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掖庭比试

    翌日清晨，尉臻又被命到内侍省掖庭局旁监穗王府罪没女官的分配。这一会，尉臻倒也极乐意，只因……

    “某御史，请往这边走。”掖庭局里的一个小采女给尉臻带着路。

    不受待见啊！派个小采女来迎接他！罢了罢了，谁让他十五岁就当了官呢。

    我说某监察御史，您到底是哀叹还是炫耀！？

    尉臻被带到一个大院子里。穗王府罪没女官们低着头站在那里，如昨日站在梨树下一般，素面朝天，了无生机。尉臻一眼就在这些悲戚地等待审判的女官中间发现了昨日那小娘子。没有梨钿的映衬，那女子同样迷人望着那让他销魂的，那带着一丝将断未断的梨花般苍白的忧伤的那乌黑眸子，尉臻痴了，心情如飞扬的纸鸢，乘风飘荡在云间。

    只是脸色比昨日苍白了许多。尉臻不觉轻蹙柳眉，愈加确定她有伤在身。

    “某御史……”

    像一根顽固的细丝，阴魂不散的尖利的声音硬把他的魂儿扯回现实。

    “是，某女令。”尉臻赔笑作揖，窘态毕露。

    “这是本次罪没女官簿籍。”女令大人斜着丹凤眼把小册子濒临“丢给”那样交给尉臻。

    “……是！”尉臻接住小册子。

    女令继续斜着眼转过身去，艳红的嘴唇低低地吐出几句尖利的话。

    尉臻听到几个词：“察院……闲人……女官之事”，大约也知道她说系何事。他一笑置之。想她一个内命妇担任了应该由内监担任的掖庭局令，也不容易啊！

    说到底，还是想显示他尉臻少年得志那点破事。

    掖庭局女令踏上廊台，居高临下，丹凤眼挑剔地扫视着低着头的罪没女官。

    “想必你们已耳闻宫里的规矩：工缝巧者隶本局，无技能者隶司农。掖庭局是个什么地方，料想你们昨夜已见识过。但司农寺是个什么地方，谁想见识一下无任欢迎。虽然簿籍上有标明你们的技艺，但某想见识一下。开始吧，某局丞。”女局令对旁边的局丞说。

    “是。”局丞恭敬地点头，这是一个偏胖的内监，“现在你们面前是一些女红工具和原料，想留在掖庭受苦就拿出你们的本事，想去司农‘享乐’的，可以站着什么都不用干，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自认为讲了一个很精彩的俏皮话，他那嘴边的肉团居然出现一个小酒窝。

    罪没女官们马上忙活开来。

    还真的有人想去司农寺“享乐”的，相邻的两名女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中之一是那个梨花般的神秘小娘子。不同的是，旁边那十岁左右的小娘子神色慌张，冷汗直冒，而那个神奇的女子却木然地站在那里，直视前方。

    起码试一下呀！真急煞人也！尉臻也替她们俩捏一把汗。

    一炷香很快就过去了。大人们走过来查看，时而点头微笑，时而蹙眉挥手。很快两拨人的迥然命运已然被判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后，掖庭局大人们走到那什么都没有做的那两个小娘子跟前。

    “你们叫什么？”女局令大人紧盯着她们。

    “罪女习满儿。”那十岁的女孩颤着音说。

    “罪女公孙浅梨。”梨花般的女子虽然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但可以看出她相对比较镇定。

    原来她叫公孙浅梨，尉臻细细咀嚼这名字，浅梨浅梨，人如其名。

    “习满儿。”局令翻开簿籍，“善女红？善女红为何不动手，你置某的话于何地！”她厉声呵斥。那声音任何人听了都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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