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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一七六

    随着公主府悬医令的发布,林瑾衡每天都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上门拜访,想一鸣惊的,想和林家攀上关系的,醉心医术的……无论为何而来,林瑾衡都感激他们。

    只是这么多,始终没有一个能让林延意有半分好转。

    林瑾衡甚至去问过杨婉月,结果杨婉月也爱莫能助,林瑾衡就这样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期望以及失望,心就跟做云霄飞车一样忽起忽落。

    随着大夫的来来往往,林延意的伤情也大白于天下。渐渐的外面也有了这样的声音,卫国公和重华长公主的嫡三子,右腿瘸了!这消息仿若一滴水掉进了滚油之中。

    林延意为何受伤,为何残废,其中猫腻,外早就猜到一二,不过皇帝将之定性为意外,把责任归咎于已经“畏罪自杀”的孙剑将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重华长公主又如何,与皇子们相比也不过是外罢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夺嫡之争,历来伴随着无数的鲜血性命。那些主子们输了照样能够荣华富贵,死伤的永远都是奴才。

    渐渐的京中出现了各种有关黔屼事件的流言蜚语,恰逢春闱刚结束,聚集京城还未离去的书生顿时沸腾了。

    榜上有名的要趁机表现自己,名落孙山的更要抓紧机会表现自己。

    一个一个都指点江山,针砭时弊。

    而文的嘴巴最是刻薄!时下对文又敬重,所以这群说的话越来越刻毒。

    各方势力角逐之下搅成一锅乱粥!最终三位皇子都被口诛笔伐,背上了不忠不孝的名声,为了党派之争,勾结外敌,坑杀功臣,实是令寒心啊!这样的谁晓得他日后会不会卖国,必须严惩必须严惩!

    公孙家文坛地位不小,牢牢占据着上风,大皇子和十二皇子二党不敌,灰头土脸,名声臭大街!

    最终这公案又摆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依旧维持原判,不过是意外,然后严惩造谣生事之徒。

    几位上蹿下跳的皇子以及背后的势力都被皇帝严厉训斥。皇帝事先就警告众不许借春闱闹事,结果这些明知故犯,于是大发雷霆。结果就是三派中都有不少骨干大臣因此落马。挑起这场口水仗的罪魁祸首十六皇子党损失最重。

    无完,金无赤金。为官几十年,有几个敢说自己两袖清风。皇帝想杀鸡儆猴,这些自然只能被当鸡杀给猴看。

    皇帝严惩一批贪官污吏,将民众视线转移,又有铁血手腕前,三派皇子党不敢再生事,没了这几的推波助澜,文也都偃旗息鼓,京城又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几家欢喜几家愁!

    外界的流言是没了,但是投注卫国公府上的目光却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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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华长公主斜靠榻上听着下面的回禀,莫馨蕊的及笄之礼就下月,这是女儿家的大事,重要程度仅次于婚礼,昌华不敢马虎,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上一番才放心。

    想到及笄礼,不由的就想起女儿的着落来,莫馨蕊和林延意的婚事,终究重华的坚决下去年便退了,如今想来,昌华不免庆幸,若是拖到现,林延意成了废,这亲那就是退也不是,不退更不是,那才是进退两难。

    只是她一直不敢告诉莫馨蕊退婚之事,怕女儿伤心,一直以避嫌以及琐事拘着她让她少去林家。如今就更不好开口了,她怕这孩子犯傻,硬要撞上去。细想之后还是决定将婚事定下再和她说,这样一来女儿也不能如何了。

    “驸马回来了!”丫鬟进来通禀道。

    昌华回过神来,理了理鬓角,端坐好身子又挥手让回话的婆子们退下。

    驸马进门之后便向昌华请安

    昌华嫁给平邑候莫达的时候,是真的想和他好好过日子,收起公主的架子免了莫家请安问候,原以为能和他们拉近关系,没想到却纵得他们不把她放眼里。

    再嫁之后汲取教训,一切按着礼数来,夫家果然守礼,这两年过的倒也顺心如意。

    等驸马坐下,昌华笑着开口问道,“姚小探花手下任职也有一月了,瞧着可是名副其实,听着外头都把他夸上天了。”驸马翰林院做着侍读学士,端地清贵体面,翰林院历来都是储相之所,其中官员主要负责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随侍君侧,也更容易得皇帝青眼。。

