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夜白头的忧伤
“玉儿，你陪我去，你陪我去。.“徐凤双手冰凉，嘴唇铁青，她紧紧的依靠着皇甫玉儿，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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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儿，你要挺住啊！要不，不要去看了吧！“村长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行，我要去看，我要去看。”皇甫玉儿搀扶着徐凤，步履艰难的向前走着，一路上，徐凤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只是紧紧地牵着皇甫玉儿，死死的咬住了自己发青的嘴唇。
“妈妈，我……我好害怕。“
“玉儿，没事，我们……去看看。“
太监胡同的入口处，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的外面，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纷纷的议论着，猜测着，一双双好奇地眼睛直直的向里面观望着。
“他是谁呀？”
“不知道，听说，是昨天晚上被人打死的。”
“啊！怪不得，我昨天晚上起床的时候，隐约的听到了凄惨的叫声。”
“是啊！是啊！我也听到了，只是漆黑的晚上，谁会起来多管闲事呢！”
“是……是……”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喋喋不休的交谈着。
“妈，我不相信，不会是爸爸，肯定不会是爸爸的，不会的。”
“玉儿，如果是，那怎么办？”
“妈妈，不会的，不会的。”忽然，徐凤跌了一跤，一下子撞坏了警戒线。
“喂！你们干什么？快出去。”
“警察先生，她们是死者的家属。”村长站在一旁，急忙的解释道。
“是吗？进去认尸吧！”
“妈妈，不会是爸爸的，肯定不会是爸爸的。”在他们面前暗红色的土地上，躺着一具被白布掩盖的尸体。
“你们认识他吗？“警察随手拉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单。
“啊！爸爸。“皇甫玉儿虽然努力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她还是瞥见了，瞥见了躺在地上，满脸血垢，已经毫无生气的皇甫仲海，瞬间，她无力的倒了下去。
“妈妈，是爸爸，爸爸，你醒醒啊！呜呜……”皇甫玉儿瘫软在地上，抱着皇甫仲海的尸体，悲痛欲绝的大哭起来。
“呜呜……”徐凤满目凄凉，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爸，你醒醒啊！爸，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啊！”皇甫玉儿跪在皇甫仲海的尸体旁，不住的磕着响头，“咚咚咚，咚咚咚”，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的让人揪心。
“玉儿，你快起来。”村长心痛的去搀扶跪在地上的皇甫仲海。
“爸爸，求求你，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玉儿，你不要难过了。”
“你们不要拦我，爸爸，求求你，你快醒醒啊！”皇甫玉儿不顾阻拦，仍然跪在地上，不住的磕着响头。
“哎！”村长无奈的叹了口气，慌忙的擦着眼泪，躲到一旁去了。
徐凤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她的身子一颤，头朝后面一载，晕了过去。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皇甫玉儿跪着，惊慌失措的来到了徐凤的身旁。
“姐……怎么回事啊？姐……“皇甫小岩背着书包，匆匆忙忙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小岩，爸爸……爸爸没有了。”皇甫玉儿满脸泪水，眼神绝望着盯着皇甫小岩。
“什么？”仿佛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便把皇甫小岩击倒了。
“妈妈，你怎么了？”
“别慌，别慌，快掐人中。”村长迅速的跑了过来。
徐凤闭着眼睛，满脸泪痕，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吓坏了所有的人。
“妈妈，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妈妈。“皇甫玉儿和皇甫小岩跪在地上，不停的大哭着。
“姐，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皇甫小岩悲痛的望着死去的爸爸和昏厥在地的妈妈。
“小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皇甫玉儿匍匐在地上，无助的哭着，她不知道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做。
“妈妈，你醒醒啊！妈妈。”
“啊！……呼……”忽然，徐凤在人群的帮助下缓过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仲海，你走了，以后，这个家再也不会完整了，冉冉还没有找到呢！你……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徐凤呜咽的哭着，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大地。
“妈妈，还有我呢？还有小岩，妈妈，你不要害怕。”皇甫玉儿紧紧的抱住了徐凤。
“爸，你不要丢下我们，你快点醒过来啊！”皇甫小岩跪在地上，悲呛凄凉的哭喊声，使得整个胡同里面围观的人群也被这悲凉的氛围感染了，一个个红着眼睛，静静的站在那里。
“孩子们，起来吧！快起来吧！”
“是呀！快起来回家吧Ｃ准备后事呀！”
“不要哭了，他死了，你们以后还要生活，快起来吧！不要哭了。”
“凤儿，你起来吧！他死了，你们家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赌博，你的生活会好起来的。”围观的人群纷纷劝导着，他们越是劝说，一家人哭的越是伤心。
“妈妈，你别哭了，以后，你还有我们呢！”皇甫玉儿坐在地上，一直紧紧地抱住徐凤。
“回去吧！都回去吧！”最后，人群总算是散去了，在村长的帮助下，皇甫仲海的尸体也被群众抬回了家。
“仲海……仲海……“徐凤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皇甫玉儿和皇甫小岩守在床边，细心呵护着徐凤。
