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产

    “爸爸，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铭扬跟曾青山说起有关生意一事，他深感亏欠。

    “以你岳父的为人，我早猜到他会这么做，一开始他就只是打算让我们曾家来当垫脚石。”曾青山似乎早有预料，对此并不惊讶，铭扬却难以释怀，愁眉深锁，“可是，雨婷是他女儿，他怎么可以？”

    “或许在他的眼中，钱比女儿重要。”曾青山看着铭扬，眼光意味深长。

    雨婷无意中听到两人的谈话，她轻抚自己的小腹，暗下决定。

    铭扬站在窗前发呆，保持这个姿势良久，雨婷顺势从后面抱着他，“我去求爸爸，求他看在我跟孩子的份上，不要这么对你。”

    “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操劳。”铭扬的话中满是不舍。

    “我愿意，你、我还有孩子，我们三个是一体的，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愿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谢谢你雨婷，我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我不该为难你，那个是你爸爸，你会惹他不高兴。”

    “我更在乎你，你不想像铭远那样，让公公对你失望，你想靠自己的力量为曾家做一切的事情，这些我都懂，所以我也不能让你失望。”

    “我何德何能，娶妻如此，此生何憾。”铭扬抓住她的手，送至唇边轻吻，雨婷靠在他的后背上，眼中都是幸福。该说谢谢的人是我，铭扬，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爱我疼我，唤回了那个绝望的我，让我重新对人生有了希望，有了努力活下去的勇气。

    铭扬突然转过身来，横抱起雨婷，朝大床走去，雨婷则躲在他胸口，满脸绯红。

    今夜，又是一室旖旎。

    夜里，雨婷被腹部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静惊醒，感觉腿间有股热热的东西流出，借着灯光，她惊恐地看着指尖的鲜红。

    “血。”她失声叫了出来，之后便没了知觉。

    雨婷醒来的时候，已是接近中午，第一眼看到的是穿白制服的护士，心中一惊，她下意识地一把捂住肚子，“护士，你告诉我，我怎么了，我的孩子有没有事？”

    护士见她太过急切，不忍刺激她，显得有些为难，转头看着铭扬，铭扬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要喝水吗？”铭扬表情平静，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雨婷一把抓住铭扬的手，“铭扬你告诉我。”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铭扬推开她的手，起身准备往外走，雨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门开了，顾秀芳第一个风风火火冲进来，“雨婷，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后面几个人鱼贯而进，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江达宏更是瞪着他，厉声训斥，“你是怎么照顾我女儿的，要是我女儿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这是医院，墙上贴着安静的字样呢。”余书媚受不了他的大声嚷嚷，曾青山轻拽了她的手，示意她这个时候免不了要低头。

    “铭扬，医生是怎么说的？”曾青山问道。

    “结果要明天才知道。”铭扬面无表情，声音平平。

    “我女儿都在躺在医院了，我要怎么安静，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给我女儿吃了什么她才会弄成这样？”顾秀芳一下子冲动铭扬面前，使劲瞪着他，那架势恨不得扑上去在他的脖子上咬上两口。

    “哎，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给她吃了什么才会弄成这样，你的意思好像是说我们故意坑害雨婷不成，我们吃的可都是一样的。”顾秀芳的话听得余书媚颇为不悦，反击道。

    眼见一场争执在所难免，雨婷不忍铭扬为难受骂，她故意打发铭扬出去给她买糖粥。

    江达宏冲走到门外的铭扬喊道，“总之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连我的女儿都照看不好，还指望我带着你一起做生意，门都没有。”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铭扬双拳紧握。

    铭扬开车停在一处糖粥摊前，摊主是个花甲婆婆带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不停扫视来往的人群，嘴里还唱着，“笃笃笃，卖糖粥，三斤胡桃四斤壳……”

    小女孩甜美娇嫩的嗓音，未能消除铭扬心中的半点烦躁，他想着江达宏刚说的那些话，双拳紧握，指甲嵌进肉里。

    雨婷小产的原因其实他也找医生问出，怀疑吃了什么活血的东西引起子宫收缩，他之所以不说，是医生告知几天前雨婷曾经出血来过医院，当时医生一再嘱咐她要谨慎小心，因为她的子宫上有明显的创伤，怀疑曾堕过胎。

    这一切雨婷都是瞒着他的，创伤？堕过胎？那除夜床垫上的落红又是何处而来，他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唯一知道的是曾经他以为跟江家其他人不一样的雨婷，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单纯清澈。

    想到这里，铭扬闭上眼睛，沉默了半晌，没有下车去买糖粥，驾驶着车子不知开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