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惊心 两寸芳心

    安然这几日都家中未出去，一随爹娘去拜年,便要被他们围观打趣,问她当日情形,名声倒是愈发的响了。

    元宵这晚,清妍和宋敏怡来寻她玩,三泛着小船直游河上。船夫摇橹,小船缓缓飘浮。两旁灯盏通明,悬挂廊檐下的红灯笼轻摆摇曳,映的河面如有琉璃光彩。

    清妍兴致颇高,两岸有摆桌饮茶,她也不怯生。宋敏怡性子柔弱,乖乖窝坐船上不敢抬头,只瞅着河面上隐约飘来的灯。

    “这灯真好看。”清妍伸手打打水面,那灯便飘远了，“倒不知道这儿可以看灯，否则早就来了。”

    宋敏怡笑道：“郡主怎么会来这平民百姓玩闹的地儿，倒不知道喜欢，那日后常来玩好了。只是呀，元宵花灯比不过中秋花灯，元宵的河灯也比不过中元节的。”

    清妍两眼立刻亮了：“那们中元节再来。”

    宋敏怡点点头：“嗯！别总趴船沿，再往前一点，府里的侍卫就要跳上来了。”

    清妍瞥了一眼身后那跟了一船的，撇嘴：“们三家的下都坐满一条大船了，去哪都浩浩荡荡跟着，扫兴。”

    宋敏怡说道：“他们是为了保护们。”

    清妍想了想，点头：“也对，像安然那天去追小贼，虽然没事，可是过程太惊险了，想一下有点后怕，还好她全身而退……”她偏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安然，见她抱膝埋头，小心走了两步，“安然，怎么了？”

    安然抬头看了看她，眼睛涩痛：“不知是这里风大还是什么，脑袋晕的很，方才还没事。”

    宋敏怡也凑了过来：“那们回去吧。”

    回了李家，摸着额头微热，宋嬷嬷便煮了姜汤给她喝下，喝完便睡下。一直到寅时，到了请安的时辰，还是没力气起来。

    众请过安，老太太便来瞧了她，沈氏也向学堂那告了假。

    到了傍晚李仲扬回来，沈氏还未与他说安然生病的事，见他面色十分差，便先压下这事，进了房里，为他换下官服：“二郎有心事？”

    李仲扬轻叹一气：“六公主年后四岁，按宫里的规矩该找侍读入宫伺奉陪读了。往年都是从官员家中挑选德才兼备的适龄姑娘，今日说起这事，圣上钦定了安然。说她胆识过又谦卑有礼，再好不过。”

    沈氏顿了顿，李仲扬又道：“旁都道这是美事，毕竟入宫做公主侍读也有个九品女官的名头，只是……”

    沈氏轻声：“妾身知道二郎担忧什么，安然性子虽稳，但是也还小，若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就麻烦了。况且以她的脾气，大概也不愿入宫。”

    李仲扬点点头，又执她的手，声音微低：“只是圣上已经开口，这事儿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夫切莫伤心。”

    沈氏摇摇头，淡笑：“无妨，二郎莫担心才是。”

    见她这么说，李仲扬松了一气，轻拍她的手背：“夫如此明事理就好。”

    待他去澡房清洗，沈氏坐冰凉凳上，泪便落了。那侍读一月只出宫四次，也就是说，一个月也不过见四日。定是她前世做错了什么，接连两个女儿都从她身边离开。挡了老太太带走安然，却挡不住安宁跟李三妹走，也挡不住圣上要安然进宫陪读。

    她怕安宁远游时会碰到什么，也怕她吃不饱穿不暖。如今又添了一个，皇宫那地儿虽然金碧辉煌，她却不愿安然涉足。

    待李仲扬洗漱回来，她忙揩去泪，佯装打了个呵欠，起身笑道：“困了，二郎可还要看会书？”

    李仲扬瞧着她，眼里有些许泪，也未太意，只当是打呵欠时染了层水光：“后日便将侍读的孩童送入宫，还有其他几家公子姑娘，陪其他皇子公主。若误了日子便有罪了，所以先去安然房里和她说说。”

    沈氏这才想起：“安然方才回来，似着了风寒，有些低烧，服用汤水后睡下了。”

    李仲扬应了一声：“希望入宫前能好，否则让有心知道，虽然确实是病了，但也难免有逃避入宫的嫌疑。”

    沈氏轻点了头，又道：“去瞧瞧，睡了许久，约摸已经醒了。”

    李仲扬忙道：“若是没醒，过去岂非吵了她，明早再去不迟。”

    沈氏本意是想多与她说一晚的话，到底是舍不得。只是李二郎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停下步子，免得他察觉自己难舍，又自责担忧。

    翌日，安然还是昏昏沉沉。柏树外头敲门，久不见回应，便推门进去。走到近处，差点叫了一声，转身跑到外头，正扑进宋嬷嬷怀里，撞的她小腹一痛，皱眉轻责：“野丫头，跑那么快做什么。”

    柏树指了指里头，有些结巴：“好多痘、痘子。姑娘脸上。”

