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珂之死
跌跌撞撞的从太子宫门口跑出来,梦珂满脸的泪水,收也收不住。
她所做的隐忍,为了太子哥哥做的一切,却无法说出口。
即使说出来,太子哥哥也会认为,她是在推拖的借口,她就是个天生放荡的女子。
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玉无痕与她初次欢好过后,她体内那种奇怪的感觉,便一天重过一天的在她心里蔓延开来,这样的压抑,让她害怕,也让她有些隐隐的期待。
不知道跑出来多远,梦珂抬眼四下看去,这里,居然离玉无痕的住所不远了。
她为什么会往这个方向跑?
内心的潜意识里,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因为玉无痕,太子哥哥才不肯要她的。
紧了紧拳头,梦珂狠狠的咬着下唇,转身欲走远。
身后,猛然上来一个人,狠狠的将她给圈入了怀里。
双掌,袭上她身前的柔软。
那个不算陌生的气息,让梦珂大吃一惊。
这是玉无痕。
“你……你要干什么?”
梦珂的身子,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你不要再想动我了,太子哥哥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他若是知道你还敢动我,一定会把你给杀了的。”
玉无痕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喘着粗气凑向她光洁的脖颈:“是吗?我不怕,你让他来杀我啊。”
梦珂心里矛盾极了。
因着玉无痕的靠近,她心内跳动的那团火,已经旺盛的烧了起来。
“梦珂郡主,你就别挣扎了,扶我进去吧,只有我才能满足你。”
玉无痕半晌,才懒懒的说道。
梦珂这才注意到,玉无痕今天的状态非常不对。
他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自己身上,怪不得她会觉得,玉无痕如此用力,原来是因为靠着她在站立,而他的话,让她扶他进去,他受伤了吗?
“你现在不能动了?”
梦珂下意识的转过身来,见到玉无痕一脸憔悴不堪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帮你?都是因为你,才让太子哥哥如此厌恶我、”
她的心里,恨不得拎着菜刀将玉无痕给砍成两半才好。
“既然你的太子哥哥已经厌恶了你,那就更加说明,他是不可能来满足你的,能满足你的男人,那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虽然现在很累,但是那个方面你放心,战斗力一如从前,不会让你失望的。”
玉无痕伸手,抚上了她的纤腰,握在这个位置,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知道,这样就够了。
梦珂的心里,已经饥渴难耐了。
从她眼里的慌乱,以及,此刻她脸颊之上透出来的绯红一片,不难看出,现在她有多么的渴望自己的碰触。
“不,我恨你。”
梦珂摇头,将心一横:
“我不会满足你的。”
伸手推开玉无痕,玉无痕却先她一步,将她的手抓住,慢慢的将她的手,往下移,尔后,停住不动:“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一点也不想吗?你是真的想将我推开,还是因为你要欲拒还迎?”
碰到那个坚挺的位置,梦珂的头,嗡的一下开始暴炸了。
她发现,这一刻起,她有些无力思考。
想要离开,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她根本不想走,也无力离开。
“还走吗?”
玉无痕松开她的手,
“扶我进去。”
梦珂像着了魔似的,伸手扶住了玉无痕。
殊不知,这次遇到玉无痕,便是梦珂生命的终点。
“你们说什么?梦珂郡主往玉无痕居住的宫殿跑过去了?”
宁泓烈听到下人报告之后,气得将手上的书卷给扔到了地上。
这股子怒气,怎么也无法发泄出去。
封正天说,玉无痕是奇幻大陆之上的顶尖高手,有他相助,宇天国,北煌国,统统可以不用放在眼里。
封正天的另一层意思也在告诉他,玉无痕此人,得罪不得。
他能同他们合作,是他们的荣幸。
所以,连梦珂,他要染指,自己也只能就这样看着么?
想到这里,宁泓烈越发气愤了。
“太子殿下,您何必这么动怒,您不是……”
宁泓烈的近身侍卫,上前来轻声劝道,他很想说,您不是不中意梦珂郡主么?
