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如死
地窖里。
灯光昏黄。
因长期没有来往,所以,散发着霉味。
每人的心都是紧张地绷紧,没人能有心去闻阵阵霉味。
冯毅的回忆,触动了凌南天心头的伤痛。
本来,凌南天早该注意到这起阴谋的严重性了。
最初郭妙妙的那番话提及了电文的详细内容,提到了凌霸天与凌向天兄弟相残的事情,而且凌向天在马彪的支持下,打败了凌霸天,执掌凌家军的兵权,并在凌霸天逃离古城之后,还残忍地把凌霸天的母亲及妻儿全部枪杀了。
可是,当时凌南天因为他在关心他的母亲的安危,没太留意电文内容透露的这起惨烈的悲剧。
现在,他得知母亲安全,心宽了些。
他从冯毅的话中联想到了郭妙妙刚才那番话的那封电文内容,也就是凌霸天一家惨遭凌向天与马彪毒手的事情,不由悲怆泪下,泣不成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二哥性子虽暴,可是一向没有心计,他怎么可能如此残忍杀害我大哥的一家人?怎么可能?怎么回事?呜呜!为什么?苍天,为什么?为什么悲剧会如此惨重地降临在我们凌家人的身上?为什么?”他双手扼拳,不停地敲打自己的胸膛。
他喃喃自语,抬头仰望,泪水喷帘而出。
泪光之中,他的眼神有些呆滞,表情极其痛苦。
“说!那黄金手枪是怎么回事?我大哥的黄金手枪,怎么会落入到那些杀手中的?还有那个甘如龙,我大哥的副官,他怎么会知道我一路上有行踪,早早设伏来暗杀我?”凌南天神情痛苦,泪流满面。
忽然间,他又悲愤地抓住郭妙妙的衣领,厉声质问,竟然目露凶光。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杀你!至于那把黄金手枪是怎么来的?我们不知道,也不管,反正你们的凌家军早就潜仗着我们中央情报社的人。哈哈,凌南天,现在,我失败了,我赔了,我认栽了,你杀了我吧!你不用象只疯狗一样乱吠乱咬!我不受你这一套!”郭妙妙却并不害怕,因为害怕也没有用,反而狂笑一阵,鼓励凌南天杀她。
她奋力一推凌南天。
“呜呜呜……为什么你们都要杀我?为什么要害我们凌家?为什么?为什么?”凌南天无力地松开她的衣领,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回想起自己家破人亡的一幕,他双腿发软,蹲在地上。
他抱着头,双手乱扯头发,又泣声仰头而问,发泄心中的苦闷与悲痛。
冯氏父女心弦被拨动,也是一阵伤感,皆是泪如雨下。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去责怪郭妙妙,也忘了责怪郭妙妙。
“为什么?因为你贱啊!你是畜生啊!你是一个连亲妹妹也不放过的畜生啊!”偏偏郭妙妙因为凌南天与马兰洞房又与冯云亲热的事情而吃醋,便又趁机落井下石。
她犀利的话语带夹带着恶毒,狠戳凌南天的心窝。
“呜呜呜……是!我贱!我没用!我是畜生!我不是人!呜!咚咚咚……”凌南天闻言,心头更是疼痛苦,蓦然起身,双拳紧捏,狠擂墙壁。
他咬牙切齿,表情悲怆,泪如雨下。
刹那间,他双拳的背部皮绽肉烂,双手全是血。
一夜之间,他不仅经历了家破人亡的痛苦,而且还经历了被骗被逼与亲妹洞房的耻辱,此时心窝又被郭妙妙戳伤。
地窖里,回音阵阵。
“呜……公子,不要!不要自残啊!”冯云心疼如绞,急急起身,抱住凌南天,揽他回身。
“呜呜……”凌南天伤痛凄楚,双手搂着冯云的脖子,伏头于她肩膀上,又是一阵痛哭。
他身子不停颤动,心疼欲裂。
“呜呜……公子,我们会陪着你,走过险滩,将来一起找马彪报仇的。呜呜,你不要这样子伤害自己!你伤害自己,我也会心疼的。呜呜!”冯云单臂环抱凌南天的腰,也是伏头于他的肩膀上,与他抱头痛哭。
冯毅见状,老泪浊流,心头难过异常。
他也是抱头蹲地,低声啜泣,不知如何劝慰凌南天好?
“哈哈哈……凌南天,你还真是死期到了!”郭妙妙忽然发难,趁机抢过冯云手中的枪,双手握枪,指向凌南天的额头,还发出一阵阴冷的狂笑。
“不要……”冯云惊骇而清醒,急促转身,站到了凌南天的身前,反手一推凌南天,舍身相护。
“贱!你们就是贱!”郭妙妙更是心头冒火,又酸又苦,悻悻而骂,食指扣向板机。
“是!我是贱!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来啊!杀了我!开枪啊!开枪!我现在就是生不如死!开枪啊!开枪啊!”凌南天在此瞬间,却抱着冯云的身子一旋,将她反转于自己的身后,反手死死地搂着冯云,不让她舍身相护自己。
他对着郭妙妙黑漆漆的枪口,就是一阵狂吼。
而他自己却本能地舍身保护着冯云。
这是一种本能,原始的本能,男人保护女人的本能。
但是,凌南天自己并不知道。
他家破人亡,祖宗蒙羞,全家遭辱。
阵阵伤痛还如巨浪般袭来,偏偏自己喜欢过的美女还要执枪相向。郭妙妙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杀自己。
痛上加痛,苦上加苦,令凌南天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他发疯般地吼毕,猛地跨步上前,竟然额头一低,自己往枪口上撞。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死了更好。
死了,什么事情都一了百了,不用再想了,不用痛苦了。
“喂,你别过来,别过来!否则,我真开枪了,我真开枪了!”郭妙妙反被凌南天神经质般的怒吼吓怕了,端枪的双手一阵发抖,脚步后移,惶恐大喊。
说时迟,动手快。
蹲在地上抱头低泣的冯毅,蓦然惊醒,霍地夹着轻机枪而起,枪口指向郭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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