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道姑！”王姨娘对京城的事情不了解，也没听说过冯道婆,但是女屋里的事她却不陌生,这些道姑都干不了什么好事。想当初扬州的道观可没多少是干净的,都是淫窝子。
王姨娘瞬间就联想到了崔氏请道姑所为何事。她就说,崔氏一把年纪了,还能将个男牢牢拴裤腰带上,实是让难以置信,指不定就是背后同道姑弄了把戏,难怪要把所有都撵出去不能听。
王姨娘将这件事记心里,隔日园子里遇到采梅枝的梅姨娘,两个拉了手坐亭子里说话。
“昨儿,们太太请了个道姑到屋里,神秘兮兮的,也不知弄什么。”王姨娘状似无意中想起来随便说说道。
梅姨娘撇撇嘴，“哦，是冯道婆么？”
“好像是这么个名字。”王姨娘装作好容易才忆起这名字似的。
“她呀，咱们京里可是有名得很，多少夫、太太都爱寻她，等闲家她可不去的。们二太太可是花了好些银子才请到她的，不想被们太太捡了个便宜。”梅姨娘好奇地道：“三太太请她去做什么呀？”
“也不知道，冯道婆一去，三太太就把伺候的都撵出来了。”王姨娘道：“还正想问那冯道婆是个什么物呐。”
“她呀，厉害得很。二太太不是又怀上了么，就是那冯道婆的功劳，听说喝了几回符水，二爷才去了她屋里一晚，就中了。说也奇怪，二爷已经好久不跟她……”梅姨娘扬扬眉，同王姨娘对视一眼，都明白是“不跟她什么”。
“可偏偏那天去了她屋里就留下了，这就有了。”
“哦，这么厉害？”王姨娘还将信将疑的。
“可不是么。晋国公夫知道么？”
王姨娘摇摇头。
这真是极大地满足了梅姨娘卖弄的心思，她得意地道：“咱们京里啊，没有哪一个女不羡慕晋国公夫的，丈夫怜爱，儿子孝顺，到这会儿晋国公都没有纳过妾。”
王姨娘惊讶得张开了嘴，不想豪门勋贵里还有这等男子。
“听说就是晋国公夫嫁进国公府不久后，得了冯道婆指点，摆了个道坛。”这事梅姨娘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是她亲眼见到的一般似的。
“这等本事。”
“是啊，否则冯道婆来府里时，二太太也不会处处防着们，家太太也不会把伺候的都撵了，谁知道背后她们都求些什么事儿啊，说家太太把个三爷弄得死心塌地的，会不会也是……”梅姨娘意有所指的道。
梅姨娘的这种无根据的猜测正好暗合了王姨娘的想法，因而她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推测，越想越觉得崔氏定然是求了冯道婆，背地里使了某种可以拴住男的法术。
“要是们也能请动冯道婆就好了。”王姨娘试探道。
“那可得花大把银子。小银子她可瞧不上。”梅姨娘也有点儿心动，但是奈何囊中羞涩。二老爷虽然宠她，却不是个花钱大方的主儿，二太太又看得紧。
王姨娘却不同，她那干爹干娘养了她这么多时日，也生出些感情来，“出嫁”时给了她些银子旁身，且待客的这么几年她也得了不少赏，加首饰等算起来，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小几百两银子。虽然如今耗费了不少，但是比起梅姨娘却还是富裕许多。
“姐姐府里也是个有脸面的，比不得，还求姐姐下回冯道婆跟前为妹妹牵一牵线，妹妹自然不会忘记姐姐的。”王姨娘瞅着梅姨娘，拿手绢揾了搵眼角的泪，“姐姐也知道如今的近况，三爷别说来屋里，就是正眼也不看一眼，，……”王姨娘本是做戏，可是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要这样消耗后院，甚是凄苦，眼里就真有了泪水。
梅姨娘拍了拍王姨娘的手背，她虽未必肯轻易帮，但是同为姨娘，多少对正房都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又想着，若真助王姨娘上位，把三房的水搅浑，二老爷那儿只怕也高看她一眼。
如是想着，梅姨娘就爽快地应下了王姨娘的请求。
二太太请冯道婆做的法事不是一回能成的，光是起坛，都要三回。所以过得不久，梅姨娘就又见到了冯道婆去二太太屋里。
