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与路年结婚的这八年，我为他怀孕八次，流产了七次。</p>
结婚时，他遇到了一位大师对他说：“你妻子的八字不好，与你相克。”</p>
但他还是对我万般宠爱，让我怀孕八次。</p>
只是在我不断流产保不住孩子后，他的身边开始新欢不断，日夜笙歌。</p>
在第八年，清明节暴雨，这次怀着七个月身孕的我被迫跪在路年白月光陆念的坟前。</p>
“都是你的八字不好，念念才会被你克死！”</p>
大雨连绵不断，我看见路年冷着脸说：“赎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你好好跪着吧！”</p>
一声闷雷炸响，他搂着的新欢缩着身子往他怀中钻去，嘴里还娇滴滴说着：“我好怕。”</p>
我自嘲一笑，转头看向黑白墓碑。</p>
原来，我前面七个孩子的忌日和他的白月光是同一天。</p>
并且在后来，更让我绝望的是，路年竟然拿我们的孩子煲成汤送给他的白月光续命！</p>
下腹传来剧痛，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不由得心慌。</p>
我想站起身，却只能踉跄着扑到路年脚边。</p>
“路年，我的肚子好痛......送我去医院好不好。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能出事。”</p>
路年动了，他后退了几步，语气冷漠：“这才跪两个小时，你就受不了了？少骗人了。”</p>
“我没有......我没骗人。”阵痛袭来，我感觉自己的眼前开始昏花。我往前爬着，拉住路年的裤脚，卑微着继续祈求。</p>
“等我回来，回来我再跪......你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p>
“不可能，今天你还没有跪满八小时。”路年一脚踹开我，语气中都是决绝。</p>
我跌坐在地上，比身体摔在泥地里还要痛的是身下传来的熟悉的疼痛。</p>
无影灯骤然亮起，我在强光中看见无数个自己。</p>
二十二岁初孕时出车祸的自己，第三次流产后高烧谵语的自己，还有这第八次时抓住路年袖口哀求的自己。</p>
每个自己的身影都在产床铁架上撞得粉碎，混着医生取出的胚胎组织一起丢进了污物桶。</p>
"这次胚胎发育得很好......"医生的叹息像把生锈的剪刀。</p>
做完手术，我躺在病床上默默流泪，这时，一道女声响起。</p>
“哎呀，姐姐，你浑身怎么脏兮兮的，还这么臭，我以为我进猪圈了呢。”是路年的秘书，张若。</p>
她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朝着空中挥舞着。跟着她身后一起进入病房的，是路年。</p>
这还是路年第一次在我失去孩子后走进病房看我，曾经有多少次他都是陪在别人的身旁。</p>
“脏死了。”路年皱眉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出了第一句话。</p>
而张若在我的床边坐下，涂着鲜艳豆蔻的指尖停留在我空荡荡的肚子上。</p>
“姐姐，你这是何必呢，你这个孩子反正也保不了多久的。”</p>
我一顿，目光瞬间锁定在张若幸灾乐祸的脸上。</p>
“你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我死死盯着张若，她的面容姣好，对比之下身体经过多番挫折的我更显苍老。</p>
“若若，你小心点，别太靠近她，小心弄脏你身上的衣服。”路年突然拉起张若，搂着她后退几步。</p>
我轻笑出声，路年倒是永远对旁人那么细致。</p>
“姐姐还是好好养着身体吧，我和阿年就先走了，阿年说待会带我去游乐场玩呢。”</p>
“你说是不是呀，阿年。”张若没有回答，而是拉着路年的手轻轻摇晃着。</p>
我着急了，想下床，但身体乏力，只能抓住离得最近的张若的手腕。</p>
“啊！你干什么？！”张若惊叫，一把推开我。砰的一声，我的头撞在了床边，疼痛让我忍不住低声呻吟着。</p>
而张若语气中满是委屈，她朝着路年伸出被我抓红的手腕，大声叫着：“阿年，你看她，她还抓我的手。”</p>
“我没有......”我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身下还未修养好的刀口破裂，熟悉的血液又顺着大腿流出。</p>
在疼痛中，我感觉身体一轻，是路年抱起了我，眉眼间是我很久没有看到过的焦急。</p>
他把我轻放在病床上，伸手想帮我摁下床头的护士铃。</p>
“阿年。”张若突然拉住路年的手，嘟着嘴。</p>
“你不是说了要陪我去玩嘛。”</p>
“可是，晚晚他......”路年犹豫了，他看向我。</p>
“姐姐装的，你看她现在不挺好的吗。”张若指着我，完全忽视我因为疼痛而蜷缩起来的身躯。</p>
于是路年也没有再继续照顾我的安危，“我只是怕她给医护人员添麻烦，我们走吧。”</p>
路年还是离开了，在为路年流产第八次后，我也终于对他死了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