但此话终究是不好说出口。
“本太子再不喜欢她,那是本太子的事,可是一个玉无痕,他凭什么去跟梦珂有所交好?这分明就是不将本太子放在眼里,他分明知道,梦珂是未来的太子妃,却还执意这样做,他这无疑就是在挑畔本太子。”
宁泓烈已经忍了很久,这次,由于梦珂的事情,终于有了要暴发的迹象。
封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找的,居然找来了玉无痕这样一个人。
若是他知道了玉无痕的所做所为,心里会作何感想?
自己的女儿如今面临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会好受吗?
“太子殿下,您不要动怒。”
近身侍卫小声劝道:
“战王殿下提醒过,此人可是奇幻大陆来的人。”
“那又如何?”宁泓烈不屑一顾:“奇幻大陆,也不过就是在那里生活的人运气比我们好点罢了,他们可以修炼圣魔法。除此之外,有什么可在我们跟前炫耀的?父皇现在,终日将自己关在宫里不愿意出来,为了十三的事情,他居然连做皇帝都失了心思。”
宁泓烈抿唇,看来这宁德玺还真是,眼里只有十三这一个儿子啊。
其他所有的儿子,在他的眼里,都只是一根白菜吧。
不值一提。
既然他如此思念十三,或者说,借着思念十三,感怀十三的娘亲,倒不如早早的去追随那过世的贵妃娘娘,也好在黄泉之下,找到贵妃,一诉衷肠。
现在形势如此紧张,他事事不仅要跟战王商量,还得去请示宁德玺。
宁德玺的心,压根就不在这个皇宫里了,还霸占着皇帝的位置做什么呢?
“太子殿下,战王求见。”
正当宁泓烈心思百转千回之际,有人来通报封正天来了。
“师傅。”
宁泓烈对于封正天,自是恭敬的,即使有什么不满,也不能表露在面相之上。
所以,封正天很是满意宁泓烈的态度:“太子殿下,为何看上去气色不好?”
“近日形势一直不明朗,宇文澈那边,有了独孤绝这个帮手,又与北煌国达成了一致,看来他是想火力全开,一齐对付我南诏。”
宁泓烈避重就轻,不愿意提及梦珂的事情。
“宇文澈成不了什么器候的,太子殿下无需担心。”
封正天安抚道,
“咱们有玉无痕在,一切都不用担心。”
“玉无痕,不过就是个邪仙门的门主罢了,师傅,您为何如此笃定,玉无痕一定就可以助我们完成大事?”宁泓烈明显的对于玉无痕,有着较强的敌意。
当然,梦珂是个导火索。
“你可不要小看了邪仙门。”
封正天正了正神色:
“邪仙门的门主,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上的,再者,玉无痕手上,应该还握有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宁泓烈不禁问道。
“师傅,既然他如此神奇,如此厉害,为何又愿意与我们合作?”
他隐约觉得,师傅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他与玉无痕之间,一定有某种协议。
“晨光现在在他的手里。”
封正天看宁泓烈一眼,既然这是自己的女婿,又是从自小便看着长大,且是自己的徒弟,封正天决定对他也不再隐瞒:
“晨光是狐族后人,所以,玉无痕对于晨光,很是感兴趣的。”
只需要说出这么多,就够了。
以宁泓烈的聪慧,是一定可以想到的。
原来是狐族后人……
怪不得了。
这也就能理解,玉无痕为什么单单抓了晨光了。
原来都是为了狐族至宝。
那个传说中的神秘的力量。
只要拥有了它,便可以获取至高无上的神奇力量。
“师傅,梦珂她……跟玉无痕走得极近。”
宁泓烈看一眼封正天,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来。
“你说什么?”封正天拧眉:“你再说一次?”
“师傅,梦珂现在就在玉无痕的住所。”宁泓烈面露痛苦的神色:“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这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既然知道了玉无痕的真实目的,原来就是为了晨光而来。
封正天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才能得以与玉无痕合作。
那么……
他为什么要事事都依靠封正天呢?直接与玉无痕合作不就可以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封正天这下真的急了,对于玉无痕的为人,他多少是了解的。
梦珂与他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
当下,封正天便摔门而去。
“太子殿下,您为什么要提出梦珂郡主在玉无痕那儿?”
