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帝王杀子

    屏退文武百官，泰吉殿上只有父子二人。

    皇甫澹端坐龙椅，痛心地看着跪在殿中的皇甫宣倾。

    “阿倾，你为何做出此等事？”

    “既已败了，儿臣无话可说。”皇甫宣倾低着头。

    “你可知叛逆是死罪？天子与庶民同罪！”

    “自手持匕首架在父皇脖上那刻起，儿臣已抱定送死的决心。”

    “朕问你，如果今日攻城成了，你会如何处置父皇。”

    “儿臣不敢想……”皇甫宣倾抬起头，清泪淌下来，“您是我最敬爱的父皇啊！”

    “既如此，你为何这样做？告诉我，告诉你敬爱的父亲！”

    “父皇……这是为了什么？为了蛊惑人心的权势？为了活着看明儿的日出？为了在这里活不了的爱情？父皇，为何让儿臣生在帝王之家，生在这牢笼般的深宫？”

    “这是你的使命，阿倾！”皇甫澹激动地走下阶梯，走到皇甫宣倾面前，“你必须承受，要站在世界之巅就必须承受常人所不可承受之担，无论你痛苦与否。”

    “儿臣不这样想，父皇！儿臣甘愿赌，用自己的生命赌！要么把一切争斗毁掉，在废墟中得以新生，把一切掌握于我手中；要么自己毁灭，以死来逃脱这一切权势之争。

    “无论是何种反抗，争斗永不停止，你醒悟吧，阿倾！你灭不了，也逃不了！”

    皇甫宣倾绝望地摊在地上。

    “陛下，骠骑大将军宁锐求见。”高公公说。

    “都进来吧。”皇甫澹恢复往日的威严，重新坐回龙座。

    “宣文武百官进殿。”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一身戎装的骠骑大将军宁锐走进大殿，“启奏陛下，叛军已被我们一举歼灭。”

    “宁卿家击退叛军，朕该赏你。”

    “臣不敢。”

    “有何不敢？果断把镇守东北妲茗宫各门的的左右羽林军调到澄天门，宁卿家果然勇气可嘉。”

    “臣知罪！”宁锐跪下来，仍不改他原来的英气。

    “宁锐听旨，因其私调禁军，是为逾职，朕决撤其骠骑大将军从一品官阶，谪为辅国大将军正二品。”

    “臣领旨。”宁锐退下去。

    “二皇子穗王皇甫宣倾密谋弑君，佣兵叛逆，其罪当诛。皇甫宣倾，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皇甫宣倾谢恩。

    “好。传朕旨意，责令皇甫宣倾于秋后处斩！”

    “陛下三思！”众臣下跪。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意已决，众卿家无需多言。”皇甫澹沉痛地闭上眼睛。

    众臣一脸惋惜，却不敢吱声。

    “父皇，儿臣有一请求。”

    “说。”

    “在赴黄泉之前，请允许儿臣与皇姑道别。”

    “准。”

    皇甫令月来到皇甫宣倾身边。

    “皇姑，珍重。”皇甫宣倾抓着她的手。

    “阿倾！”皇甫令月把侄儿抱入自己怀中。

    “侄儿只想知道，皇姑为何要弃侄儿而去？”皇甫宣倾低声问。

    “皇姑已无力拉住远去的你，只好寄托于你八岁的弟弟阿寂。我要的是一只惟命是从不懂得反抗的傀儡，而你既不甘成为傀儡，也不屑操纵傀儡，你天生就是要成为帝王。所以，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被捧于手中的小蚂蚁咬一口会更痛，皇姑。”

    “总比被冲出牢笼的虎子撕咬好。”

    “一切随皇姑。”皇甫宣倾突然冷笑，“为表孝心，侄儿方才已自作主张命您的家奴把阿寂带到您府上。宫城离府上颇远，不知路上……”

    “你——”皇甫聆月脸色顿时煞白。

    “永别，父皇。”皇甫宣倾站起来，高贵依然地跟着士兵步出大殿。

    皇甫聆月保持着所剩无几的镇静站到大殿旁边。

    “退朝！”

    一声高呼过后，泰吉殿恢复平静，冷眼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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