    后来的沈氏一怔，心里倒是起了一丝期盼，掩饰不住喜色：“宋嬷嬷快去请大夫，快些。”

    宋嬷嬷也没迟疑，捂着小腹便去请大夫。

    沈氏疾步进了里头，坐床沿，瞅着安然脸上的痘子，又挽起她的袖子，长吁一气。

    安然迷迷糊糊瞧见沈氏，低声：“娘。”

    沈氏淡笑：“别起来，瞧着像是长水痘了，跟清妍郡主真是一个秤一个坨，连这事儿也隔了没多久。”

    安然龇牙笑笑：“娘亲放心，安然会乖乖喝药不会关门的。”末了又有些奇怪，“若是出这痘子，娘亲开心什么？难不成出了痘子便长大成啦。”

    沈氏笑笑，附耳轻声：“昨夜爹爹回来，说圣上钦定去给六公主侍读，后日就入宫，吓的娘一夜不能入睡。如今这水痘消去少则也要六七日，多则半月，也赶不上了，许是要找哪家姑娘替上。”

    安然也是长松一气，都精神了许多，双掌合十：“感谢上苍，感谢大地。”

    沈氏失声笑笑：“到底还是要显得失望些才好，娘待会也要收起笑脸了。”

    安然笑笑：“女儿明白。”

    两心照不宣，相视笑笑。大夫过来，确诊确实是起水痘。晚上李仲扬回来，沈氏和他一说，倒也是一样卸了重担的模样。翌日退朝后，李仲扬便报了这件事，贺奉年迟疑片刻，倒是感慨了一番果真没缘分，也未多说。让别家女儿顶上，而那顶上的，正是宋敏怡。

    安然得知后，心里十分不安。沈氏也是有歉意，特地去见赵氏，赵氏出身官家，也早就是一颗官家的心，除了稍觉不舍，倒也没太多想法，毕竟也是个九品官，还是公主侍读。只叹她这女儿胆子小，到宫里练练也好。沈氏这才放下心来，回来告诉了安然。

    清妍来寻安然玩，听见她得了病，急急忙忙跑进来，结果一瞧见她的模样，已捧腹笑的欢快，抱了她便道“果真是有难同当”，吓的宋嬷嬷忙轻拉她：“郡主不可，这水痘可是会传的。”

    清妍偏不放，笑道：“不是说长过一次便不会再染上了么，要搬过来照顾安然！”

    宋嬷嬷急的额上有汗：“倒也有些说会染上，郡主还是快些放手罢。”

    清妍撇嘴：“不放不放。”

    安然苦笑：“再用些劲，胳膊上的痘子要被磨破了。”

    清妍忙松开手，瞧着她也不怕不嫌：“没事，好好喝药就可以了，约摸六日就好。”

    见她安慰起自己来，安然倒觉得清妍也不像表面那样不细心体贴，当真是个可交一世的好友。

    说了一会话，清妍还要陪她，安然可不想她冒这个险，便说自己怕丑，让她快些回去。清妍这才离开，从院子里出来，就瞧见李瑾轩过来，立刻蹦上前去，直爽的打了个招呼：“尚清哥哥。”

    李瑾轩微微作揖：“郡主。”

    清妍想了片刻，伸手拦住：“不能进去，安然连都不想见，说怕嫌她丑，那是男子，更不能进里头。”

    李瑾轩笑笑：“倒是难得见安然如此不坦荡。郡主这是要回去？”

    清妍点头：“本想照顾她，可安然不要。”末了撅嘴打了个小报告，“妹妹嫌弃不会做饭不会浣洗。”

    李瑾轩失声笑道：“兴许是安然怕传染了，因此找借口让郡主回去。”

    清妍哪里可能想不明白这道理，她和安然是好朋友呀。只是这话从李瑾轩那里听来，却别有一种感觉，不由更是羡慕安然有个好兄长。要是自家哥哥肯定是应声“当然是怕烦了”。回到家里还有些闷闷不乐，到了晚上用食，顺王妃瞧见她这模样，刮了刮她的鼻尖：“想什么，好好吃饭。”

    清妍放下筷子说道：“今日去找安然玩，她也起了水痘子。说要陪着她，她说不会做饭不会照顾让回来。王兄，说这是什么意思？”

    贺均平想也没想：“嫌烦。”

    “……”清妍叫了起来，“就知道会这么说！尚清哥哥可是好好安慰了一番，定不是亲哥。母妃，王兄不是亲王兄对不对？”

    贺均平瞥了她一眼，隐笑：“是那桃树下捡来的，自然不是亲王兄。”

    清妍气的嚎了他两嗓子，顺王妃忙说道：“哥哥逗玩呢，们兄妹就没一日不吵的。若们父王，又该说两句了。”

    清妍倒是笑起来：“父王才舍不得骂。”

    贺均平笑笑，又问：“李四姑娘可让进门见了？还是让传话说的？”

    “当面说的，还聊了好一会。”清妍笑道，“才不会认为她嫌，王兄挑拨离间也没用。”

    贺均平笑道：“若是能由外挑拨离间的，倒也不是真有多深的情谊。”