    这一届的三甲依循旧例都进了翰林院,姚以安虽是探花,但是以他年纪以及家世,让想不注意都不成。昌华便注意上了。

    驸马望一眼昌华,淡淡道,“知知面不知心,不过才一月,如何看的出来。”

    没想到是这答案,昌华着急,“听这话,姚以安有不妥当的地方?”她好不容易瞧上一个。

    “看着他年纪虽小,却不简单,也知道翰林院中多是持才傲物之辈,他却只用了不到十日的功夫让大半认可他,想寻隙挑衅之辈都也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教训,不是个好相与的,敬而远之最好。”驸马没说出来的是,少年成名,出身显赫,却不骄不躁,待谦虚有礼,前途不可限量。

    昌华瞧了瞧驸马,笑容隐去,驸马话中的隐含之意她已经听出来,敬而远之,分明就是让她不让妄想,冷着脸道,“蕊儿配不上他不成!”

    驸马叹了一口气,皇族不算,其下就是公侯之家,如今六国公府的继承都已成亲,世袭罔替五大侯府只剩下三家,忠义侯府赵家世子娶得就是卫国公林家大姑娘,梁平侯韩家无嫡子,爵位都保不住,身为长安侯府继承的姚以安可说的上是诸世家子中背景最好的,且其龙章凤姿,前程似锦。便是公主选驸马,他也能排前三了。家凭什么娶莫馨蕊!

    这话自然不能直接说出来。驸马斟酌了用词道,“只觉得蕊儿嫁过去会过的很累,依看,还是嫁一简单家为好。”他是真的心疼这个乖巧的继女,从没想借她攀附权贵,只想她嫁个知冷知热简简单单的好好过日子。林延意、姚以安都不合适。

    昌华神色柔和了几分,放缓了声音道,“他是文官,长安侯府底蕴深厚,等闲事也动摇不了姚家。姚家如今只有世子这一房,姚以安又是独子,姨妈和姚家表嫂都是好性,蕊儿如何会累。”越说,昌华越觉得姚以安好,门第清贵,后院简单,京城哪里去寻这样的家。

    “明日便去姚家探探口风。”如今上门打听亲事的都快把姚家的门槛踏平了。

    驸马动了动嘴,最终没说什么,等昌华碰了钉子也就死心了,他和长安侯打过交道,老狐狸一只,怎么会不替孙子选一个对姚以安仕途最有裨益的妻子。

    “还是请七姐出面,她说过会替蕊儿做主的。”昌华忽然改口,她虽然不喜驸马小瞧莫馨蕊,却也还明白这门亲事凭着他们家有些难。“名下还有一个侯爵空着,请七姐帮转圜一下,定能留给外孙,蕊儿带着这么大的嫁妆过去,就不信他们家不心动。”谁会嫌弃爵位烫手。

    “们刚和卫国公府退了亲事,转眼您就去请重华长公主替蕊儿说媒,林家十少爷腿还没好转!您……”驸马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况且说媒也要门当户对,这不是存心给出难题吗?

    昌华不自的动了动身子,“自然是要过段日子再去的。”

    驸马不是很信,昌华行事总是令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重华长公主正是烦心的时候,肯定不愿为其他事情分心,您这段日子莫要去打扰她。且这婚事要是不成,您也莫要勉强,免得亲家做不成做仇家。”他还怕昌华歪缠,惹恼重华。

    昌华点头表示知道轻重。

    昌华本意是真的要等上一段日子再和重华提这件事情,只是莫馨蕊知道林延意的腿伤之后,就激动的要去林家。

    昌华怕莫馨蕊说出什么让她后悔的话来,无奈之下,便将婚事已退的事情告诉她。特特的强调,是林延意还没被断定腿好不了之时退的亲事,他们没对不起林家,是林家主动退亲的。

    可是莫馨蕊根本听不进去,一口咬定绝不能退婚,还想去和重华说。

    昌华怎么愿意,遂将莫馨蕊关了屋子里。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又见姚家门庭若市,最终昌华硬着头皮上门请从重华出面说媒。

    重华抬眼看着惴惴不安的昌华,忽尔笑了笑,“当初应过,能应的,也不会拒绝。”

    昌华大喜,感激道,“七姐,”说着眼眶就红了。

    重华淡淡看了昌华一样,她为什么总是不能知足呢!

