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垂翼暴鳞

    段莎示意傅雷去驾驶，傅雷坐进驾驶舱，口里一边念叨着：“一档内上，二档内下，三档直上，…”一边等待着段教官的指令，段莎对着王晓虎勾了勾手，“五分钟内将我俘获就算考核通过。”转身对着傅雷说“还发什么愣！开车！”王晓虎正在想怎么去漂移呢，对段教官的指令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傅雷知道开始考核了，吓得赶紧发动吉普车，慢慢的加速，用王晓虎教他最简单的方法控制档位：“一档起步，20码二档，30码三档，40码四档…”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开得时快时慢，王晓虎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每次差点要抓住车门的时候吉普车又开始加速。王晓虎心里暗自抱怨傅雷为什么故意这么做。早知道就不告诉他怎么换档位了！自己又担心跳上车没抓稳会受伤，只有这样追在后面等机会。可傅雷好像在表演他学的很好，越开越快，暗自得意“我终于知道怎么换挡加速了！”段莎看着手腕上的防水表：“好了，时间到！停车！”傅雷正在兴头上，突然要他停车，思维逻辑混乱了。好像王晓虎告诉他是减速、减档再停，没告诉他怎么直接停啊。又往前开了一会，段莎加大了音量：“停车！！！”傅雷急踩一脚刹车，段莎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你们俩都不及格！”傅雷还没有搞懂应该怎么停，抓着脑袋，拼命的想。王晓虎刚追上车就听到不及格的评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怒瞅着傅雷。终于抱怨了起来，“你开这么快做什么啊？开开停停的！我还以为你在等我呢！追上来你又加速开走！你耍我啊！”段莎看着低头不语的傅雷，“你们俩下车给我跑回去！”

    傅雷跟着王晓虎一起跑，王晓虎越想心里越气，数落了傅雷一路，到训练场的时候傅雷终于爆发了，大吼道“我他妈就是想折腾你！怎么着吧！不服气就比划比划！”说罢摆开架势准备和王晓虎PK，大家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见两个人快打起来了。段教官微微一笑，给了易辉一个眼神，易辉抽出特种警棍一人来了一下。王晓虎觉得全身发麻，晕了过去。傅雷觉得背后肌肉跳了一下，然后一股电击感迅速传遍全身，也昏倒在地。易辉指挥童宏磊和康佳捆好王晓虎和傅雷，在他们惊讶的眼光中，易辉把王晓虎和傅雷头朝下，双脚捆紧，悬吊在了云梯上。

    朴成喜教官是用鞭子抽他们，他们还能够忍受，可这样的虐待方法比起鞭子抽可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啊！用电警棍？万一电的心脏受不了怎么办？大家都替他们担心起来，这样倒挂悬吊着，万一出什么问题怎么办？左前进忍不住替他们求情：“段教官，他们只是口头上争下长短，还没有打起来是吧。不用处罚的这么严厉吧？”段莎挑衅的看着他：“左班长对我的做法有意见啊？那么你如果在5分钟内把今天下午所学的项目全部操作一遍，我就把他们放下来，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将和他们同甘共苦。”段教官发出阴测测的笑声，大家一身鸡皮疙瘩起来了。很难想象这么漂亮的脸蛋下面拥有着一颗这么狠毒的心。

    左前进觉得虽然这么短的时间完成任务有难度，但是还是要试试。战友之间亲如兄弟，浓于血水的感情是不能割舍的。左前进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段教官要求的考核科目：停车起步、百米加减档、单边桥、双边桥、圆饼路、直角拐弯，有好几次车子都出现了侧翻，好在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所有项目。段莎看着秒表，遗憾的摇了摇头，左前进刚走出车门，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三个人被倒悬在云梯上，一字排开，如同山洞里面的蝙蝠，收紧着翅膀，倒挂在岩壁上。想起不久前左前进教给大家的蝙蝠理论，现在真正的变成了蝙蝠的模样，大家内心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老兵她都不放过！军区三冠王她都敢电９有什么她不敢做的？易辉拿着电警棒在手里轻轻地敲着，在他们面前来回的走动着，电警棒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大家的心随着“啪、啪、啪”的节拍不停的颤动。大家终于体会到了那句古老民谚的伟大前瞻性和正确性“青蛇蛇儿嘴，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如果说大家在这次考核之前对段教官是尊敬和崇拜，那么考核后只剩下了恐惧，彻头彻尾的恐惧，这种恐惧感笼罩着整个团队。朴成喜教官带给他们的仅仅是肉体上的创伤，而段莎教官带给他们的则是心灵上的重创。

