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自从那天晚会上的表白以后，全校都知道中文系的夕颜把两大帅哥之一的洛云俘虏了，多少女生的芳心碎了一地。但大家都是大学生了，也懂得天涯何处无芳草的道理，所以都把目标转向剩下的一棵“芳草”——聿哲。然后大家就可以经常看到一边夕颜和洛云甜甜蜜蜜地牵手散步，一边却是聿哲被众多女生围追堵截。
那些日子，洛云经常带着夕颜去享受他们的甜蜜，有时会去海边吹海风，洛云会满足地看着夕颜在沙地上写上“ILOVEYOU”；有时会去爬山，两人在山顶紧紧相拥等待日出，有时会躲在家里，孩子气地玩拼图玩一天……那时真的很快乐，很幸福。也许快乐的时间总是在心头不察觉的时候流逝，在那一段时光里，也许是夕颜甚至是洛云一生里，最纯的恋爱。那种只是宠溺与呵护的，纯纯的恋爱，是世界上最值得回忆的幸福，即使在生命消逝的岁月里，每次想起，依然甜蜜如昔。
“小山，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经常无精打采的。”夕颜虽然要谈恋爱，但朋友的变化她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了。“没什么，可能是天气冷，不想动吧！”小山勉强地扯了一丝笑容。
“你别骗我们了，都两年死党了，你是不是怕冷我们怎么会不知道，究竟什么事让你心烦了？”夏凉也担心地皱着眉头。“我真的没事啊，你们不用担心！”
“自从那天你去找聿哲回来就一直怪怪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天小山为了社团的事去找聿哲，回来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开始夏凉还没怎么注意，现在想来就越来越不对劲。
“聿哲？”夕颜心中一顿，难道她知道聿哲喜欢自己？已经一年了，应该不可能了吧？
“好啊，你不说我们就自己去查，我就不信我查不到！”夏凉见小山只是埋头趴在桌上，生气地大声喊道。
“我……我爱上他了！”
小山小声地说，却把夕颜和夏凉吓了一跳。作为小山的死党，她们了解她的性格，虽然小山平时好像很花痴的样子，经常把什么“我喜欢帅哥”的话摆在嘴边，但她只是欣赏，就想逛街喜欢看漂亮的衣服一样，但她从来不曾动心。现在她说爱上了聿哲，而不是喜欢，看来小山真的爱得很深，但她们也知道，聿哲并不喜欢小山，特别是夕颜，她甚至害怕小山会知道聿哲喜欢的，是她。
“是什么时候的事？”夏凉严肃地问道，“他知道吗？”
“就在我第一次去找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但是那时他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那一次我去他课室找他，在教室门口我看到他拒绝了一个女生，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本来还以为自己可以不介意，原来不行啊。”小山无奈地笑了笑，笑容充满了苍凉。
“他有没有说是谁？”夕颜紧张地问。
小山摇了摇头，“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只要知道他不喜欢我就够了。”
“你要放弃他？”夕颜看到她摇头，顿时松了口气，却因为她那一句话而感到心疼。
“不知道，也许我会继续努力吧，我不想自己后悔。只是现在心里很难受，你们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小山又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夏凉和夕颜也只好出去，留给她一个空间。
夕颜脑中翻腾着的全是小山的事，本来想找洛云的她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聿哲的课室前。突然，一个英挺的身影从课室里走了出来。
“聿哲！”夕颜不知怎么地竟喊了出来，才想起两人尴尬的关系，顿时后悔不已，但见聿哲已经转过身来，她也唯有硬着头皮笑着上前。
“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嗯。”聿哲脸上没什么表情，幸好也不像上次见面那样冷淡。
“呃，今天天气很好啊，你去图书馆啊？”夕颜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笨蛋，站在他面前，变成了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女孩。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聿哲低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深喜欢的女孩，勉强控制着心中激动的情绪。
“我……你……”夕颜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说，自己也是最没有资格问他的人。
“没有事我先走了。”聿哲看着她难为情的神态，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但面对她，他实在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呃……你……你，我有一个朋友，她……她很喜欢你。她说……你拒绝了其他女生，说……说有喜欢的人了，那人是我吗？”夕颜鼓起勇气，问出了刚刚一直烦恼的问题。
“嗯？”聿哲看着她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突然笑了，虽然只是扬起了一丝弧度，却是夕颜第一次看到他笑，不禁愣住了。
“这个问题很好笑吗？”夕颜不解他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聿哲低低地说。
“你不喜欢其他女生，是因为……因为我吗？”夕颜别开脸，没有勇气面对他的注视。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聿哲不置可否地回答。
“小山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她的心很脆弱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她受伤害。”
“你究竟想我怎么样？”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什么，我……我只是……”夕颜实在是说不出口。