    重华走到窗前,望着外面轻声道,“觉得能应吗?”

    昌华错愕的看着重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下意识站起来走到窗前望出去,脸色瞬间就白了。

    远处湖边,隐隐绰绰一群,坐亭子里的两个,虽然隔得远,但是昌华不会认错,正是林瑾衡和姚以安。

    昌华满脸震惊,不敢置信一般往后退了几步。

    林瑾衡,姚以安,两,怎么会?

    她知道因为林延意、林延愈、姚以安以及萧永宁处的好,连带着和林瑾衡,周颖和萧紫涵也熟悉。

    她一直以为姚家可能和恪亲王府或者萧家有这个意思,但是没有准信,她就想应是没定下那么自己还有可能,只要重华肯帮她周旋。

    林瑾衡和姚以安,她想都没想过,她从来都认为林瑾衡是要嫁回宫里的,这样卫国公府的富贵才能延续下去。

    “七姐,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昌华又上前几步,紧迫而又惊慌的解释,她不能让重华误会她,要是知道,她怎么敢跟重华抢,“……”

    重华神色冷淡的一摆手,昌华见这样的重华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发不出声来,“知道!”她相信,昌华要是知道姚以安是她选中的,不敢提这个要求。只是昌华为什么那么急迫的要给莫馨蕊定亲,她也知道。不就是怕她后悔重提亲事吗,毕竟如今瞧着是林延意‘高攀’了。

    呵,昌华多虑了,林延意这辈子就是孤独终老,也不会娶她昌华的女儿!

    孙嬷嬷见重华揉着眉心,露出疲态,马上上前对昌华道,“公主为了十爷的伤,昨儿个一宿未睡。”

    昌华张了张嘴,纳纳道,“七姐。”却不知道说什么,直觉却告诉她必须说点什么,又要张嘴。

    孙嬷嬷以一种恭敬却又强势的态度对昌华道,“老奴送您出去!”

    最终昌华被不甘不愿的请走,重华突然转身往林延意院子里去,因为走得太急,衣袖翻飞。

    正喝完药的林延意见状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露出正色、

    重华坐床沿上,手轻轻的摸着林延意的腿,不出声。

    林延意冲着重华安抚的笑笑,“母亲,无事!”

    重华也笑,“知道,不过是一条腿罢了,哪怕真的站不起来,也是令仰望的存。”她的儿子,从来都不是弱者。

    林延意朗笑出声,语气坚定,“母亲,依然会是的骄傲!”便是不能上战场,不能出仕,他也能做其他,绝不会成为家的负担。

    “从来都是母亲的骄傲!”重华放林延意腿上的手微微用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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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之前真的不能走路?”林瑾衡再一次向姚以安确认,微瞪的眼睛,前倾的身子,犹豫的声音,都表示她的不安,她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了,这几个月无数的失望,让林瑾衡不敢轻易希望。

    姚以安不厌其烦的点头,声音表情都带着安抚,“他遇上泥石流,两条腿都伤了。可是看如今他行走完全如常。”想了想还是道,“不过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

    姚以安想起少年游学时曾经到过一偏远村庄听闻他们一有腿疾的村民巫医的作用下重新站起来,这巫医擅长骨伤,这一带被他治好的不少数,以为是乡村迷信,夸大其词并没有过于意。

    直到听闻林延意的伤让大夫束手无策,姚以安虽做不到过目不忘,但也记忆惊,忆起这件事便将当年的随笔翻出来。因为不确定,遂没有通知林家,而是自己派了去寻找,并命仔细调查,调查结果证明这巫医的确有几分手段,只是治的法子有些匪夷所思,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姚以安将请到了京城。

    有可能让林延意重新站起来,林瑾衡就谢天谢地了,不该贪心再多,怕老天收回去,踌躇了下道,“让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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