    有了段莎的杀鸡儆猴，大家都不敢做声，战友们接二连三的倒下，如同犯错被惩罚的囚犯，游街示众似的倒挂在云梯上，操场像个蝙蝠窝，六只巨型蝙蝠被捆绑着倒悬在云梯上。徐忠华意识到这不是考核，是无条件的受虐！没有人能够通过她那苛刻的考试规则，横竖都要被电击，不如拼一次，把电棒夺过来还有希望不被电倒！以自己的智慧和康佳联手应该拿下警备督察和段教官不成问题。到时候上面追查起来也是教官他们虐待士兵在先，自己占理。轻声的在康佳耳边说道：“你把警备督察的警棍抢过来！”康佳正准备引颈就戮，听到徐忠华的指点，恍然大悟。趁易辉在帮游凯捆绑的时候，一个熊抱抱住了他。

    段莎看到突生的变故并没有慌张，轻松地说“这时候才想到反抗？！太晚了！而且惩罚的更加严厉！”徐忠华听到她好像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心里紧张起来，准备过去抢易辉的警棒，觉得有个电警棒在手里还是安全系数高一些。正准备过去就听见康佳发出震天一般的怒号，倒在了沙堆里。徐忠华转身想跑，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一张大网罩住。

    他们忽略了警备督察这个关键的执法者，以为他只是个摆设而已，哪里知道警备督察也是精挑细选的军中之军，钢中之钢。他们幻想着靠空手夺械的功夫就能够在大队警备督察面前耍些小动作，哪知道还是太嫩了。易辉在帮游凯捆扎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后面康佳的动静了，故意放慢了结绳的速度，做好了准备，等他环抱住自己的时候撅起屁股顶住康佳，用力的踩了康佳一脚，等康佳双手一放松就转身给他电了一下。康佳如同一座山似的倒落在地。徐忠华转身想跑，被易辉掏出特用防暴网枪对准徐忠华就是一枪。徐忠华被罩的严严实实，跑又跑不动，走又走不了，被活活的电晕了。

    九个人被一字排开吊在云梯上，段莎示意将他们唤醒。易辉从吉普车尾箱翻出高压水管，连上高压水泵，对准他们冲了起来。几个人被高压水流冲醒，大喊大叫，麻绳经过水的冲刷后，勒的他们动弹不得。叫了好一会大家知道叫的再大声也是徒劳，终于放弃了叫嚷，任由易辉对他们进行着高压水浴。由于头一直朝下，大脑供血也受到影响，思维变得迟钝了起来。身上的水珠顺着衣服往头上倒流，只觉得鼻腔、口腔、耳朵里面都灌满了水。这种非人的虐待还是第一次体会。

    徐忠华脑海里闪过向军事法庭申诉的念头，看到易辉的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知道，现在他们就是法律！他们才是自己的主宰！与其等待军事法庭来审判他们，还不如现在就好好保护好自己！他机灵的旋转着身子避开猛烈的水流冲击，收缩腹部抬起头不让流水呛到口鼻中。哪知道大家的想法和他如出一辙，都用这个方法在规避着高压水流的冲击。

    秋风不合时宜的嗖嗖的在操场上刮起来，大家感觉身上的水珠不断的带走体内的余温，大家不断的打着寒战来产生热量，再这么冲下去就真会变冰棍了。虽然大家都冻得直哆嗦，可是没有一个人求饶。段莎很满意他们的表现。示意易辉停下来，易辉停下了高压水泵，一群人被淋成了落汤鸡。水珠顺着脸上不断滑落，可是没有一滴眼泪出现在他们眼中，这群坚强的中国军人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体现着军人的果敢和顽强，不向困难、挫折低头的决心和恒心。

