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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

    「将军怎会上山来?」见他未带任何狩猎工具,那么,是想到哪间山寺或是庵堂参拜,或是……他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来看她,现在的她,根本不是从前的她。

    如果他是为了见现在的她而上山,那岂不表示——有着已逝的旧爱及年轻妻子的他,根本是个见异思迁之人?

    「听说山上有许多奇景,我特地上来看看。」他随口说说,因为连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竞是为了什么上山。

    「原来是这样。」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来,她松了一口气,但同时,胸口又不知怎地揪了起来。

    见她手上提了个篮子,雷镇藩问道:「姑娘在做什么?」

    他特意不喊她香衣姑娘,因为喊她「香衣」,让他的心情很复杂。

    「我出来摘采一些山菜及野菇。这种天气常常可以发现野菇群。」说着,她让他看看篮子里半盛的收获。「要是将军不嫌弃,待会带一些下山。」

    「那怎么好意思?」

    「不要紧,不是什么珍稀之物……」她忍不住问道:「呃!将军夫人呢?她没跟你一起上山赏景吗?」

    雷镇藩微顿。虽然他没必要解释,但每次听她或是不知情的人说庆祯是他的妻子,他的脖子后头就莫名的痒起来。

    「庆祯他并……」话未说完,他听见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同时,一支黑色箭矢自她的侧边疾射而来——

    他没有时间提醒她,一手拉住她,一手则冒险的去接那行进中的利箭。

    「啊!」突然被拉住,香衣一个脚步不稳,便跌进了他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她转头一看,只见他手心里牢牢抓着一支箭矢。

    她这才明白,要不是他,她应该已经被射伤,甚至是被射死。

    「抱歉。」雷镇藩放开她,「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她不安的看着他的手。

    鲜血从他紧握的手心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

    她陡地一惊,立刻抓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他一笑,「不碍事。雷某在战场上受过更严重的伤,这点伤死不了人。」

    「请不要随便把死字挂在嘴上。」她情绪激动得含泪轻斥。

    迎上她泪光闪闪的黑眸,他的心一颤。地在担心他吗?还是地想起了谁?难道她的丈夫便是死在战场上?

    箭头划破了他的掌心,灼热又刺痛。但不知为何,看见她的泪,他的心更熟、更痛。这时,远处有人接近,而且不只一人——

    「就是在这个方向,快!」

    「大人一定射到那头小鹿了。」

    「哈哈哈,今晚让本大爷帮你们加菜。」

    沈南天带着几个狗腿跟斑来到香具山狩猎。自他舅父唐显德戍守北境,香具由就成了他们甥舅俩的专属猎场。

    沿着小鹿可能逃窜的路径,一干人追了过来。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受伤的小鹿,而是一男一女。

    「喂,你们看见我的鹿吗?」他朝他们粗声粗气的问道。

    当那对男女转过头来,直教沈南天等人吓得魂飞魄散,尤其是看见那男人手里抓着箭矢,鲜血不断从手心里流出时。

    「原来是你。」在这山里胡乱射静的竞是他。不过也不意外,据说他们甥舅两人热中狩猎,简直把香具山当成是自家猎场。

    「将军。」沈南天等人连忙下跪。

    「这是你的箭吧?」雷镇藩将站了自己鲜血的箭矢丢到他跟前,「你难道不担心误伤无辜?」

    沈南天不敢说话。

    「你们这些人不在营中操兵演练,居然跑到这儿来打猎,还真有闲情逸致。」

    「属下知罪。」他慑濡请罪。

    真例霉:在城里大街上戏弄香衣被他活逮,跑到香具山来打猎也……看来,自己跟他真是八字犯冲。

    「我听说香具山自古以来便是灵修之处,你与唐将军却将这儿当作私人猎场,简直不可思议。」雷镇藩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一丝怒意。

    但听在沈南天等人耳里,却莫名的教他们胆战心惊。

    「从今以后,香具山不再是你的猎场,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上山打猎,绝对军法处置。

