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冲动的惩罚
我去医院看凤儿了，他们家里失了火，我去看看，不行吗？“
“行啊！你……给你两天好脸色，你分不清大小王了，爱管闲事的臭娘们，让你多事，让你多事。“王老四说罢，对着四嫂就是三拳两脚。
“你……你打我，我和你拼了。“四嫂苦苦的挣扎着，她无力的躲在门后面，死死地护住自己柔弱的身躯。
“拼啊！拼啊！你去死吧！“王老四怒目圆瞪，拳头如雨点般的砸在了四嫂的身上。
“臭娘们，我让你拼，我让你拼，呸。“
“呜呜……呜呜……“四嫂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她披头散发的依附在墙壁上，无助的哭了起来。
“哎！四哥，算了，算了，走吧！“
“呸！婊子，跟我拼了，我……我打死你。“王老四又狠狠地踹了四嫂两脚。
“算了，四哥，走吧！四嫂，我们走了。”皮子和狗子拽着王老四出去了，四嫂放声大哭起来。
9
大火过后，昔日漂亮的红房子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废墟，仍在冒着汩汩的青烟，紫红色的门面在大火的侵蚀下，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框架，散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郁郁葱葱，果实累累的桃树，只剩下一条黑乎乎的枝干，光秃秃的枝头凄凉的仰望着湛蓝色的天空，脚下是残留的瓦砾，碎片，在大火中惨死的动物，尸体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眼前的一切景物令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即尔，潸然泪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皇甫仲海满脸惊诧，满目凄凉的望着眼前已经化为废墟的家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爹呢？凤儿呢？孩子们呢？“皇甫仲海浑身颤栗着，结结巴巴的问在附近的邻居：”快……快告诉我……我爹呢？凤儿呢？他们……他们……在哪里？快……快告诉我。“皇甫仲海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呜呜咽咽的问道。
“你还知道回来啊！他们没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他……他们在哪里？“
“他们在县城的医院里，你放心，他们没事。“
“不行，我要去看他们。”
“只要爹和凤儿好好的，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去赌博，绝对要对凤儿好，对孩子们好，我发誓，如果以后我违背了誓言，我……我就不得好死。”皇甫仲海脸色苍白，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
“爹，凤儿……”皇甫仲海刚到医院门口，就悲痛的大叫起来。
“医生，医生，请问……请问……徐凤住在哪个房间？“
“徐凤……？“
“就是家里发生了大火……“
“她呀！住在三楼。“
“哦！三楼吗！三楼，谢谢医生，谢谢医生。“皇甫仲海一鼓作气的冲上了三楼。
“爹呢！凤儿呢！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爸爸……”皇甫玉儿怔怔的站在走廊里，一脸惊喜的望着神色慌张，胡子拉碴的皇甫仲海。
“玉儿，玉儿，你没事吧！你妈妈呢！爷爷呢？”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玉儿，你快告诉我，你妈妈和爷爷呢？”
“恩！……”皇甫玉儿指了指蜷缩在墙角的爷爷。
“爸……”皇甫仲海悲戚的喊了一声。
爷爷缓慢的抬起了两鬓霜白的额头，他抖动着花白的胡子，一脸惊魂未定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声音嘶哑的说道：“仲海……仲海……你回来了？“
“爸，你……你没事吧！“皇甫仲海望着死里逃生的父亲和孩子，他竟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爸，凤儿呢？“
“凤儿啊！她在房间里呢！你快去看看他吧！“
“哎！“皇甫仲海推开屋门，眼睛穿过人群的缝隙，他望到了躺在床上，一脸绝望的徐凤。
“死东西，你还知道回来呀？”
“不要说了，他能回来，凤儿和孩子们就有指望了。”
“是呀！浪子回头金不换哪！“
“就凭他？哼！”乡亲们望着忽然出现的皇甫仲海，议论纷纷的说道。
“凤儿。”
徐风轻轻地转过了头，满是泪痕的双眼瞥了一眼皇甫仲海，闭上了眼睛。
“走吧！走吧！我们回去吧Ｘ去吧！“
看到这样的情形，几位乡亲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房间。
“凤儿，你受伤了？”
“哼！”徐凤轻轻地抽了下鼻子，把脸庞转向了窗外。
“凤儿……你……你哪里受伤了？”皇甫仲海急忙跑上前去，抱起徐凤的肩膀问道。
瞬间，他彻底的僵住了，身体哆哆嗦嗦的向后退去，一脸的愕然。
“怎么，看到我这个样子，你痛苦了吗？还是你一脸凄凉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分兴奋难耐的激动，你以后就有理由了，就有理由不用回家，不用爱我，可以甩开孩子们的羁绊，可以尽情的在外面享受赌博，吃喝玩乐，对吗？我说的对吗？”徐凤一脸愤怒的望着皇甫仲海。
“凤儿……啊……！“皇甫仲海大叫着跑了出去。
“爸爸，爸爸，你去哪里啊？“皇甫玉儿一脸迷惑的望着仓皇逃走的皇甫仲海。