“你要我和她在一起？”聿哲眯起眼睛，语气渐渐冰冷。
“我……我只是觉得，小山很好，也许你们可以……试试。”
“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自己不喜欢我，却一个劲地把我推给别人，难道我的存在让你觉得不舒服吗？”聿哲一向冷静的语气透着一丝怒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到小山很伤心，才提出这样的建议，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不用别人来给我意见！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为什么还要来和我说这些？”聿哲真的觉得很心痛也很绝望。
“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是、但是……”夕颜被他的怒气吓到了。
“好了，你的意见我已经听到了，还有事吗？”聿哲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
“哦，没有了，那、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在聿哲冷冽的凝视下，她实在再没有勇气再说什么了，只好逃走。
看着那夕颜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去，聿哲心中感到深深的苦涩与心酸。看来这份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这样爱恋下去，换来的只是痛苦与心碎，值得吗？不如放弃吧，自己不是在知道她和洛云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放弃了吗？至于那个小山，就是那个威胁他的小女生吗？还记得她那双充满狡黠的大眼睛……
聿哲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经过夕颜的课室，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埋首在臂弯伏趴在课桌上的娇小的身影。吸引他的不是这个身影，而是她发出的，压抑的低泣声。他想，这一定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才会在没有人的课室里自个儿哭泣，那低低的抽泣声透露着她的痛苦与脆弱，让人忍不住想去抱紧那娇弱的躯体。但是聿哲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就想走了，他向来不是温柔的护花使者，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所以他没有必要去安慰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
就在他举步想离开的时候，那个女生终于停止了哭泣，抬起了头。是那个女生！聿哲记得，很久以前的一天，那时他们为了搞汇报成果展而忙得不可开交，是她突然来找他——
“聿哲，你能帮我一件事吗？”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拦住了聿哲的去路。
“同学，我好像不认识你。”聿哲低头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女生，正撞上她那双充满狡黠的大眼睛
“哦，对噢，我叫小山，是学生会财务部的，今天来是想请你帮忙的。如果你答应的话，学生会就会批钱给他们搞成果展，不然的话可能就得你们自己去拉赞助了。”
“这，算是威胁吗？”聿哲听了心中很是生气，怎么一个娇滴滴的女生，竟然会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呵呵，你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啦，我是真心诚意地来请你的。”
“你要我做什么？”
“我有个好朋友生日，想邀请你参加她的生日会而已。”
“我不认识你朋友。”
“我知道，我的朋友叫夕颜，就是中文系那个网球天才啊，你不是好几次都来看她比赛吗？”
“是她？”
“是啊，这次是她在大学的第一次过生日，我希望她可以开心，所以夸下海口说要请你去，拜托，就去一次嘛！”
聿哲迟疑着没有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小山看他好像不想答应，唯有软硬兼施：“去啦去啦，不然你们这么大的成果展要那么多资金，很难拉到赞助的啊，只要出席露个面，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很划算？”小山眼中充满了狡黠，映衬着她表情丰富的小脸蛋，显得特别可爱。
“好吧！我答应……”
聿哲不由自主地往课室里走去，小山正用袖子擦了擦脸颊的泪痕，深深地呼了口气，转头却看见聿哲已经站在她旁边，不禁惊吓地身子往后仰，却没靠到旁边的椅子，而是直直地往后倒，聿哲一看，来不及想就快步向前，一手把快要倒下的小山捞进自己的怀里。躺在这个期待了很久的温暖的怀抱里，小山忘记了其他所有的存在，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意外，很快就会失去，所以她要拼命地记住这一刻，什么也不说。
“你没事吧？”聿哲沉稳的声音似乎从上面，也似乎从他胸腔里传出来，小山抬头看着他冷冷的下颌坚毅的线条，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涌出来。
“你还好吧？”聿哲扶正她，才发现了她的娇小，刚好是可以缱绻在自己胸膛的高度，他没有忘记刚刚手中那软玉温香的触觉，与他的刚毅截然相反的温柔和脆弱。
“我没事，谢谢你扶了我一下，不然我肯定摔得很难看。”小山企图说些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可惜刚刚哀伤的心情让她的笑容显得有点勉强。
“下次小心一点，课室的地很硬的。”聿哲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有种悸动的心痛，他装作漠然地转身出去，却忍不住留下一句叮嘱。小山看着他有点僵硬的背影，那带着淡淡关心的叮咛，暖化了小山悲伤的心，这样一个男子，她怎么能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