    「属下遵命。」沈南天等人畏快的答应着。

    「还不滚?」雷镇藩声音一沉。

    「是!」他们飞快的站起,然后转身就跑,像是担心他随对会改变主意,将他们重惩一番。

    看他们逃得比鹿还快的身影,雷镇藩受眉一叹,却听见一声布科撕裂的声音,转过身,已见香衣撕下抽子的一角,神情担忧的看着他。

    「将军,请伸出你的手。」她说。

    他一愣,退疑的将手给了地。

    看见他手心的伤,皮开肉绽,香衣的心一揪。再想到他说自己曾受过更重的伤对,她再也忍不住的掉下眼泪。

    她一边帮他将伤口止血,一边泪流不止。

    而这一幕,攫住了雷镇藩的心神。

    那一瞬间,他感觉面前的她是自己所爱的那个香衣,但她明明不是。

    浓眉一拧。他是怎么了?光是从外表列断,就知道她不是他的香衣,为何脑子里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他得离她远一点,得跟她保持距离,不然他会更迷惘、更混沌。

    于是,他抽回了手,「真的不碍事,害你弄坏了衣服,真是抱歉。」

    香衣感觉到他刻意拉开距离,胸口一阵抽紧闷疼。

    也是,毕竟他是有妇之夫,在将军府中,有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正等着他。

    「姑娘回去的途中请小心。在下告辞。」说罢,雷镇藩转身,迈开大步离去。

    看着他那毫不留恋的身影,香衣终于在他消失于山径那头对,哭出了声音。

    镇北军,蟒营千夫长营帐里,沈南天正喝着闷酒,一旁陪着他的是两个跟他臭味相投的狗腿跟班。

    「啧!真他奶奶的熊,去!居然不准我打猎,我操!」想到雷镇藩活生生将他在这无趣的地方唯一的乐趣给剥夺了,他不禁咬牙切齿。

    「大人,咱们可以上赤头山去打猎呀,那儿又不禁猎。」

    「去你的!」沈南天不悦的拿花生壳丢去,「老子就喜欢香具山!」

    见他大少爷今天似乎特别暴躁易怒,两人都不敢再说话。

    沈南天抓起酒瓶,仰头畅饮,那透明玉液自他嘴角滴落,他以手背抹了一把,然后将酒瓶重重摔在地上。

    「哼!舅父在时,我爱怎样便怎样,他来了以后,东管西管,现在连打猎都不准了……」

    「大人,我看准跟那庵堂的女人脱不了关系。」其中一名殉腿跟班道。

    他双眼一瞪,「你说的一点都没错。那姓雷的不准我们上山打猎,他却自个儿上山去猎艳了,哼。」

    「大人,我看他跟那女人一定有暖昧。」

    「啐,」沈南天白他一眼,「这还要你说吗?那女人长得像糖霜似的,是男人都会想沾一下、尝一口……」说完,又咭噜咭噜的喝了几口酒。

    「那姓雷的跟我抢女入在先,现在又禁止我打猎,迟早我会讨回来的!」

    雷镇藩!到府邸,迎面而来的庆祯一见他手心上缠着一块布,又沽染了大片血迹,立刻跑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抓起他的手问:「被狗咬了?」

    他好气又好笑的白他一眼,「你才被狗咬。」

    「不然呢?」庆祯抖替他一眼,「莫非是让山上的狐狸咬了?」语气酸得很。

    他微顿,「你在说什么?」

    「我听李鹏树说了,你上香具山去,对吧?」

    雷镇藩甩开他的手,沉默的往前走去。

    庆祯跟上,像只麻雀似的在他耳边咬咦啥啥叫个不停。

    「还说你的魂没让那狐仙给勾去,你是去看她的吧?她都已经在尼姑庵里了,你千么去招惹她啊?我告诉你,她那死去的丈夫可是会死不殡目,搞不好半夜跑来找你……」

    「够了。」雷镇藩终于被他轰炸到受不了而沉下脸,「我警告你别再胡说。」

    眉心一拧,娇悍道:「我可是堂堂十四皇子,你敢对我出言不逊?」

    他一手拎住他的衣领,像抓小猫似的。「皇上把你交给我,我爱怎么不逊就怎么不逊。看你整天穿着女人的衣服跑来跑去,真的教我火大!」

    迎上他那犀利的眸子,庆祯一惊。「你……你想千么?」

    雷镇藩眼底黔光一闪,「脱掉你的衣服。」

    「什么?!不要,救命啊……」庆祯呼天抢地的大叫,引来府中护院及仆役丫鬟们的侧目及注意。

    看着总是女装打扮的他被将军伶着,大家都偷偷的笑。

    「雷镇藩,我要杀了你!」

    「你看这样多好,哈哈哈……」雷镇藩的笑声盖过了他的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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