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肺腔运动

    喔哇喔哇，华中睡在客厅的小床中不停的哭喊。他的声音相当的宏亮，整个庭院里都能听见，有些还飘出庭院外到大面塘的耦田中。起先的哭声清晰，后来就显得有点嘶哑了。

    华中的哭声在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的耳朵中似乎起不了多大的刺激作用，而听在冼显鹤和鹤五一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冼显鹤说牛三七怎么搞的，只管大人去耦田里挖耦，就不管小的在家哭喊，真以为自己命好么！他说罢叫鹤五一去看看。鹤五一哦了一声就出门过到对面屋来。

    她一边过来一边喊着华中的名字，说你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到那里去，丢下华中也不管。她走到客厅窗户前，隔着不锈钢防盗网向客厅里望进去，就着不大充足的阳光，看到华中在小床里舞手蹬腿，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真切些时，华中的胸部，随着他的哭喊有力地起伏着。

    她手抓着不锈钢管，不停地安慰着华中，可华中的哭声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大了许多。鹤五一没有办法，只好在门口走廊来来回回的走动。后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试着去推门。那知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她一推就开。

    她一路走进客厅，一路叫着华中。走到近时，她看着哭喊得面红耳赤的华中，心里说不出的怜惜和同情。她手推小床，啊啊的哄着华中。华中似乎知道来客是谁，慢慢的静了下来，但也就是那么几分钟光景，他又是哭喊不止了。鹤五一心说，这小小的华中也欺生不成。然她心里这么说，手却不停地查看华中的两腿和屁股间。原来华中不但啦了尿，还屙了一泡金黄金黄的烂屎。鹤五一不恼，反而呵呵的笑着找尿布为他换上。而正在这时，冼显鹤见鹤五一过来了一段时间了，还没有哄停华中的哭声，也一瘸一瘸的过来。

    他问华中哭什么？是不是肚子饿了？

    鹤五一指指她换出的屎尿片，说华中这个了。

    冼显鹤傻傻的笑了笑，说刘珍妮怎么搞的，呀，丢下几个月大的华中，就去挖什么莲耦，她这做母亲的也狠得下这个心。他说罢，伸手要抱抱华中，而也就是在这当口，刘珍妮用鸡公车推着满满的一车手臂般粗细的莲耦回来了。

    刘珍妮车还没有停稳，冼显鹤已抱着华中出到庭院，说她这母亲是怎么当的，就不怕哭坏孩子么？这可是冼家的血脉，哭坏了身子，到时你想不当罪人都不成！

    刘珍妮不恼，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她放稳车，掸掸身上的泥土，就把华中抱过来，当着冼显鹤的面捞出硕乳喂起奶来。

    冼显鹤反倒不好意思了。自己当当正正的人民教师，又是华中的爷爷字辈，面对其吸嘬母亲白雪雪的乳，再大的勇气，他也得退避三舍。再说，鹤五一就在旁边，他可不想自己圣人般的形象，这会儿在她的心目中倒塌。于是他回家去了。

    看到冼显鹤回去了，鹤五一也想跟着走。刘珍妮叫住她，说多谢叔母。说时生生把仍未吃饱奶的华中递到鹤五一怀中。

    鹤五一打了一个突兀，眼睛默默地望着刘珍妮，意思是说，你要我鹤五一当保姆不成？

    刘珍妮不管她，走去解开莲耦的绑带，抱了一捆给鹤五一家送去。

    这晚，在凉亭唠家常。冼显鹤和冼显牛提及日间华中哭闹的事，问他挖耦重要还是孙子重要？冼显牛反问他：石狗大岭建渡漕，没日没夜地干活，村中多少婴儿哭喊着叫爹又叫娘ｓ来我做了个调查，这些婴儿没有一个哭坏的，而且他们的肺腔比娇生惯养的一点也不差，有的还偏强。

    冼显鹤有些不以为然，说万物得有个度，物极必反。婴儿哭喊得当，是为之锻炼，太过，则伤肺经。再说，时代不同，没有那么多的婴儿让你去折腾。

    冼显牛没有再说什么，抽了一根烟后，转到了别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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