。因为吃东西的时候要聊天很麻烦,还会让她吃得不开心。</p>
可他顿了顿,又问,”喝多了咖啡,开始喜欢白开水了?还是觉得美国的咖啡不好喝?“</p>
沈知许切开自己的三明治,里面藏着嫩黄的煎蛋和粉红的培根。</p>
”美国的咖啡很好喝,“她说,”我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往里面加奶。“</p>
她最讨厌喝牛奶,连带着含奶制品的饮料一起讨厌。尽管喜欢喝咖啡,却也不能容忍拿铁的存在。看样子这些年的异国生活,确实是改变她许多。起码生活习惯是,谢司晨这样想。</p>
可她的性格还是那么倔强。</p>
比如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在没有做出最终决定之前,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预谋。</p>
他太了解,也实在好奇。</p>
所以才大言不惭地冒着自作多情的风险开口:”沈知许,你想要什么?“</p>
别告诉他什么也不想要,别说只是因为寂寞。</p>
他们都很清楚,在这样的时代,没有人会缺乏选择。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或许是熟悉,或许是习惯,但有没有可能是眷恋呢?即便只有一点也好。</p>
沈知许却把问题抛给他。</p>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你谢司晨不是这样随便的人。“</p>
那天同学会,谢司晨没有来。他没来不是不想来,只是单纯的没空。忙碌如谢助,这种非公事的消息统统都被屏蔽在记忆之外。他不记得有同学会这件事,也不知道有一场万众瞩目的好戏即将在他和客户会面的餐厅开场。</p>
更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是主角之一。</p>
从包厢出来抽根烟的间隙,火光中燃烧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p>
沈知许。</p>
这张脸蛋早已烂熟于心。</p>
却在确认是她的那一瞬间,开不了口。说不上理智宕机,可心痛如麻。一直到烟灰掉在手上,被她提醒,谢司晨才如梦初醒。</p>
他果然意外。他当然意外。</p>
但更让人心烦的是,她为什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甚至能够毫无芥蒂地走到他这个前男友面前,问一句,你待会有空吗?</p>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在大学时期每一个待在图书馆不能高声呼喊性欲的时刻,他们都会以这样一句看似礼貌的询问来作为欢好的开端。</p>
号角声奏响,爱意便开始了博弈。</p>
可他怎样都是爱她的。</p>
沈知许一直以为他只是不服输,所以给予她种种疲惫的折磨。</p>
可谢司晨自己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沈知许有一个可以示弱的缺口。</p>
她那天一定很不开心。</p>
这就是他的理由。</p>
”你说呢?“</p>
他的骄傲需要她去猜。</p>
沈知许从前懒得猜,现在是不敢猜。</p>
她把三明治喂进嘴巴里,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是机械地咀嚼。有时候她会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变成了钢铁森林里一株不会枯萎,拥有着无限生命却始终保持着同一种花瓣形状的植物。她是不是真的坏掉了。</p>
她说:”我们现在算是炮友关系吗?“</p>
她问出口即是她想要得到的结果。</p>
像从前每一次向他提要求或是撒娇一样。”谢司晨我可以要这个味道的吗?“她许了一个自以为是愿望的心愿,可爱她的人就难免会心疼,根本做不到不去满足。</p>
他发现事到如今,走到这一步,其实每一个脚印都少不了自己的娇纵。</p>
心烦意乱地丢掉了刀叉,她被吓得喝了口温水压惊,惹得谢司晨的长眸微眯,躁意更甚。</p>
再不出门就赶不上上班的时间。他现在已经不再像大学创业时那般随心所欲,做好了自己分内的事想走人就能走人。在那样的私企任高职,上面很是注重以身作则。</p>
二十岁的谢司晨可以在写完企划案以后开三个小时的夜车去见跟导师去了邻市的沈知许一面,可即将三十岁的谢司晨无法在正常工作日迟到。</p>
他们都变成了这个社会里的一粒细沙,不能再随心所欲地生活。</p>
沈知许知道的。</p>
可他给的答案却是:”你方便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