近身侍卫待到封正天离开之后,这才现身,低声问道。
“因为以封正天爱女如命的个性,一定会跟玉无痕打起来,到时候,封正天会受伤。”
宁泓烈慢悠悠的说道。
“战王受伤,对殿下您有好处?”近身侍卫更不解了。
第一次,他觉得他似乎从未了解过这个打小就跟随着的太子殿下,他是如引的高深莫测。
“战王受伤,对我当然有好处。”
宁泓烈只是高深莫测的一笑。
封正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梦珂铺路。
如今,梦珂却偏偏跟玉无痕扯到了一块儿,封正天这下是真的会慌了神了。
而他,从来都没爱过梦珂,自然不会想要让梦珂真正的当上他的太子妃,再接下来,当上皇后,这都是他根本不想见到的。
等到有消息传过来,封正天被玉无痕攻击得半死不活之际,他再出现就行了。
所以,现在他可以坐在这儿品一壶好茶,看一看书,慢慢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不多时,真的有消息传来。
且,很让人震惊。
因为,梦珂死了。
封正天与玉无痕,便在宫里大打出手起来。
“梦珂死了?”
宁泓烈起身,眼里,掠过一抹遗憾。
从小与梦珂一块儿长大,即使不爱她,对她,还是有着兄妹之情的。
如今,突然获悉了她的死讯,且还是前一刻从他的太子宫里,哭泣着奔跑出去的女子,转眼前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让宁泓烈的心里落差,有些过意不去。
假如当时他追上去,梦珂是不是就不会死?
玉无痕为什么要杀梦珂?
梦珂不过是个修为不高的女子,宁泓烈想象不出来,玉无痕要杀梦珂的任何理由。
“现在情形如何?”
宁泓烈皱了皱眉:
“封正天能全身而退吗?”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战王。
南诏人民爱戴着的战王殿下。
在玉无痕的跟前,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个玉无痕到底有多大本事,宁泓烈也很想知道。
“玉无痕已经将战王制服了。”
探子接着回报。
宁泓烈不禁心下一紧,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制服了战王。
这个玉无痕,确实厉害。
看来,他也是时候出场了。
“玉无痕,你为何要杀我的女儿?”
封正天一张老脸,气得通红,双眼,泛着凶光,梦珂一死,他只觉得,生无可恋,只想将这个玉无痕给杀了以泄劲心头之恨,只奈何,自己技不如人,奈何不了他。
“她死得其所,本门主会记住她的。”
玉无痕慵懒的闭上眼,看也不看被自己五花大绑着的封正天一眼。
梦珂助他重新夺回了修为,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如常,无一丝异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珂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封正天急了,气得狠狠咒骂:
“玉无痕,你不得好死,老夫与你合作,你却对我的女儿下手,你还是不是人?”
任由他如何怒骂,玉无痕始终恬谈的笑着,不动声色。
“当初若不是我将十三殿下的事情透露给你,你岂会知道他是狐族后人,我卖给你这么一个有价值的消息,你就如此回敬于我?”
封正天觉得自己气数已尽:
“当初老夫真是瞎了眼,才会错信了你。”
“你说得对,本门主,从来都是言而无信之人,之所以会在这南诏皇宫待这么久,是因为看上了这里,美人如云,才会想着多待上一段时间,否则你以为本门主有空管你们这些小国之间的破事吗?你们区区一个傲天大陆,本门主还不放在眼里。”
玉无痕扫一眼封正天:
“假如,你没有这样冲进来,我可以留你一条活路,毕竟,你女儿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我的大恩人,但你这么不识好歹,我不计较你冲进来吓住了我,你却反而要来找我算账,所以,你这个战王是当不下去了。”
“玉公子。”
宁泓烈的声音,温柔如水的出现:
“好大的脾气啊,不知道本太子的师傅,是如何得罪了玉公子,玉公子要将为师这样绑起来?”
封正天一见宁泓烈的出现,立刻激动出声:“太子,他杀了珂儿,他杀了珂儿,你一定要替珂儿报仇啊。”
宁泓烈点头:“我会给梦珂一个交待的,师傅放心。”
玉无痕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宁泓烈,见他绕过封正天,径直走向了自己,这才出声问道:“太子想和我来谈什么条件?”
“本太子也没有什么好和你谈的,毕竟,你来自奇幻大陆,眼下的情形你也清楚,本太子现在若是失了你这样的帮手,无疑于是等同于缺了手脚,行动不便,被抓,是迟早的事。”
宁泓烈淡淡的说着,并扫了一眼封正天:
“我师傅修为高过我的,都被你绑成这样,就更不用提我出手了。”
“聪明人。”玉无痕点头:“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你有什么要求?”
