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若色十
宋府。
歌依人已经来熟了这里,推门进入院子,只见宋玺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着一盘残局,他身上的衣是披着的,神情倦倦,单手撑着头,另一手执黑子往残局下落。
一年来,陵王当上皇帝在皇宫里劳心劳苦,他就悠闲的待在宋府。
她正跨开脚步往宋玺那边走去……
清风徐来,院子里的竹叶沙沙摩挲,宋玺的发丝拂动。
歌依人看清楚了,那是一缕青烟……
云里雾里有个绰约人影,风在竹林间拂过,吹散青烟……这个人淡青衣衫,温婉眉目,清雅敛和,宋沉琅?
“你……”歌依人脸色苍白,怎么可能,她明明看见宋沉琅断气的。
“依人,你怎么来了。”那边石凳上的宋玺注意到了进来的歌依人,又见她神情不对,眼眸里瞳孔紧缩,他皱了皱眉毛,顺着她的眸光往那儿望去。
青色竹林,郁郁葱葱,清风而来,树叶拂动而响。
有什么东西吗?
“你在看什么?”
“宋玺你……”看不到吗?歌依人瞋目,死盯着竹子那儿的那抹倩影。
宽大的青衣裹着她淡薄的身体,袖子宽大上面绣着浮屠树的叶,只见袖子移动,美人食指贴着嘴唇对歌依人做了一个嘘声静默的动作。她的眸子很黑,潭水千尺幽深,那样美丽的眸含着浅色温柔。
歌依人脸色越来越白,吓的脚下的步子不禁往后连退几步。
宋玺皱眉,感觉事情不对劲,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走向歌依人:“依人,你不舒服?”
宋沉琅缓着步子,随在宋玺身后,她在他的斜后方,抬头凝着他的侧脸,然后伸出手,指尖光洁干净,要触摸上宋玺的身体……
“宋玺,我看见宋沉琅了,她在你后面。”看着宋沉琅的动作,依人大叫起来。
宋玺听见这个名字身体一僵,不管真假,快速转身,手劲之大带动手掌往后一捞……两手空空。
又哪里来的宋沉琅。
阿琅……
宋玺手的的确确是朝宋沉琅的身体去的,而且非常准确,只是当手触摸到宋沉琅的身体的时候,宋沉琅接触到宋玺躯体的地方断化成烟,宋玺收回双手空空的双手时,那些青烟又逆回到她的身体。
“苗疆族人有天眼,依人你能看到我的魂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依人却知道这样的声音宋沉琅,只见那美人还是那样端秀的脸畔,嘴角上的笑浅浅淡淡,苦涩:“他看不到我的。”
一缕幽魂,又怎么能摸到呢?
“她在哪里?”宋玺心头一闷,皱眉:“依人,你忘了阿琅已经走了。”
生死相隔。
在她成婚的那一晚,他抱着她已经冰冷的身体,亲眼看着他最爱的女人断气。
“不要开玩笑了,依人,在苏容与也不要这样说,她是他的妹妹。”他黯淡眼眸,轻着步子走回石凳上,失神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拿出棋子。
宋沉琅点了一缕脆弱魂魄的步子,坐到他对面的桌子上。
“你明明……”歌依人喃喃一会儿,然后抬头,轻声。
已经死了不是吗?
“依人,你看,宋玺拿错棋子了,他应该拿白的。”她轻轻笑,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摁棋盘,正好宋玺的手也落在那里位置。
他的手按在她的手上,她的手透过他的手,交错。
宋沉琅望着这一幕,愣了一下,痴笑……
清风再起,徐来,她幻化青烟,随风散去。
歌依人亲眼见在她离开的前一秒,两淌水色划过。沉琅,你哭了么?
明明就在眼前。
歌依人擦掉眼泪,她抬头看那阳光,阳光明媚,应该是那样开心的日子:“宋玺,苏容与说你改娶妻了,他对你亏欠,总觉得不能因为她妹妹耽误你一生。”
“我等她回来。”
宋玺的手还停留在棋盘上的那个位置,钝痛……
我知道你来过,阿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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