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哭诉(一)
月晨国有规定,官员不准狎ji,虽然私下里逛勾栏的很多,同僚间彼此心照不宣,御史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真要闹到台面上来,也是要严惩不贷的,不然皇帝面前不好交差。
只是古代女子都是依靠男子生活的,不把你休掉就算不错的,他要如何你也只能干瞪眼,所以到底也没有哪家的家眷会去告发,因为如此一来,会被夫君嫌弃,自己面上也抹不开,成为京城贵妇圈里的笑柄,想必沈南风便是吃准了我会顾全程家面子这点,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可是他终归是料错了我,为了取消跟他的婚礼,我连同慕容清风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事情都是有心理准备的,面子这种问题,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是问题,就像香浮说的,女子狠绝起来,别说身体,连命都能舍弃,更何况仅仅是一个声誉问题。
我大颗大颗眼泪的掉着,皇后被我哭的心慌,一边将我扶起来坐上软榻,一边拿帕子给我擦眼泪,嘴里哄劝道:“乖孩子,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有我给你做主呢,快别哭了,仔细哭坏了。”
我哭声小了些,抽噎着并且添油加醋的将沈南风竞拍香浮的事情叙述了出来,完了哭嚎道:“先前皇上曾叫槿月去御书房,问槿月是否有心仪的男子,槿月说没有,想着皇上跟皇后会帮我挑个好夫婿,所以赐婚的圣旨下来我也没有多想,就平静的接了,安心的待在府里准备嫁妆,可谁想到,竟然许给了这样一个男子……”
“这个沈参将也太不懂事了,堂堂的郡主还没有过门呢,竟然先操办起纳妾的事情来,纳的还是那样出身的女子!”皇后话没听完便摔了手里的茶碗,怒道:“我瞧着沈尚书为人严谨,沈家门风又颇清明,这才同意将你许给他的。”
我抹了把眼泪,假装贤惠,违心的说道:“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天经地义,槿月也不是那般不懂事的会拦着夫君不让纳妾的人,可是我毕竟是皇上御封的槿月郡主,又有皇上的圣旨赐婚,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他早不纳妾晚不纳妾,偏偏在大婚前夕如此张扬,显然是不把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程家的面子全给丢光了,达官贵人的家眷们指不定在背后嘲笑我连一个清倌都不如,槿月是没脸见人了。”
话说到这份上,明白的意思就是沈南风根本不把皇上的赐婚当回事,闹到这里来了,官员狎ji这事便是搁到了台面上来,御史台恐怖也不会如此放着不管,事情有些发展到有些无法收拾的地步了,皇后招来一个宫女,吩咐道:“去请皇上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我心下一喜,恐怕皇后已经有些动摇,只是皇后终归是没有权利做决定的,这事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只是皇上这人心思太过深沉,又时刻防备着我,恐怕不容易打发,不管怎样,这事沈南风理亏是铁定的,有了把柄我自然要揪住不放。
皇后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叹息道:“你是不是还想着清儿?沈参将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此番进宫闹腾,怕是想要皇上取消这门亲事吧?”
“皇后娘娘果真体察入微,什么事都瞒不住您。”在宫里混的,哪个不是人精,我也不奇怪心里小算盘会被皇后看穿,为难道:“世子这几日茶饭不思,北静候夫人怕他闹出什么事端,便命人将他软禁了,我也是在府里急的团团转,偏生这个时候沈南风自己送了个好机会给我,我必然要趁机利用的。”
皇后闭了闭眼,叹息道:“清儿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不想棒打鸳鸯,若是你们早些说出来,自然是要成全的,可是你们非要等赐婚的圣旨下了才来跟本宫说,本宫就算有心想要帮忙,也是无可奈何。”
我将头搁到皇后腿上,轻轻蹭了蹭,理解道:“皇后亦有皇后的无奈,槿月明白,所以前些日子已经放弃了念想的,现在又有了这样一个时机,便想试试。”
皇后拍了拍我的额头,说道:“沈尚书很得皇上器重,沈家其他子弟也都任着要职,就算这事沈南风不在理,但是为了顾全沈家的面子,皇上最多苛责几句,稍微惩罚一下,赐婚的事情多半不会取消。”
我冷笑道:“顾全沈家的面子?难道我程家的面子就是随便任人践踏的?那就算我不会计较,恐怕传到镇北军中,会群情激奋,要是惹出什么祸事来,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约束的。”
“原来我们的槿月郡主是来威逼利诱的。”一声冷喝从门外传来,接着便是扑通扑通跪地磕头的声音:“奴婢、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面上一副惶恐的模样,心里却是得意,给你听到刚好,省得我再重复一遍,我跪地行了个礼,不等皇上吩咐,皇后便先扶我起来,看向皇上娇斥道:“槿月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沈参将的确过分了些。”
皇上在主位上坐下,面上神色难辨,也不做声,我轻笑道:“本以为皇上给槿月挑了个好夫婿,结果实在让人失望的很,沈参将槿月是怎样都不敢要了,皇上若是不肯撤销圣旨,那槿月便剪了头发去做尼姑,也好过让我程家颜面尽失声誉扫地。”
“莫要胡说。”皇后瞪了我一眼,斥责道:“说什么姑子不姑子的,你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儿家,岂能去与青灯古佛相伴?叫我如何同你死去的娘亲交代?!”
我赌气道:“青灯古佛有什么不好,省得给人作践。”
皇上撇了我一眼,好笑道:“莫要在朕面前做戏了,你若是当真想做尼姑,便不会进宫来求朕撤销赐婚了。说吧,是瞧上了哪家的公子,说给朕听听。”
我忙回道:“没有,只是单纯不喜欢沈南风,本来觉得他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生的又颇不错,便没有反对,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