“我希望你能助我,击退宇文澈一伙人。”宁泓烈温文尔雅一笑:“事成之后,玉公子想要什么,可以尽管提,只要我能力范围之内可以达到的,都可以无条件的满足于你。”
“你师傅被我绑着,你的未来太子妃死在我这儿,你还敢同我合作?”
玉无痕挑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宁泓烈。
“他们是他们,本太子是本太子,这是两码事,玉公子只需要说,可以与否?”宁泓烈脸上仍然带着笑:“本太子不怕你言而无信。因为本太子相信,本太子给出的条件,玉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噢?”玉无痕一时来了好奇之心:“本门主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本门主一定会与你合作?”
“因为为太子选秀,已经进行了三年,这三年里,凡是南诏国里,适龄的少女都要参加。”
宁泓烈浅浅一笑:
“因为梦珂的关系,这些秀女们,统统都安排到了南诏都城驿馆里进行培训,她们虽然不能当太子妃,却有可能是本太子将来的侧妃,姬妾,所以,每一名均要经过严格的筛选,昨天得到的数据,一共有两千九百八十二名秀女,本太子愿意将她们,全部送给玉公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封正天此刻才意识到,宁泓烈与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一条船上的人。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替梦珂报仇。
现在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在拉拢玉无痕?
“太子你不可以跟他合作,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珂儿死在他的手里,珂儿待你一片深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珂儿?为师从小教导你,就是教出你这样一个白眼狼吗?”
封正天气得浑身发抖。
“梦珂与玉公子的事情,是梦珂自己的决定,她喜欢玉公子,所以才来找玉公子,至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本太子不想过问,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就麻烦师傅不要再提什么珂儿对我一片情深的事情来刺激讽刺我了好吗?假如珂儿真的爱本太子,又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这个中原因,您难道都不会去细想的吗?”
宁泓烈慢吞吞的说着,眼神,看向了封正天。
封正天这才看清楚,宁泓烈温文尔雅的容颜之下,居然隐藏着这样一颗不为他所知道的邪恶心肠。
“秀女吗?”
玉无痕听到这些,双眼不由得放光,
“看来太子殿下对本门主,倒是做了些功课的,知道本门主欣赏各色美人。”
“如此说来,玉公子这算是答应了?”宁泓烈轻浅一笑:“本太子会先送几名过来,让玉公子验一验,事成之后,所有秀女,一个不留,全都跟随玉公子左右。”
玉无痕眉开眼笑的点头:“合作愉快。”
看来这个宁泓烈,倒是个识时务之人,比起封正天来,合他胃口多了。
说完这些,宁泓烈转身欲走。
“太子,你等一下。”
玉无痕出声叫住他:
“这儿还有个人呢,你要如何处置?”
他的意思是指封正天。
“他跑到玉公子的地盘来,冲撞了玉公子,当然就凭玉公子喜好来处置。”
宁泓烈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留下身后封正天一脸绝望之极的眼神,瞪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皆是怨与恨,以及不甘。
“珂儿……”
封正天闭上眼,喃喃念着女儿的名字,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昔日里风光无限的战王,如今,只是一个迟暮的老者,失去女儿的可怜之人。
更可怜的是,他面对的,是杀人不眨眼的玉无痕。
“战王是吗?”
玉无痕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
“既然你要死了,那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梦珂为什么会死?因为她在本门主最虚弱之极,与本门主双修,本门主倚靠着她的修为,重新又复原了,而她,是为了本门主死的,你身为她的父亲,本门主决定,对你网开一面,让你死得从容平静一点,不用受太多的苦。”
他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
封正天在听到这些之后,眼里的悲痛,越发的明显:“珂儿!”
他可怜的女儿……
尔后,封正天双眼一翻,头歪向一边。
玉无痕伸手探去,已无鼻息。
摇了摇头:“年纪大了,不能接受太悲伤的事实,果真是如此啊,唯一的爱女已逝,想必他也没有活的希望了。”
道完这句,玉无痕面无表情的起身,抬眸,看了看窗外,月朗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