梅姨娘让小丫头随时瞅着，又拿了个王姨娘封的荷包给那丫头，吩咐道：“见了冯道婆出来就请她到后院屋里说话。”
冯道婆本不欲去理会一个姨娘，但是那小丫头送上来的荷包实扎实，她也就“屈尊降贵”地跟了小丫头去后院。
梅、王二已经坐屋里等她半天了，冯道婆是何等眼色，见她二神情忐忑又欲言又止，就知道是可以下狠手宰的两只鸡，因而也不摆架子，顺嘴儿恭维了几句。
“两位瞧着都是有福的，只是当下乌云蔽日，才有些不顺遂。”冯道婆装神道。
“怎么说？”梅姨娘赶紧问，她最近极不顺，二太太仗着“老蚌怀珠”，二老爷不敢同她争，这几日她变着方儿地折腾几个妾氏。
冯道婆凝神看了梅姨娘许久，才严肃地道：“哎，有些事不知道还好些。”
听了这话，梅姨娘更急了，越发催促冯道婆说。
“哎，好吧，看诚心的份上。刚才运了神目，查气观色，见头上有一片黑气，有恶龙闪现，刚好克了的子女运，想来姨娘子女上福很薄。”
梅姨娘拍了拍腿，可不是么，年初她第二回怀上，不知不觉就流了，看到血时她才知道自己有了。
“可有解法？”梅姨娘焦急地问。
冯道婆不语。
梅姨娘是个知事的，转头看了一眼王姨娘，王姨娘赶紧递上个荷包，梅姨娘转手就给了冯道婆。
冯道婆这才道：“哎，若非看实心诚，这话实不该老婆子来说，不过也是看可怜。只是……”冯道婆为难地看了看王姨娘。
毕竟钱是王姨娘给的。梅姨娘也看了一眼王姨娘。这会儿王姨娘可就不那么知趣了，心里想着让梅姨娘牵线可是为了自己，她倒好，一上来先问她的事。
梅姨娘大约也觉得不好意思，便对冯道婆道：“真，看看这位妹妹如何？”
王姨娘赶紧直了直身子。
冯道婆看了半日道：“是个才貌双全的，只是夫妻运差了些，空有王嫱之貌，西子之色。”
王姨娘见冯道婆出口成章，又敲挠到她的痒穴，不由对她更信了半分。“真，可有解法？”王姨娘爽快地送上荷包。
冯道婆很是满意，“画两道符，烧了，自己喝一道，再给他喝一道。若这还不成，下回再起坛给做一次法事。”
王姨娘千恩万谢地谢了，捧圣旨一样接过那两道符纸。
后头才轮到梅姨娘的事，王姨娘这下就不好再听下去，因此自出了门。
哪知王姨娘刚踏出梅姨娘的门，抬头就瞧见了二老爷，荣吉兴。
王姨娘赶紧蹲身行礼。
荣吉兴大跨步上前，越矩地抓住王姨娘柔嫩的小手扶她起身，且捏了捏，待王姨娘起身，他还不肯放。
王姨娘大惊，没想到荣二老爷这般不要脸面，后头还跟着伺候的丫头，就敢对自己动手动脚，她红着脸使了力气才将手抽出来。
荣二老爷大约也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因而也不再继续上前，只拿眼打量王姨娘。好一个美娇娘。柳叶眉、鹅蛋脸，腰肢细如柳条，胸脯圆若藏桃，走起路来一摇一晃，颠得眼睛都看不及。教他看一回，身子就酥一回。
荣吉兴寻思着，可惜了这等娇娥，偏偏便宜了老三那个不解风情的木愣子，他还不珍惜，放这个美娇娘独守空房，荣二老爷恨不能以身相代，替荣三老爷安慰安慰美妾。
这府里荣二老爷是横惯了的，他院子里稍微整齐点儿的丫头、媳妇都被他沾过，老太太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他就是改不过来这混不吝的性子。
“怎的才回来，就要走？”二老爷很有情意地盯着王姨娘，见王姨娘要侧过身子走，他赶紧右挪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王姨娘羞也羞死了，咬了咬下唇道：“还请二老爷自重。”
这话说得缠绵悱恻，听得荣二老爷心肝都颤了，“爷不仅自重，还爱重，难道不知？”荣二老爷又想近身。
王姨娘羞得满脸通红，疾走两步想离开。
那荣二老爷却不让，挡住她的路，任她使力撞开自己，趁机王姨娘丰满的胸脯上抓了一把，王姨娘不敢声张，急急出了二房的后院门。
荣二老爷把手放鼻下闻了闻，一股沁的馨香，嘴角带笑，哼着小曲儿进了梅姨娘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