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在乎
“那……那好啊。”胡梨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没头苍蝇一样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左顾右盼的希望可以找点事情做,最后一抬头看见了床,立刻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扑过去,整理着根本不凌乱的床铺。
“我给你整理好啊,整理好了你就赶紧休息吧。”
“那你呢,你睡哪儿?”
胡梨的手一顿,这才想到里和在青丘山上一样,也都只有一张床,四周看了一圈,跑到一张躺椅旁,指着躺椅说:“我就睡这里好了。”
辰霖扫了一眼那张躺椅,很窄,想到阿梨睡觉一向不老实,睡在那里还不如直接睡在地上呢,还省的半夜从上边掉下来摔个好歹的。
不过辰霖知道阿梨一定会坚持让他睡床的,理由当然也是他是个病人,所以也不做什么无谓的争辩,还是提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建议比较有实际用途。
辰霖走到躺椅旁坐在上面,抬头看着胡梨,这样的角度,让胡梨的下巴显得更加小巧尖俏,还有凝白的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甚至绒绒的细细的汗毛,在光晕的笼罩下,柔软温暖,清晰可见。
“别睡这里了,要不,你变成狐狸吧,这样,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问题。”
变成狐狸?胡梨略微一想,觉得,倒是真的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是,可是……
胡梨苦着一张脸,“真的要这样吗?”
辰霖一愣,什么真的假的?这不是个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拉着胡梨坐到自己旁边,“怎么了,这样不好吗?”
胡梨低着头,看着辰霖握着自己的手,良久,才说:“狐狸身,太难看。”
本来就对自己没什么自信,要是再让辰霖看见自己那副残废的狐狸身子,那简直比前些日子穿着道姑袍,带着锁灵簪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虽说,辰霖又不是没见过自己的狐狸身的丑样子,可是,那时候自己还不喜欢他,或者说不知道以后自己会喜欢上他,谁不是女为悦己者容。
辰霖没有想到胡梨的顾虑,不是说他考虑不周,而是,他从来不觉得胡梨的狐狸身难看,不就是缺跳尾巴吗?自己的阿梨,不管什么样子,就算别成猪,也是这四海八荒最美的猪。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好看或者难看的问题了,是,阿梨的尾巴始终是她心上最大的伤痛和阴影,是她所有的不自信的源泉,必须要解开她心上的这个疙瘩。
“阿梨,看着我。”辰霖轻轻呼唤她。
胡梨却并不回答,似乎还沉浸在自己做为一个残废狐狸时的回忆中。
“阿梨,看着我。”辰霖很有耐心,更加温柔的低声唤她的名字。
可胡梨还是不回答,其实她听见了辰霖在喊她,要是放在平时,辰霖这么温柔的对自己,估计自己心里早就该乐开了花了,可是,一想到自己那么不美好的曾经被他看到过,她就觉得不敢面对辰霖。
一看胡梨这副软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辰霖暗暗叹了口气,也不再执着于非得让胡梨看着他,道:“阿梨,我知道你顾虑是什么,可是,在我心中,我从来不觉得你缺失的那条尾巴有很大的影响。”
从来,都不影响我对你的喜欢。
“那是因为你不是狐狸,你要是也跟我一样,是条九尾狐,可是却是没有尾巴的,你看你还不会像现在说的这么轻巧。”
自己的痛苦,别人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就连最亲近的人,最爱自己的人,也是一样。
“阿梨,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只知道,我一点也不会因为你的尾巴嫌弃你,我只想告诉你,我能这么轻巧的就说出让你变成狐狸的说法,就是因为,我从来都没在意过你到底是不是有九条尾巴,那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胡梨终于肯抬头看向辰霖,他的表情严肃,语气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谑和嘲讽,有的全都是满满的真诚。
胡梨咬着嘴唇,还是有点不确定的说:“可是,从小到大,其他的所有人都因为我是个残废的狐狸嫌弃我甚至讨厌我,怎么可能,就你不是这样的呢?”
“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我。”
他们都不是你。
对啊,他们全都不是你,只要你不介意,我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我要怎么样,也不过是想让你喜欢而已。
在别人面前怎么丢脸都无所谓,只要,自己喜欢的人不觉得自己那样是丢脸的,就好。
“好吧,只要你不嫌弃就好,我也懒得管别人的眼光了。”虽然听上去是自暴自弃的话,不过,胡梨已经说的很释然了。
“这就对了,干嘛纠结于别人的眼光,你就做最真实你的就好,你不知道,最真实的你有多可爱。”
说完,辰霖立即就收声了。
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是不是太露骨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有什么,自己本来就是在追求阿梨,这完全是自己的真情流露,有什么可怕的。
心里震了一下的当然不只是辰霖,还有一个胡梨,她心中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她不希望那是错觉。
他夸自己可爱,辰霖夸自己可爱了。
还记得以前,母亲会把自己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自己头上的狐狸毛,甚是慈爱的说:“我的阿梨其实是最漂亮的狐狸。”
可是那时候,胡梨会觉得,母亲这是连瞎话都说的这么瞎,可是现在,听见辰霖说自己可爱,胡梨就打心眼里相信,或者说,宁愿相信。
胡梨觉得,这一辈子的娇羞都在今天用了个精光,再用下去,都不知道自己下辈子得有多厚脸皮了,所以,还是得省着点用吧。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困死了,我要睡觉了。”说着还夸张的打了个哈欠,也不再理会辰霖,自顾自几步快步跑到床边,直接将自己扔到床上,胡乱的就将被子裹到自己身上,把头埋进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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