“妈妈，爸爸回来了，妈妈，你……你怎么了？“徐凤望着站在门外，噤若寒蝉的孩子们，眼泪又一次涌上了眼眶。
“妈妈，你不要哭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行吗？“皇甫玉儿慌忙的跑了进来，她紧紧地抱住了徐凤的身体。
“玉儿，我们一家人，以后，怎么生活下去啊！“
“妈妈，我是男子汉，以后，我养你们。”徐凤望着一脸稚嫩的皇甫小岩，哭的更加伤心了。
秋分过后，天气渐渐地转凉了，温柔细腻的风儿忽然变的狂躁不安起来，肆意的掠过田野，杏，村庄，强力的褪去了大自然那层青翠欲滴的颜色，为它们换上了枯黄色的大衣。几只刮叫着的灰喜鹊，孤苦伶仃的站在枝头，目视着秋天的苍凉。村子里那株魁梧的大榕树，独自卧在清冷的寒风中，年老的胡须随着寒冷的风儿无力的摇摆着，粗糙，干瘪的树皮深深地凸了出来，仿佛在述说着古老的往事，榕树后面那座化为废墟的红房子，秋风掠过焦黑，空虚的躯架，发出异常可怕的声音。
“风儿，你真的要回去吗？‘
“爸，我不能再住院了，我要回去看看。”
“回去看什么呀？房子已经没有了。”
瞬间，徐凤惊栗的浑身一颤。
“爸，我不能再住院了，这里太昂贵了，孩子们要上学了，而且，我也特别想回去看看。”徐凤左手提着包裹，神情严肃的望着爷爷。
“那……那好吧！我们回去吧！“爷爷转过了脸庞，再也没有说什么。
“冉冉，我们回家啦，要回家啦。“
“哥哥，我们终于要回家了。“
“冉冉，小岩，你们两个跑慢一些。“皇甫玉儿紧紧地跟在两个弟弟妹妹的身后。
一路上，三个孩子像走出牢笼的小鸟，开心的跳来跳去，洒下了一路欢快悦耳的笑声。
“爸，仲海……他……”
“他在家里呢！”
“什么？他在家里，爸爸，我们的房子已经……”
“他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所有的人都在找他，他无处可逃，只好躲在了那堆废墟里面。”
“啊！”顿时，徐凤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妈妈，我们的房子没有了，我们的房子没有了。“皇甫冉看到满地堆积的瓦砾碎片，伤心的哭了起来。
“冉冉，不要哭了，房子没有了，我们可以再盖起来，你们才是妈妈最重要的宝贝。“
“哼！不懂。“皇甫冉嘟囔着跑开了。
“爸，仲海在哪里啊？”徐凤四处环顾着，也没有看到皇甫仲海的影子。
“他……他说在这里的，再好好的找找吧！”
“爸爸……”皇甫冉看到了躲在废墟角落里抽烟的皇甫仲海。
“嘘！”
皇甫冉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冉冉，你过来，过来呀！”皇甫仲海一把抱住了皇甫冉，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冉冉，想爸爸吗？“
“想，爸爸，你还走吗？“
“恩，不走了，爸爸要在家里陪你们。“
“爸爸，我们的房子没有了，我们住在哪里呀？“
“恩，让我想想……“皇甫仲海说着就用胡子去刮皇甫冉的脸庞。
“哈哈……哈哈……“皇甫冉开心的格格笑了起来。
“冉冉，在笑什么呢？“忽然，徐凤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妈妈，爸爸回来了，爸爸不走了。“
“凤儿，你出院了，我……我……“皇甫仲海满脸羞愧的望着徐凤。
“你不要说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妈妈，不要让爸爸走，不要让爸爸走。“皇甫冉抱住了徐凤的腿，撒娇的说道。
“冉冉，你过来。“
“哟！你们一家人都在呀！“皮子领着几位身高马大的男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你们……你们要干吗？“看到他们 ，爷爷立刻绷紧了脸庞。
皇甫仲海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立刻闪到了墙角，偷偷地听外面讲话的声音。
“小嫂子，好久不见，你现在可好啊？”
“皮子，你们是来要债的吧！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我们一无所有，只剩下了这几条烂命，想要，拿去好了。”
“小嫂子，不要动气吗！我们不想为难你，你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真是让我们敬佩，敬佩呀！”
“那……你们来干吗？”徐凤羞怯的用手遮住了自己布满烧痕的脸庞。
“小嫂子，听说，皇甫仲海回来了，我们想见他，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徐凤倔强的把脸庞转向了别处。
“小嫂子，我们不想为难你，借据在我们手里，皇甫仲海是跑不了的，他欠我们的赌债，是一定要还的。”
“我们家里都成这样了，拿什么还钱呀？你们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小嫂子，我放你们一条生路，谁给我们一条生路啊！皮子以后也是要养老婆孩子的。”
“哈哈……哈哈……”皮子身后的几个男人放声大笑起来。
“笑什么？不准笑。”
“你们……欺人太甚……咳咳……“爷爷越听越难受，他气得嘴唇发青，浑身发抖，瞬间，便一头昏倒在了地上。
“爸——“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凤儿和几个孩子急忙跑上前去搀扶。
“哟！皮子，老爷子这是怎么了？不会出事吧！”
“谁知道呢？”皮子和身后的几个男人悄悄地嘀咕道。
“爸。”皇甫仲海心急如焚的缩在墙角里，忍不住的哽咽起来。
“皮子，我们快走吧！四哥已经交代了，千万不要搞出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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