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与死神同等交换(下)
原来,那么一个所向披靡的男人,也会濒临死亡。
……
只有在确保万无一失,杀人的时候,暗子才会真正出现吗?
——那么,他奉献上他的生命如何?
宇文韶羽的眼眸忽明忽灭,一如既往的深沉,不可见底,没人能猜透他想干些什么。
而东方曦,尽管是收到了七星龙渊剑的警告信号,却依然蛰伏不动。因为她是个恶魔。
狠心的恶魔。
但这也……成全了宇文韶羽。
宇文韶羽拖着重伤的身体,缓缓走向其中一只鬼玩意,眼中没有丝毫笑意,倒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定,眸间流转着异样的感情色彩,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真是狼狈啊……宇文韶羽不可闻的轻轻喃喃出声,眉宇间的自嘲在这时倒也掩饰不住了。竟然被这种玩意逼到绝境……真是有辱一国丞相之名……
被宇文韶羽逼近的那只鬼玩意,猛地瞪大丑陋的眼睛,先是谨慎的退后一步,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这是一种警告,迫使宇文韶羽尽快离开,不然它可马上发动进攻。
宇文韶羽无动于衷。他还在步步逼近着,在逼着鬼玩意,也是再逼着他自己。
不够。
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赌上所有,也只为守护她,守护一个恶魔,也是守护他最爱的人。
他硬是把体内的玄紫之气全部提拔上升,聚集于右手之中,强大的力量集中在一点之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罡气,连罡气都浑然散发着萦乱不堪的气息,何谈至是体内的玄紫之气?那究竟是混乱到一种什么程度了?
怕就怕是……这右手也难逃一劫,也要废了罢。
而左手……宇文韶羽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左手,已经基本上是没救了的。
也就是说,左手,早就废了吧。他已经在先前就感觉不到左手任何的动静了,没有疼痛,也没有麻木,从左手上传达过来的,只有一重又一重的冰冷,那种冷到窒息的冰冷,只会让他的身体再受到摧残而已。
他现在,已经做不到再次伸展他的左手了。一只手指都无法动弹。
变成废人了吗?
没人可以知道,废掉一只手,哪怕是左手,都会对习武之人造成怎样巨大的伤害。没了一只手,等于他们十年的修炼,吃的苦,和在期之间服下的丹药,彻底报废。所努力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宇文韶羽眼眸很平静,像一谭秋水,没有起任何的涟漪。这个结局,他早就料到了的。或许,他该这样说,本来打一开始他就没想着让自己活下去。如果她能活下去的话,他就算死去,也在所不辞。这是他欠她的,也是应该为她而做的事情。
他既然没打算活下去,失去一双手,又何尝不可呢?
宇文韶羽又踏前一步,又逼着鬼玩意退后了一步,冷哼一声,目中对鬼玩意的轻蔑显而易见。是过于冒险,但这是他想到的,唯一一个最保险的办法。
就算是东方曦再愚笨,倒也明白宇文韶羽的用意。
为什么?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东方曦看着手中嗡鸣哭泣声越来越大的七星龙渊剑,脚就像被针扎住一样,无法动弹半分。
恶魔始终是恶魔。
有的时候,生与死,不过只是一秒的距离而已。
看见那眼底的嘲讽,鬼玩意终于被激怒了,身子俯得很低,双爪扣进地里,发出恐怖刺耳的尖叫声,全身肌肉绷紧,下一秒就已经运用爆发的力量,冲向了宇文韶羽。
宇文韶羽看着别的鬼玩意都一动不动的,知道真正的时机已经来了,他面前的鬼玩意,才是真正的“暗子”,害得他如此狼狈的真凶。
真是该死啊,如果还能回去的话,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东方杉尓那个二货的凶残王妃,做事还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回去吗?
想想也觉得挺好的,不过不可能。她回去就行了。
“咳!”就在那时,宇文韶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感受到了久违的感觉,冰冷,窒息,疼痛,越发的剧烈,像是要把胸膛都撕破一样,分不清涌出的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怒火,还是鲜血,像火把一样,燃尽他最后的生命。
……果然是畜生,他妈的真狠,竟然对着胸膛刺下!
鬼玩意像是被惊吓到了似的,它或许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么轻轻地一扑,就可以刺进面前,刚刚还气势凌厉如风人的胸膛,有些不可思议。
宇文韶羽咧了咧嘴,不屑地吐出一口鲜血,眼中的凌厉和排山倒海的怒气,像一头野兽,比鬼玩意还要凶猛的野兽。无时无刻不包围住那个鬼玩意。右手的玄紫之气已经达到了极限,衣袖都因承受不了如此猛烈萦乱的罡气,而被撕裂。宇文韶羽绝对不会饶了鬼玩意,而是让鬼玩意,变成和衣袖一模一样的存在!鬼玩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尖叫着挣脱,而一个玄紫之气的人用生命设下的局,怎么可以不成功!鬼玩意在靠近宇文韶羽的右手时,身体都已经开始血肉模糊,可它还没有把爪子抽出来,也就是说,暗子依旧不能从这具身体里面出来!
宇文韶羽用罡气凌厉的右手,紧紧扯住着它,不让它有半点挣脱的可能,同时,他也忘了,这样,只会令鬼玩意的爪子扎进自己胸膛,更深。涌出的鲜血,更多。
鬼玩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它的身体正逐渐在玄紫之气下化为粉末的灰烬,散向空中,与血腥味融合,它正撕心裂肺的尖叫着,一种另外动物的咆哮恍然又混杂在其中,尖叫与咆哮,喧嚣着最后的生息,是它的,也是他的。
同归于尽。
啧,便宜它了。
那一瞬间,他倒下了,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只听见周围结界破碎的声音。
支离破碎吗?……
真好。
他眼底带着笑意。
数秒后,在五公里外的谨德王府,
“结界破了,”王妃沉吟,“我只感受到一个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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