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练家子
独臂老者走在前面说：“刚才的警报声我都听见了，瞧那意思不是小事。我估摸着日本人马上肯定会全城大搜捕，每一个犄角旮旯都不会放过的。”
姜三娃跟在后面，说：“你是说鬼子马上就要全城大搜捕？”
独臂老者说：“可不是吗，日本人的规矩，先拉警报全城戒严，接着就是全城大搜捕，你们二位的身份，呵呵，日本人一定不会放过的。”
果园不小，姜三娃和涂金花跟着独臂老者兜兜转转走了好一阵儿，才走出果树林子，到了几间砖房前面。独臂老者推开门走了进去，珍姑娘、姜三娃和涂金花随后也走了进去。屋里陈设简单。门对面的墙根砌着土炕，炕上搁着一张斑驳掉漆的旧小方桌。土炕对面的屋角有土灶以及简单的炊具。
姜三娃实在难以理解，一个拥有这么大一片果园的人竟住在这种地方，疑惑的审视着这间屋子。
独臂老者似乎看出了姜三娃的心思，笑着说：“知道这是谁的果园子吗？”
姜三娃说：“这不是你的吗？”
独臂老者说：“我的果园，你看我这样子，趁吗？实话告诉你吧，这是阳水县鼎鼎有名的韩松年的果园子。”
姜三娃暗暗吃惊，转来转去偏巧来到了韩松年家。闹了半天这个果园是韩松年家的，这个独臂老者只是替韩松年看果园子的。
珍姑娘自打见着姜三娃就亲热无比，这阵儿更是拉着姜三娃到了土炕边上，指着土炕让姜三娃坐下。姜三娃兀自心怀戒备，只是笑着对珍姑娘点头，并没有坐下去。
独臂老者把马灯往桌上一放，瞅一眼姜三娃，见他兀自浑身紧绷笔直地站着，不肯坐下，笑了笑，走过来自顾自盘腿坐到了炕上，伸手从身上取出一根八寸长的烟袋锅子，从烟袋杆上吊着的烟袋里取出一撮烟丝按到烟袋锅子里，叼在嘴上，把马灯罩子拿掉，伸脖子过去点着了烟丝，使劲啜了起来，吸了几口烟，面目立时舒展开来，在床沿磕掉烟灰，依旧把烟袋缠好放回身上。
独臂老者悠然的说道：“珍姑娘常在我跟前念叨，说她住的那地方狼可多了。有个对她特别好的姜大哥领着人去打狼，回来之后就不能跟她说话了，身上有好多好多血，睡着了。”
姜三娃只是盯着独臂老者没吭声。
独臂老者眯起眼看着姜三娃，说：“酗子，你们打得恐怕不是狼吧，是日本人吧。”
姜三娃嘴角微微翕动，却不置可否。
独臂老者呵呵一笑，说：“让我猜猜你是谁，你就是日本人要捉拿的那个八路姜三娃吧？这会儿赏格可比以前高了，我记得两个月前城门口贴着日本人的悬赏告示，还是五百块现大洋，前几天我偶然到城门口一看，好家伙，变成一千块现大洋了。”
屋里光亮，姜三娃一言不发盯着独臂老者，见他虽然满脸风霜，只剩一条右臂，却目光炯炯，太阳穴高高鼓起，尤其出现在果园里时，一点声息都没有，到了自己身后自己都没发现。这阵儿又话语咄咄逼人，想试探自己的底细，说：“你到底是谁？”
独臂老者笑着说：“你们俩可是不速之客啊，刚才我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肯告诉我，凭什么我要告诉你我是谁？”
姜三娃扭脸对着珍姑娘，说：“珍姑娘，你告诉我，你是咋样来到这儿的，他到底是不是你的爷爷？”
珍姑娘先是看着姜三娃发愣，只是不断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独臂老者悠然说道：“说起来有个把月了吧，有一天早上我去外面，一开园子门，就看见墙边躺着个人，身上破破烂烂。我仔细一看是个姑娘，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真是可怜。唉，这年头，天天都有人饿死一点不稀奇，可我看着这个闺女心中还真是不忍，就把她弄到了里面，给了她一些吃食。我看她吃了东西好些了，就问她是谁家的闺女，叫啥名字，在哪儿住。可这闺女痴痴傻傻也说不清楚，我只听明白她叫珍姑娘。起先我还以为是让鬼子吓成这样了，可后来我一瞧她那眼神不对，看来这十有八九是个傻姑娘。一琢磨救人救到底吧，她要是出去八成还活不成，就把她留下了。”
姜三娃没吭声，听罢独臂老者的讲述，还是说不清珍姑娘到底是怎么来到城里的。另外他一直在琢磨这个老者，刚才为何能悄无声息走到自己的身后，莫非是个练家子吗。
姜三娃忽然问道：“老人家，你真是个看果园子的吗，我看没这么简单吧。”
独臂老者嘿嘿一笑，忽然眼中泛起寒芒，说：“看来你有点眼力。”
独臂老者眼神变化令姜三娃心中一寒，以为他要突袭自己，身子一紧，两臂运劲，随时准备出手抵挡。
独臂老者冷哼了一声：“不就是杀鬼子吗，别以为只有你们才敢。”
姜三娃只是“哦”了一声。
独臂老者说：“我也杀过鬼子，不过用的是这个。”他把自己的右手一晃。
姜三娃和涂金花同时诧异的表示不信的摇头。
独臂老者突然走到炕对面墙角的灶台跟前，从地上拿起一个空酒坛子来，随手一甩奔着姜三娃就飞了过去。姜三娃急忙伸手接住，诧异地望着独臂老者，不知他用意何在。
独臂老者说：“看看那酒坛子破了没有，有裂纹没有？”
姜三娃晃了晃空酒坛子，问道：“酒坛子没破啊，咋啦？”
独臂老者说：“你们不是不信我能一掌结果鬼子吗，我这就证明给你看。珍姑娘，你把小桌上的马灯拿开。”
珍姑娘虽然有些傻，但一般言语却还听得懂，赶忙去把马灯提在手里。
独臂老者走过来，从姜三娃手里拿过酒坛子，说：“我就用这个酒坛子让你看看是咋样干掉那两个鬼子的。”他把酒坛子放到小桌上，也不见他怎么作势，似乎只是随随便便在那酒坛子上拍了一掌，说：“酗子，麻烦你把那个酒坛子放回原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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