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对善者极善

    程兮茉一直跑到西街，这周围房子很老，住的都是穷困人家。程兮茉顺着记忆找到那个小门面，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程兮茉道，“未酬，请开下门，我求医！”

    脚步声走近，“吱呀”一声门开了个小缝，未酬探出半个脑袋，她依旧是蓝色布衣，梳着可爱的发髻，一张圆圆的小脸灵动异常。未酬看到是程兮茉，先是笑了笑，又看到她怀里受伤的悬狸，疑惑的打开了门。然后指了指里面的一个屋子，“爷爷在里面。”

    程兮茉谢过后，走到门前，稳稳呼吸，敲了敲门。

    未酬则跑过来推开了门，拉着程兮茉进去。白发老人正坐在桌前喝茶，看到程兮茉进来慈祥的笑笑，“丫头，你来求医？”

    “不是我，”程兮茉走过去，看了看怀里半眯着眼喘着粗气的悬狸，“是它。”

    如淑看了看天色，焦急地坐在院子里等待着。这已经到了去请安的时间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正急着，一个绿色的身影窜了出来，是如婳。

    如淑高兴地跑上去，“回来啦，小姐呢？”

    “小姐还有事，一会再回来。”如婳皱眉道，“一会有人来找，咱们两个顶下来。”

    正说着，院子突然传来敲门声，是大夫人派人来催程兮茉了。如婳一惊，如淑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拉着她跑进屋子。

    门口的小厮见敲了半天没人应，敲得力道便重了起来，“五小姐？五小……”门突然开了，吓了小厮一跳。

    如婳的头探出来，一副困倦的神情，带着重重的黑眼圈。她对着小厮挑了挑眉，然后一脸悲切道，“不好意思，我们小姐昨天知道自己这院子吓坏了二夫人，还让老爷生气，所以哭了大半夜啊，可把我和如淑忙坏了，一夜没睡啊。天亮了，小姐好不容易哭睡着了，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再者说小姐哭了一夜，本来身子就弱，你体谅一下，好生向大夫人通报。”说罢如婳塞给小厮十两银子。

    本来一脸怒容的小厮见到银子后连连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如婳看着小厮离去，倦意从脸上消失，关上了门。转头和如淑相视而笑，拿过如淑手里的湿棉巾擦干净脸。

    程兮茉看着老人帮悬狸包扎好，感激地行了个礼。未酬坐在一般，用手托着下巴，“它是姐姐养的玩物吗？”

    “不是，是我在山上捡到的。”程兮茉接过悬狸抱在怀里，“谢谢前辈相助，还有未酬。我该走了，医药钱今日下午我便遣人送来。”

    华发老人摆摆手，“念在你一颗善心，钱就不必了。”

    “善心？”程兮茉苦笑了一声，“其实我的心并不善良。”她还想着揪出那个放蛇的人好好整死他呢。程兮茉对老人和未酬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她相信如淑如婳挡得住找她的人，不过也该快些回去了。悬狸瞪着妩媚的金黄眸子，狐狸极有灵性，在程兮茉颠簸的怀里乖巧地趴着。

    “爷爷，你说她到底善良吗？”未酬拄着下巴，歪了歪脑袋。

    华发老人笑了笑，“那丫头，对善者极善，恶者极恶。”老人拾起一枚晶莹的黑子，摆在方桌上的翠玉八角棋盘上。

    程兮茉走到相府后门附近，轻轻一窜，如同猫儿一般轻盈，落地无声。她小心地避开走动的人群，从后面跳进了沁茉园，刚好在梧桐树下。在院子里如坐针毡的如淑如婳一转头见程兮茉从梧桐后走出来，顿时惊喜万分。

    “小姐，你怎么进来的？”如婳跑过来，小姐进来自己都没有发觉，莫非这树后也有洞不成？

    程兮茉挑挑眉毛，“我要进来很容易。对了，交给你们两个两个任务，未时之前给我结果。然后如婳，下午你出府一趟，帮我去上次那个白发老人那里送十两银子。”

    绮湘园，阴沉半边天。

    二夫人罗香云穿着里衣，披着锦霞外衣倚靠着枕头坐在床上，今日她没有画浓妆，显得有些疲惫，可那气愤的表情却是证明她此刻精神的很。程兮竹一身淡粉罗裳坐在床边上，将一个刚削好的梨子递给二夫人。

    二夫人的面色缓和一些，她一直很疼自己这个女儿，程兮竹自小身体就不太好，所以二夫人一直把她当个宝似的绑在自己身边。再一想起那个不中用的儿子程子珀，不跟着他爹学做官之道，非要自己出去经商，做什么生意不好，居然还开了个妓院。一想起子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二夫人就恨不得给他锁在笼子里。

    “娘，”程兮竹看着二夫人，细声细语道，“你还在为那事生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