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夺天有道【霍息篇】（上九）

    那是一个凄清无人的雪夜，一片残垣断壁的海神庙。

    有两个人，不言不语。

    他赤裸着上半身，大雪落在他的后背上，冷得没有丝毫知觉。

    那时，凤栖迟正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她是一个很不贴心的女人，不会照顾人，也不知道力道该用多大，把他的伤口撕扯得生疼。可他却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雪天，忍着痛，痛得他汗水不断滑落。

    “你很热？”凤栖迟丝毫不知道是自己弄疼了他，反而问道。

    “我只是……”霍息忍痛咬了咬牙，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勉强说出四个字，“受宠若惊。”

    凤栖迟不说话，静静地望向庙外，此时雪花纷飞，红颜不复当年。

    “怎么不说话了？”他扯起苍白无力的嘴角，轻笑一声，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为什么戴着面纱？”

    “你想看我的脸？”凤栖迟微微一挑眉。

    霍息一愣，他似乎预料了到了什么，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十五天前，我被毁容了。”说罢，她将脸上的面纱摘下来，她光洁白皙的左颊上有一道极其长的伤疤，仿佛一条狰狞的蜈蚣一般，看着极其骇人。

    “你怀疑是我干的？”霍息眉头皱得更深了。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自从我和你之事公开后，谁敢招惹我？”

    霍息冷笑，他猛地转过身，伤口再次被撕扯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流转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自己得不到，就要让别人也得不到，甚至变态到想要毁了我喜欢的东西的人？！”

    凤栖迟戴上面纱，沉默了。

    他不是！他不是那种人！他活得，比谁都真实！

    两人再次陷入了恐怖的寂静之中。

    “包扎好了，”凤栖迟语气依旧有几分冰冷，“我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免得你我都不开心，还是少说为妙。”

    霍息垂下眸子，淡淡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说罢。”

    也不知是谁，无论好话坏话，她说的每一句都死死放在心上。

    凤栖迟莞尔，美目流转四周，许是天气太冷，瑟缩了一下。霍息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把自己的狐裘披在凤栖迟身上，然后他自己才缓缓地穿上自己的黑袍。

    而凤栖迟则是用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霍息，没有说“谢谢”，没有表达感激，更没有察觉到霍息此时只穿一件单薄的袍子，受了伤的他比她更冷。

    “说实话，我还是讨厌你，讨厌你的一切。”凤栖迟冷声道。

    “还好……”霍息竟然笑出了声，很是乐观的一句，“总算不是‘憎恶’了！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偏偏在你的事情上，可以等很长一段时间。等到你从‘讨厌’变成‘不怎么讨厌’，从‘不怎么讨厌’变成‘有那么一点喜欢’。我死缠着你不放，你有没有觉得我又贱又无赖？”

    凤栖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只是不要脸。”

    霍息似乎对凤栖迟的“不要脸”三个字评价十分满意，索性顺着话题说了下去，“既然如此，我已经不要脸三十四次了，也不差这三十五次。”他正了正衣领，正色道，“我霍息思慕迟姑娘已有五年，不知迟姑娘可有婚嫁之意？我最爱的姑娘，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吧。”

    他说的是妻子，而不是帝后，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中，他从未把自己当过帝君，他只是那个，在锦瑟楼用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她的霍息。

    凤栖迟一挑眉，“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我说过，我没什么耐心，但我很不要脸，今后还会有第三十六次，三十七次，直到迟姑娘嫁给我为止。”霍息的目光坚定，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你这么有信心我会嫁给你？”

    “当然。比军事指挥更有信心，因为没人敢和我比无赖。”

    凤栖迟沉默了片刻，或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霍息爱她爱得更死心塌地的人了？她望着霍息琥珀色的眸子，终于应声答道：“如果我答应你呢？”

    “瀚海溟川见证我的誓言，我霍息会好好爱迟姑娘，永远和迟姑娘在一起，从此生死轮回，永不分离！”霍息轻笑一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眸中微微荡漾开来。

    14

    五年相思，霍息终于成就了一段佳话，而凤栖迟成为了海域第一位最尊贵的女人。

    一切似乎是时候结束了。

    （夺天有道 霍息番外 上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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