    段莎点点头，“今天我给你们每个人布置的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从教官的口中亲自说出，让他们真相大白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明知道不可能完成，还要我们去完成？这是什么样的指挥官？“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在未来的战争中，不可能每一次任务我们都有十足的把握！作为一名战士，你的职责就是服从！无条件的服从！动用你自己的智慧、所掌握的技能，完成目标！而不是退缩、逃跑！”段莎如利剑一般的眼光射向徐忠华和康佳，“他们是今天考核中的逃兵！对于逃兵，将会受到加倍的惩罚！”段莎示意易辉进行处罚，易辉走过去又给他们电了一下，经过水流的冲刷，他们整个人变成了导体，酥麻的感觉从头到脚，反复循环，每一个细胞都体会着电磁带来的快感，徐忠华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这种痛苦换谁都受不了。

    左前进、王晓虎、傅雷、杨晨、童宏磊、游凯和李默然，被易辉依次放下了云梯，大家揉着捆的生疼的手，舒展筋骨，在操场上不断跳动着，抵御这秋日的寒冷，试图以跳动的刺激来恢复肢体的知觉。游凯冷的流出了鼻涕，小声嘟嚷道：“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当然，在游凯的记忆中，永远还停留在朴成喜教官的皮鞭那个阶段。在此之前，他觉得皮鞭是这个世界上最变态的东西了，可是段教官却不断的刷新着他所能够理解的变态的内涵。

    易辉在段教官的指挥下又打开了吉普车的后背箱，大家发现那个后备箱里面基本上是个小型虐待装备库，什么都有。就好像机器猫的小肚兜，里面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他变不出来的东西！易辉支起了一个简易的鼓风机，鼓风机的一端有个特殊的装置，大家没有看出是做什么用的，以为不过就是简单的风扇，对着康佳和徐忠华吹，使他们感觉寒冷的刺激而已。这时候训练场上的风渐渐停了下来，大家聚拢在云梯周围，替康佳和徐忠华担心着，不知道段教官又会怎么样的惩罚他们。

    很快，他们便知道了结果。那个鼓风机上有一个小漏斗，漏斗里面装着胡椒粉和辣椒粉，底下有个加热装置，产生的烟被鼓风机卷着吹向康佳和徐忠华，浓郁的烟熏的他俩眼睛都睁不开，夹带的味道又刺激，徐忠华和康佳一边咳嗽，一边流着泪。大家发现这不就是辣椒水的改版么？在《红岩》里面的江姐，不就是在白公馆里坐着老虎凳，泡着辣椒水一路这么挺过来的么？有了这样不同寻常的经历，估计以后被俘，敌人用辣椒水和老虎凳都起不到任何效果了，尽管招呼吧！

    王晓虎敏锐的发现了段教官对康佳和徐忠华变态惩罚里面隐藏的更进一步信息，心理考验！在被俘虏后，无论你多么强势，都是个任人摆布的小卒，生死都不是你来决定，那种无助感、恐惧感时刻包围着自己。在段教官吊起自己悬在云梯下的那一刻，王晓虎就被这种感觉所包围，如何在这样的逆境下生存？也许这才是段莎要带给他们的课题！王晓虎在大家惊讶的眼光中默默地走进了烟雾缭绕的受罚区。刺激辛辣的味道，呛得王晓虎咳嗽不断，眼泪随着辛辣的风尘在空中飘散。烟是有刺激的，可是连这样的刺激都接受不了又怎么能成为钢铁的战士呢？烟是有毒的，可是连这样的毒力都忍受不了又怎么能百毒不侵，百炼成钢？

    段莎微笑的看着王晓虎，他执着的坚持着，在辛辣刺激中煎熬着，挺拔的身姿像一棵宁折不弯的青松。在他的影响下，左前进也加入了队列，然后是傅雷、童宏磊、杨晨、李默然，游凯内心激烈的挣扎后还是加入了队伍。他们自动在鼓风机和徐忠华、康佳之间排成了一堵人墙，将风烟尽可能的挡住，不让他们吹向身后的战友。徐忠华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刷刷的流了下来。他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正是因为自己的胆小懦弱，使得大家跟着他一起受罚。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会选择接受考核，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义无反顾，因为他知道，他的兄弟们愿意和他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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