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孽（二）

    “住手，你们想对我的孙女做什么！”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入，随后一个苍老的身影缓缓的走进人群之中，那布满皱纹的面容满是怒意，一只干枯的手借力扶着一旁的陈家大娘，步子颤巍巍的抖动着，似乎每一步都很吃力，凌家只剩伊伊这么个孙子了，她绝对不能就这么失去她。

    ＂孩子他娘你在做什么！＂陈大爷急的一把拉过陈大娘，怒瞪了她一眼。

    ＂我做什么？是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烧死一个孩子，她还是个孩子啊，你们怎么能如此狠心！＂陈家大娘无儿无女，所以凌伊伊小时候多半是她照顾的，心里早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了。五年了……自己是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会是妖怪的，要真眼睁睁的看她被烧死的话，她是怎么也于心不忍的。

    ＂你个死娘们别参和＂陈大爷恨得大骂到，可陈大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他快速的捂住嘴巴拖到了一边。

    “你休再胡言乱语！她分明是人，是一个孩子，她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了！”老妇苍老的面容之上双眼坚定，微微挺直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凌伊伊的身边。

    凌伊伊看着那远处的身影越走越近，眼前那佝偻的轮廓慢慢成形，那张苍老憔悴的面容映入眼帘，还有姥姥那一头银白的发丝。伊伊顿时觉得委屈，她有些哽咽的说道：“姥姥……”姥姥这些人都不相信伊伊，都欺负伊伊。

    凌姥姥一听到这两个字后，立马抬起头，干枯的手伸出到半空中，微微颤抖着，双眼瞬间泛着泪花，温声说道：“伊伊不怕……姥姥在这……咳咳咳……”说完后，急促的一阵咳嗽，她缓慢的拍着胸脯，顺了口气。

    凌伊伊担忧的向她点了点头，乖巧的说道：“有姥姥在，伊伊不怕。”她自幼和姥姥相依为命，自姥姥卧病在床后，伊伊就变得更加懂事乖巧，不吵不闹，不知道比同龄孩子不知道乖巧多少了，所以伊伊不会让姥姥担心的，姥姥来了，伊伊很安全，很安全。

    “少和她罗嗦，将这老太婆拉开。”一村民粗暴的喊道，双手卷起袖子露出精壮的胳膊，他面露凶光看着凌姥姥。

    凌姥姥喘了几口气，不退反近，她坚定而缓慢的向前一步挡在凌伊伊的面前，一字一句坚决的说道：“要想动伊伊，先从我这把老骨头踏过去。”

    凌姥姥忍不醉咙的干痒咳了几声，人群的呼喊声盖过了她的咳嗽之声，凌伊伊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那苍老的背影之上，见姥姥咳的这样难受，不禁脱口喃喃道：“姥姥……”

    “呵，你还以为我不敢呢？你这个孙女是妖怪你这老太婆肯定也是妖怪了！”那男子一把抓住凌姥姥的衣领，姥姥的身子便如同枯枝一样微微颤抖，随时都会掉落。

    凌伊伊双眼顿时瞪大，惊恐的看着姥姥，大喊道：“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姥姥，你们坏人，你们这些坏人！”被绑住的双手双脚使劲挣扎着，可是越挣扎，绳子在她细嫩的手臂上留下的红色勒痕便越来越深。

    “一起烧死吧。”

    “对对对，一起烧死！”

    “……”

    周围的村民开始粗暴的喊起来，拿着那些尖锐的工具准备上前冲去。

    这老妇竟颤巍巍的伸出手，奋力抵抗，她断断续续的喊道：“你们……你们……放开我，放…放…”一个老人怎敌得过一个壮年，这样抵抗间，竟然一口气喘不上来，直直的卡在喉咙之处。

    凌姥姥的气息变得有些渐弱，声音也越来越虚浮，急急的喘着几口气。

    “姥姥，姥姥……你不要吓伊伊……”

    “姥姥，姥姥，你不要急，不要急……”

    “你们放开我姥姥！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对她……”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凌伊伊摇着头哭喊着，泪水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泪痕，她自幼和姥姥相依为命，一个人玩，一个人吃，每每看着别人一家团聚，享受天伦。时常她听到邻居看着她指指点点，日子愈久，便就明白了姥姥所说的爹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便是死的含义。别人有爹有娘，而她就只有姥姥了，伊伊没有娘，没有爹，只有姥姥了……

    “老妖精生出个小妖精。”

    “这么想救孙女，我就送你们一起去见阎王，哈哈……”

    众人开始大笑，耳边是围绕着一片讥讽嘲笑的声音，一圈圈覆盖住凌伊伊的哀求声和姥姥的粗重的喘息声，而一旁的陈大娘偏过头，忍住泪花，不忍心再看她们。

    “啊！”一道粗大的嗓音响起，在此时显得是那么突兀，众人不由得都有些愣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