“妈妈，爸爸不在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快醒醒吧！“皇甫玉儿握住徐凤的手臂，不住的祈祷着。
徐凤睁开自己满是泪水的双眼，眼睛空洞洞的盯着破旧、斑驳的屋顶，嘴里面不知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
“孩子们，快去给你们爸爸磕个头吧！就你们两个吗？冉冉呢？”
“村长，冉冉还没有回来呢，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哦Ｃ……好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那……妈妈呢？”
“没事，她没事的，你们两个出去吧！”
“妈妈，您在这里好好的休息，我们一会儿就回来。”皇甫玉儿和皇甫小岩泪水涟涟的望了徐凤一眼，便走出去了。
“凤儿，想开些吧！人已经死了，三天后出殡，你就想开些吧！“村长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望着躺在床上，仍无动于衷的徐凤，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匆忙的离开了。
“仲海，你去哪里了？还会回来吗？冉冉，你不要离开妈妈，你快回家吧！你们一个个的离开我，我有错吗？呜呜……”起初，徐凤只是小声的抽泣着，一会儿，眼泪就决堤般的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你们两个跪在这里。”村长招呼着皇甫小岩和皇甫玉儿跪在了皇甫仲海的灵柩旁。
“你们要准备好足够用的白布。”
“村长，快去找些人，选一个好地方，开始挖墓。”
“你们，快出去，出去。”
屋子里的人忙的团团乱转，皇甫玉儿和皇甫小岩安静的跪在灵柩旁，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会发生在自己的家里。
“村长，我们家里没有钱，这么多的东西。“皇甫玉儿躲在屋角，怯怯的望着在屋子里来回穿梭的人们。
“玉儿，你放心吧！乡亲们会帮助你们家把丧事办好的，你快跪下。“村长说完后，又急急忙忙的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姐姐，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却遭受到了如此痛苦的劫难，妈妈还会重新振作起来吗？“皇甫小岩望着额头伤痕累累，憔悴不堪的皇甫玉儿，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小岩，妈妈一定会振作起来的，一定会的，小岩，你只要好好的学习，姐姐会让这个家度过难关的。“
“姐……“忽然，姐弟两个人抱头痛哭起来。
三天后，皇甫仲海出殡。
“妈妈，明天，爸爸要出殡了，我和小岩要去送爸爸一程，可是，冉冉还没有找到，我们已经很努力的在寻找了，可是……”皇甫玉儿身戴重孝，眼睛通红的跪在徐凤的床边。
“妈妈，你在听我说话吗？”
“呜呜……”徐凤轻声的嗫嚅着，她的脸庞已经被痛苦扭曲了，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任由自己这么一直躺下去。
“玉儿，明天，他要出殡了吗？”
“妈妈，你去看看爸爸吧！要不然，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呜呜……”忽然，徐凤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你没事吧！要不，不要去看了，好吗？妈妈，你不要再哭了，求求你了。“
“哈哈，哈哈。“徐凤满脸泪水，冷冷的笑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你没有事吧？“
“他走了，走了，玉儿，以后我们家里，再也不用负债累累了，哈哈……“徐风悲呛的冷笑声，让人不由惊出了一声冷汗。
“妈妈，你不要这样，你以后还有我呢！“皇甫玉儿心疼的抱住了徐凤。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玉儿，你陪妈妈去。“
“好。“
“妈妈，你小心一点。“徐凤双手发凉，浑身颤抖着，缓缓的来到了皇甫仲海的灵柩旁。
皇甫仲海面的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他身上穿着的冥衣整整齐齐，他安静的躺在棺木里，再也没有了生前的霸气和贪婪，他已经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玉儿，以后，我们家里再也不用藏钱了。“徐凤颤抖着，忽然，她眼前一黑，便晕倒在了地上。
“妈妈。“众人慌慌张张的上前去搀扶，屋子里面乱作了一团。
鞭炮声，花圈，白帐……腊月过后的第一天，皇甫仲海便被乡亲们匆忙的葬在了青城县后面的北山上了。
“妈妈……妈妈……“徐凤紧闭着眼睛，她模模糊糊的意识里，仿佛听到了皇甫玉儿和皇甫小岩在不住的呼唤着自己。
“姐姐，怎么办？妈妈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小岩，妈妈太累了，她是在休息，一会儿，她会醒的。“
“姐姐，我们出去吧！让妈妈好好的休息。“
“哎！“
“仲海，你要去哪里？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徐凤满头大汗，她忽然从睡梦中惊恐的苏醒了过来。
“妈妈，你醒了。“
“玉儿，小岩，你们爸爸呢？他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都没有回来。“
“妈妈，你……你睡醒了吗？“
“玉儿，快去做饭，你爸爸回来了，快去做饭。“徐凤匆匆的掀开被子，迅速的下床了。
“妈妈，你怎么了？爸爸不在了，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皇甫小岩冲着徐凤，悲痛的大声喊道。
“啊！玉儿，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全白了。“忽然间，徐凤发现自己的头发全白了，她惊恐的大叫起来。
“妈妈，你的头发没事的，只是白了而已。“
“我的头发全白了，呜呜……“徐凤望着镜子中自己满头雪白的头发，竟然像个孝般，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妈妈，没事的，我和小岩会陪着你，永远的陪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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