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她的小天使
好像好久没来这儿了，连守门的大爷看到她都有点讶异，“珍珍，来啦？今个儿不用上班？”
“嗯，是啊，大爷近来可好？”
“好，好。孩子们知道你过来了肯定很开心。”大爷笑着把铁门打开，让她进去。白素珍瞟了一下崭新铁门，“大爷，换锁了。”
“是啊。诶，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造那个孽，上次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叫什么……就那个幼儿园砍人的，我看着就害怕。你说这社会这是怎么呢？那些人弄得我们现在这儿都慌慌的。”白素珍见大爷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忙劝道，“大爷，没事呢，咱附近不是还有警察局，没事的。”除了说这些，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孩子们现在在干嘛呢？”
“应该在跟老师在操场里玩游戏。”
他说的操场白素珍知道的，就宿舍楼前的一块小空地，这么久没来，这里还是一样，也对，靠捐赠的孤儿院怎可能好到哪里去呢？她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有钱人愿意把钱捐给寺庙却不愿捐给孤儿院？难道说佛祖真的比活着的人重要？上回有个尼姑拿着本子要她捐钱，名义上是说表心意，积功德。她就是拽着钱不放，那小尼姑还不耐烦了，质问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佛祖？白素珍呲之以鼻，道，我又没打算上天堂，我是打算进地狱的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结果惊悚了周围一堆人，这般看来，自己倒是不待见的异类。白素珍忍不住摇头自嘲。
“哈哈，东东，我抓到你了。”
“给我球。”
“是我的。我先抢到的。”
一堆孩子正在玩一个递排球，这会儿排球刚好被一个两岁的孩子抢到，她抱不动那个排球，排球顺手一滚，就滚到了白素珍的脚下。白素珍刚要弯腰去捡球，一个小人儿就扑进怀里，“妈妈。”
这一声妈妈叫得白素珍眼睛发酸，“珍阿姨。”孩子们这时也看大了白素珍，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
“珍阿姨，你怎么这么久没看我们啊？”一个小人儿抓着她的袖子问。
还有一个比较调皮的，见着白素珍袋里的东西，“珍阿姨，你是不是又给我们带好吃的了？”
白素珍被一堆孩子围着，笑嘻嘻地将袋里的水果分了。
“来啦。”孩子们散了后，老师走了过来，伸手要去抱白素珍怀里的小人儿。
“我不要奶奶，我要妈妈抱。”那孩子说着就拽着白素珍的衣服，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像是害怕突然间被抱走。白素珍拍了拍她后背安慰她，“妮妮乖，妈妈抱啊！”
老师尴尬一笑，“这孩子越发的不听话了。老是吵着闹着要见妈妈，上次三更半夜走到院门口，被大爷发现了，才抱回来的，抱回来后哭了大半夜。”
白素珍点了下那小人儿的额头，“又不听奶奶的话了？”小妮妮委屈地嘟着嘴，不说话。“妈妈坏，妈妈不要妮妮。”
白素珍一时愣住了，她没带过孩子，她从来不知道孩子的心其实比大人更加的敏感，“妮妮乖，妈妈以后每半个月过来看妮妮，好不好？”
妮妮这才从怀里抬起头，她歪着脑袋看着白素珍，“拉钩，不骗人！”
白素珍扑哧一笑，勾住她的小手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回可信妈妈了？”
“嗯嗯，妈妈不许骗妮妮！”
“好好，和小朋友玩会儿，妈妈和奶奶说说话啊，等下妈妈过去找妮妮。”白素珍放在小妮妮。妮妮看了下白素珍，又看了下奶奶，终于迈着小脚丫去找她的酗伴。白素珍见着她步伐相较之前，越发的稳健了。她还扎着两个羊角辫，像极观音身边的善财童子。倒是老师，这么久不见，头发又白了，好在她的气色还是不错的。
“珍珍，要你费心了。佩妮能够遇见你，是她一生的福分。”老师抓着她的手感谢她。
“哪里的话，老师太见外了。佩妮跟我是好朋友，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她要是知道你将这儿还有她女儿照顾得这么好，她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白素珍看着老师睹物思人，眼泪刷刷下。白素珍忍着心里由发而生的悲戚感。那个名字她已经不去想了，每次想一回她就悲伤一回。佩妮是她除了林若兰之外最好的死党，那会儿她们三经常“厮混”在一起，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一个很有钱的男的，她开始频繁地更换名牌衣服，名牌饰品、包包，她一直以为佩妮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直到她在佩妮手机里看到那男的照片。那一刻，白素珍觉得脑海乱糟糟的，那张面孔怎么就是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跨越粤桂黔滇藏五省的通缉毒贩？而且他在老家还有原配妻子。那佩妮算什么？第三者？通缉犯的情妇？
“你到底想怎样？听不进劝吗？”那一次，她已经气到没办法用语言来表示了，直接啪的一巴掌打在佩妮的脸上，“你既然认了我这个姐，你就必须听我的。现在立刻马上离开他。”
“杨佩妮，我说最后一次，你如果去找他，好，我可以不报警，但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虽然想硬着心肠不去理，可是最后一刻她还是来了。也许上辈子真的欠过她什么，只是那时候在病房门口听到里面孩子来到世间的第一声哭声，心里没来由的陡然一软，可是下一刻，医生却告诉她，佩妮去了！因为难产加贫血！她颤抖地打开了佩妮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珍珍，我错了，我不该爱慕虚荣。孩子，我求求你代替我照顾她。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求你成全我这个做母亲的最后一个心愿。虽然我知道，现在的我连求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可是你是我最好的姐妹，除了你， 我真不知道该找谁。医生说我可能会难产，也许只能保一个，她是我怀胎十个月的天使，我不能扼杀她。如果我走了，求你不要让她知道她有这么可耻的母亲和可恨的父亲……”
“今晚住这儿吗？”老师习惯性一问，以往白素珍来这儿多半是周六，所以会在这儿小住一晚上。虽然明天不是周一，不过好久没陪小妮妮了，管它什么许末凡，什么狗屁条约，白素珍笃定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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