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理期的头一天,她腹部绞痛,强撑着下楼倒热水。</p>
以往,钟延庭会提前为她准备好红糖水、暖宝宝贴。</p>
可醒来后的几个月,他都没有再做过。</p>
她默默煮着红糖水,想起之前的时光,喉间微微苦涩。</p>
从前,钟延庭的眼里只有她。</p>
他会包下整个电影院,只因为她随口一句想看电影。</p>
她被混混欺负时,他不顾危险将混混击退,为此不慎被划伤手臂,留下长长的刀疤。</p>
她不慎落水,他想也不想就跳下水,因此耽搁了重要的项目。</p>
......</p>
小腹抽痛起来,将她的思绪拉回。</p>
“子菱,我太忙了,忘了你的生理期......”钟延庭接过汤勺,替她煮红糖水。</p>
他神色愧疚,将她抱到沙发上,给她揉肚子。</p>
楚子菱身子温暖起来,她依偎着钟延庭,忍下心口苦涩。</p>
“子菱,对不起......你想要什么,我补偿给你。”他动作轻柔,取来毛毯盖到她身上。</p>
多日的委屈倾泄而出,她终于脱口而出,“我要丁宁离开。”</p>
她觉得她的生活被丁宁搅得天翻地覆。</p>
她不想要再见到丁宁。</p>
丁宁的出现,不断提醒她,她是可以被替代的。</p>
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钟延庭,此刻却沉默了,“子菱......别闹好吗?”</p>
他附身亲吻她的额头,“换一个愿望好吗?”</p>
她怔了怔,刚要开口,却突然被花瓶碎裂声吓了一跳。</p>
丁宁哭花了脸,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p>
原本抱着她的钟延庭,身子一颤,立即松开了手,追了出去。</p>
“宁宁!”</p>
他慌张地大喊。</p>
楚子菱觉得心脏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有什么东西哗啦啦流了出来,内里变得空落落的。</p>
他这样在意丁宁,第一时间跑去她身边。</p>
可她明明也需要他。</p>
他一丝犹豫都没有,就选择了丁宁。</p>
第二天,丁宁出车祸的消息传来。</p>
车子原本是撞向钟延庭的,可她推开了他,于是,受伤的变成了丁宁。</p>
连着半个月,钟延庭都没有回家,在医院照顾丁宁。</p>
楚子菱望着通话记录几十通未接来电,再也坐不住了。</p>
她奔向医院,找到病房。</p>
没等进去,就见丁宁整个人趴在钟延庭身上。</p>
她声音闷闷的,哽咽着,“阿延,若是没有楚子菱,你会喜欢我吗?”</p>
钟延庭皱着眉,神色犹豫,又带着不忍,半响没有回答。</p>
她哭得大声起来,“阿延,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不能和我说说真心话吗?”</p>
钟延庭闭了闭眼,心底剧烈挣扎,最后妥协一般,“会。”</p>
若没有楚子菱,他会喜欢上丁宁。</p>
楚子菱站在走廊里,她整个人好像都碎掉了。</p>
当他说出那个字的时候,她耳朵一阵嗡鸣,久久不能回神。</p>
这么久,她刻意不去想他们之间的关系。</p>
她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等过段时间就好了。</p>
她的父母和钟延庭会因为她醒来,而逐渐不再需要丁宁。</p>
可现在,她无法再欺骗自己。</p>
丁宁早已不是简单的、可以丢弃的替代品。</p>
她才是那个被丢弃的。</p>
“砰——”</p>
一个没拿稳,她手中的果篮掉落,惊醒了屋内相拥的两人。</p>
钟延庭面色一怔,连忙推开丁宁,跑了过来。</p>
“子菱,她出了车祸,我是为了哄她......你别往心里去......”</p>
她抹去眼角未落的眼泪,“所以,你可以说那样的话哄她?”</p>
说如果没有她,他就会爱她。</p>
钟延庭张了张嘴,声音低上许多,“她救过我两次......”</p>
她扯着嘴,却笑不出来。</p>
突然,护士拿着急救箱跑了过来。</p>
丁宁晕了过去。</p>
钟延庭顾不上和她解释,一扭头又钻回了病房。</p>
父亲母亲很快也来了。</p>
他们围着丁宁,见她醒来,才松了口气。</p>
母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子菱,你不要刺激宁宁,她刚刚出过车祸。”</p>
父亲不敢看她,“子菱,你一向懂事,别让阿延难做......”</p>
楚子菱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她强忍着泪,“我才是你们女儿呀,你们居然都向着她!”</p>
无边的沉默回应着她。</p>
她突然喘不上气来,转身逃似地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