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三十
从方丈殿出来,顾晓水把自己弄死的乌龟扔到了一边。正好扔在了一位法师的鞋子上,法师连说:“阿弥陀佛”顾晓水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将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墙边,然后拾起小乌龟就挖坑埋上,对着坑念起了往生咒。顾晓水才不懂那些东西,小眼睛盯着放在墙边的东西,好奇的走近翻过来看。
“哇C漂亮!”一副清莲油画出现在她的面前。画中幽绿的满塘荷叶承托着一朵硕大的白色莲花。顾晓水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也没见过这般逼真的画不禁发出赞叹。以前姐姐画画都是蜡笔,画彩虹画太阳之类的。
“漂亮吗?”那位法师慈眉善目的对着惊讶的顾晓水说道。看着这位小姑娘觉得很是面善,又似曾相识不由的多了一份喜爱。
“好看,好看。”顾晓水点点头不由的蹬下身子去闻闻花,就是味道不对,不香。
“哈哈,这是油画,不是真花。”法师瞧见她这个样子笑着对她说道。随后敲了下方丈殿侧门。
只听门里常清问道:”那位?”
“侍者师兄,我是能忍,给当家画的画好了,给送来。”说着对着还在看画的顾晓水笑了笑。顾晓水一听开门声就飞快的跑掉了。这个方丈殿她是真的不想再进去,里面的那个人简直是她的克星,要真是进去了指不定待会还要怎么罚他呢。
“老头!”顾晓水跑到客堂对德宏大师喊道。德宏大师看了她一眼不搭理她,她无趣的坐下来,拿起师父边上的毛笔乱画了起来,画着画着,一朵类似莲花的样子出来,她觉得好玩又新奇,又尝试蘸着墨水点点点,一副不成样的画显现在她和师父面前。
德宏法师偷看了一眼心里暗自高兴,心想:“总算是找到你自己喜欢的了。”天赋每个孩子都存在。要看怎么去挖掘。顾晓水自己也不知道她居然会有画画的天赋,画的也越来越有模有样。
转眼间到播种的的季节,顾家村开始播种插秧忙碌起来。春暖花开,满地的油菜花开的特别夺目。漫山遍野一片金黄,刺得眼睛都有些痛了,好象谁不小心把颜料桶弄翻了似的。顾爷爷带着穿着白色长裙,围着一条艳红丝巾的傻姑。拿着画架子来到了油菜地中,帮她搭好木架,铺上画布扣好后。他远远看着姑姑,傻姑身临在油菜花海中,一个婷婷玉立的姑娘,雪白的裙子随风轻动,红色丝巾飞舞着逆这阳光光中看到了姑姑幸福的表情与曾经的美丽。傻姑一笔一描是那么的专业,一片片油菜花出现在图中。路人都会被傻姑那种优雅恬静之美所吸引,就像当年,他不经意采风时看见姑姑站在油菜花中嬉戏跳舞般引他入迷一个情景。
傻姑不停的画着,太阳渐渐的落下去,夕阳洒在傻姑的身上。姑姑边画边含糊着用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念着:“凌天!凌天!”眼角流出了眼泪,这个名字埋在自己心里多年,只怕过了今天就再没机会念起了。姑姑望了望,天空是跳动的红犹如当年躁动的青春与热情。傻姑此时是清醒的,她想起了他,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她抬起了手臂,透过手指的缝隙看着夕阳又弯起了手指像是抓住幸福般的说“凌天,我来了。”傻姑画完最后一笔推倒了画架,身体重重的倒下了,漫天飞舞的油菜黄花洒落在姑姑的身上,姑姑含着眼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空,她嘴角露出安逸的笑容。画也随风飘落下来,爷爷看见急忙跑了过来,扶起女儿,让女儿躺在自己的怀里,拾取飘落在傻姑身边的画放在她胸前。傻姑看着顾爷爷最后一息说道:“爹,我要走了,他在天上等着我,我要去找他!”爷爷强忍悲痛面对微笑的点着头看着女儿慢慢的闭上眼睛。
他欲哭无泪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孩子”。也许傻姑这样的离去对她是最好的解脱。
简单的葬礼上奶奶哭的死去活来,阿凤拉着春蕾给傻姑磕头,遗像中的姑姑是少女的样子,两边秀发垂在胸前,大大的杏眼,高高的鼻子,樱桃小口粉红银润,桃花红的衬衫上还有一枚独特的胸针。满脸泛出幸福朝气的微笑。傻姑下葬的时候,爷爷把她最后的那幅画烧掉了,这枚胸针留了下来,他想带去给晓水,毕竟晓水幼儿时都是傻姑看养的,给孩子留个念想也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让奶奶的病情加重。奶奶再也不能帮阿凤干家务活了,爷爷最近好像也懒了很多,不是一个人关在房间写着什么,就是上山去看看姑姑新坟有没有让野狗刨掉。
或许是心里感应,姑姑去世那天晚上,顾晓水做了个怪梦。梦见一片海棠树林中,海棠花儿开的正浓,清香无比的空气。一位古代妙龄少女身穿萤绿纱裙嬉笑追赶着前面走正在与她嬉戏的少年男子,全身白色锦袍,英俊洒脱,时不时跑过来逗少女,惹得少女娇笑连连。少女追了上去,少年男子停下脚步伸出双手将她拦在怀中。两人深情含情脉脉的对望着,男子不禁低头吻了少女,开始少女还是躲闪,男子扳正少女的身子两人忘情的的相吻。突然间一声雷鸣一道闪光划开了她们,少年加快脚步朝湖边走去,少女追着哭着,追到湖边,少年已经不知去向。紧接着湖的对面山上一座寺院敲响了晚钟,洪亮的钟声传着,少女一眼望去。一位身穿红色袈裟的法师正面对看着她,嘴里念着经文。像是那位男子,少女直奔湖中想过去。猛然间从湖面飞出一只庞大全身发着金光的老虎,这老虎还长了对翅膀向少女扑来。钟声敲的很响回荡在梦中的海棠树林。
“啊!救命!啊!救命!”顾晓水醒来已经是满头大汗,早课的晨钟也突然敲响惊到了她: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德宏法师已经打坐完毕,穿上海青祖衣准备上殿做早课,见晓水突然大叫惊醒问道。
“有…有…有老虎”。顾晓水看着师父惊魂未定的说道
“晓水是在做噩梦,说明在长大,大了长骨头才会做梦”师父说着摸了下她的头起身要走。感觉有东西拉住了他的衣服。回头看去是晓水拉住了他的海青,眼神无助的看着他。
“来,穿上衣服,师父带你去上殿拜菩萨,让菩萨把老虎赶跑,好吗?”德宏法师拿起顾晓水的衣服给她穿上。她巴不得赶紧跟着这个老头走,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老虎真的来了怎么办。说着一老一小就走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