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
唐娆冷哼一声，手一动，唐球身子一震，没有躲闪，生生受了一指，肩膀处破了小小的洞，血蜿蜒流下。
“小球，你要背叛我吗？”唐娆声音甚至带着笑，唐球跟了唐娆四年，对唐娆每一个表情都很了解，唐娆往往越是笑得艳时候，越是杀意正浓的时候。
唐球伏在地上，扔掉刀，身子簌簌发抖，但是仍然道，“小球不敢。主人，你将她给了我，她就是我的。”犹豫一下又道：“小球不想她死。”
唐娆认真地看了唐球的短发，那里有一个旋，手又握着茶杯，语气很冷淡，“很好。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小球不敢。”
“好了，我倦了。”
“是。”唐球捡刀起身，松口气，推着唐娆轮椅到隔壁房间，服侍他睡觉。
方恋尘为了避开杀气，翻窗出去，就在客栈院子里，也没有走，百无聊赖地倚在走廊主子上，见唐娆出来，挥挥手，“唐长老，我服侍你睡觉吧。”
唐娆冷冷看了方恋尘一眼，方恋尘缩缩肩膀，干笑着，唐娆心情好点，唇微微勾勾，眼神温和点，“你倒识趣。”
若是方恋尘借机跑了，唐娆一定不会饶她，一定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方恋尘心里腹谤一下，很狗腿地跑上来。
不是不想跑，可是方恋尘有自知之明，肯定跑不掉。唐娆看似无害，可是比谁都阴狠。
方恋尘从来不会抬高自己，更不会清高，自发自动地做起了丫鬟，像模像样，手脚麻利，伺候唐娆漱口净脸，铺床，还用熏香将床上仔细熏了两回，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眼睛看着唐娆。
唐娆点头，方恋尘心里轻松了，小命保住了。
唐球放下帐幕。
唐娆淡淡的声音传出来，“我希望你们今晚就洞房。”
虽然表示的是“希望”，可是口气是“命令”。
方恋尘呆一呆，动动嘴唇，可是一句粗话愣是没有敢骂出来。
到了隔壁，方恋尘赶紧抵上门，看唐球的伤口，伤口虽然小，但是很深，估计洞穿了肩膀，鲜血都濡湿了唐球大半个胸口。
唐球只是面色有点苍白，可是背还是笔直的。
方恋尘迅速点了止血的穴位，低声道：“有金疮药吗？”
“有。”唐球低低道，因为失了血，白了的脸又红了。
方恋尘撕开唐球的衣服，将金疮药小心地倒进洞里，唐球抖了一抖，方恋尘看一眼唐球，擦去唐球额头的冷汗，低声道：“对不起。”
“没事，一点也不疼。”唐球咧开唇，小白牙又闪闪发亮。
“傻孩子。”方恋尘温柔道，湿了毛巾，仔细将伤口附近的血渍擦去，“有包扎的布吗？”
唐球点头，“在马车里。”
方恋尘道：“我去拿！”
“你拿不出来。”唐球回身下楼。
看样子，马车应该有很厉害的机关。
片刻之后，唐球上来，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唐球眼睛不看方恋尘，径直坐在桌旁，“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方恋尘漱口净脸，然后坐在唐球身边，“唐娆为什么突然就生气啦？”
“因为你说错话了！”唐球把玩着他的弯刀，薄薄的、小小的，就如一泓月光，在唐球手指间闪耀，从一个手指到另一个手指，灵活无比。
方恋尘回忆一下，没有说错话啊，就是唐娆反问一句，“四岁怎么啦？”然后下杀手。
难道是这句？很普通啊！
方恋尘试探地问一句，“是那句‘我足足大了他四岁，四岁啊’吗？”
唐球抿着唇，不回答，也不反驳。
应该就是这句啦，可是为什么呢？方恋尘不明白。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方恋尘支着下巴，沉思，侧面在墙上投下一个美好的影子，唐球目光定在影子上面，眼睛里有点笑意。
“唐球，若是我们今天不洞房，会怎样？”方恋尘挥袖赶走了绕着烛火的小飞蛾。
墙上的影子宽大的袖子一动，唐球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低头，“会死。”
方恋尘一下子跳起来，“啊？！那还等什么，赶紧洞房吧。”
唐球脸腾地红了，手里转动的小弯刀“咔嗒”掉在桌上，咳嗽一下，又将刀拿在手里转动，可是没两下，刀就掉下来，嘟嘟唇，索性将刀扔在一边。
方恋尘说完也不好意思，瞧着唐球脸红红的，抿着唇，不知所措的样子，唇边的小酒窝一会儿深一会儿浅的，忍不住又笑，“唐球，你害羞了？”
唐球脸更红了，头都要勾到胸口了。
这样的唐球好可爱啊，方恋尘都忍不住要去捏他脸，揉他短短的发。
“唐球，唐娆就是一时心血来潮，你看，我比你大四岁，老很多，等你长大了，我就老了。”方恋尘苦口婆心。
唐球抬头，盯着方恋尘眼睛，“不老！”
方恋尘噎一下，“当然啦，也不是太老，可是相比那些十五六的女孩子，枝头的鲜花一样，还是沾着露水的那一种，水灵灵的，鲜嫩嫩的，真的是老了。”
唐球只是道：“不老！”
方恋尘扶额，将脸凑到唐球眼前，“唐球，你喜欢我吗？”
唐球抿唇不说话。
方恋尘“哈”一声，笑，“你看吧，怎么会喜欢？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不是今天，一个月零五天前，我就见到你了。”唐球反驳。
“是哦，那时候我是昏睡的。”方恋尘点头，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那我这一个月换过衣服吗？”
很明显是换过的，身上这一套就不是自己的，从里到外都换过。
唐球眼睛一弯，“换过的，不脏，我每天都帮你洗澡，换衣服的。”
方恋尘“啊”一声，睁大眼睛，看看自己又看看唐球，脸滚烫，“那，那，我岂不是给你看光了？”
唐球脸红红的，不做声。
方恋尘倒到床上，惨呼一声，“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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