    清妍虽然觉得说的理，但是总觉得王兄说的话太直了，有时候看事总是朝着阴暗面的想，真不如李瑾轩温润细心来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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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病的安然不能吹风，每日窝房里，倒怀念起可以上学堂的日子。闷的正慌，李瑾轩便送来一垒书，说是宋祁知晓她不能出门，给她解闷的。安然忙托他道谢，翻看了下书，倒非平日那般严谨的，多是民风民俗夹带着当地轶事，轻松得很，也不用多费脑子去钻研，心里直叹宋祁真是有心。

    等痘子消褪，安然已不能吹风晒日九天，再闷着就要成精神病了，踏出房门见着日光那一刻，简直要感动的泪流满面。那脸上的愉悦神色连旁见了都忍不住忍笑，柏树是她的贴身丫鬟，先开了口：“房里待了一年的怕也没姑娘这么开心。”

    安然笑笑：“若是再不出来走走，就不知道太阳是什么样子了。”

    她伸了个懒腰，宋嬷嬷俯身给她披好披风，系紧了：“这春风还冷得紧，可别着凉了。”

    安然笑道：“去吃饭吧，好多日没跟祖母母亲一起用食了。”

    到了那边，李瑾良先瞧见她，笑道：“四妹来了。”

    话落，安平就跑了过去，拽了她的衣裳哭成泪：“祖母不让安平过去看四姐，说太嗅染病。四姐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为什么走了那么久。”

    李老太哭笑不得：“只跟她说她四姐得了病，不许她去瞧，倒是想了那么多。”

    沈氏笑笑：“安平还小，自然是照着字面的意思想去了。”

    安然拿帕子给她抹泪，笑道：“四姐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安平仰头看她，似乎确认她确实好了，这才破涕而笑：“四姐回来了，好好的。”

    沈氏招手：“快来吃饭，别让祖母等。”

    安然拉着安平坐下吃饭，安素夹了肉给她，神色认真而语调缓慢：“四姐吃肉。”

    安然也夹了一片肉给她：“素素也吃肉。”

    站后头的周姨娘见了，倒愈发安慰，当初安然刚出世时，她想着幸好沈氏没生儿子。如今却是想着，幸好是个会疼的姑娘。虽然都是庆幸是姑娘，但心境颇为不同。

    吃过饭，安然和沈氏说了会话，便跑去找清妍玩。一大清早两便约好去马场那喂马。

    清妍养的马叫赤峰，安然养的马叫红云，一个是大宛马价格不菲，一个是伊犁马四肢强健，虽然价格比不过大宛马，但是安然却很喜欢。当初选马的时候，清妍要送她一匹大宛马，安然挑中了红云，清妍便改成了伊犁马。

    当时买下时还是幼驹，如今已成了小马驹，安然已有十天未见它，往日常来这喂养，俗称联络感情，混个脸熟。现今太久没见，马驹有些疏离她。再看清妍那，可喂的高兴。

    清妍边喂干草边轻抚它的脑袋，轻声细语：“赤峰呀赤峰，可要好好吃，快点长高，带去驰骋千里好不好。”

    安然笑笑，一回头，就见了红云有点老气横秋的嚼着草盯着自己。伊梨马的特点本就是眼大眸明，这一看，安然都能它眼里瞧见自己了，不由笑道：“别都说眼睛大，看红云的眼睛才大。”

    红云依旧嚼草。

    清妍先喂完了，拍拍手蹦达过来：“王兄说的没错，马要从小养，日后才亲才听的话。就算哪天骑着的不是自己的马，那也知道马的秉性，再烈的马也不怕。”

    安然笑道：“三天来一回，有时候赶上刮风下雨，还要坚持两年，就难坚持了。”

    清妍点头：“王兄能做到，最多五日来一次。不过家赤峰很乖嘛，不常来也没关系。”

    话落，便有语调夹着轻轻笑意：“自己想偷懒，却说马乖不需要多看护。”

    清妍听见这声音，立刻转身叉腰：“桃树下的亲王兄来啦。”

    贺均平叹道：“李四姑娘比还小一岁，却懂事多了。”

    清妍说道：“安然说，她是外表姑娘内里汉子，是外表汉子内里姑娘。”

    贺均平笑笑：“倒精辟。”

    清妍问道：“王兄的疾风可不这吧。”

    贺均平点头：“听场主说们这，就过来瞧瞧。”末了又面向安然，开口前下意识多看了她几眼那水痘子可完全褪了，见她眼神也不闪躲，倒是心里笑了笑，难怪连皇伯伯都说她是个大胆的姑娘，若是别的女子被多盯几眼，要么是躲开，要么是回瞪一眼，“李四姑娘病可痊愈了？”

    安然应声：“歇了九日，已经无碍，谢世子关心。”

    贺均平瞧见她前头马圈里的马，笑道：“伊犁马。”又皱眉问道，“这是养的？”

    “回世子，是。”

    “这种马成年后身形高大，仪态悍威。”贺均平笑看她，“有把握能驾驭它？”

    安然摸着那柔顺鬃毛，打趣道：“所以从小培养感情中，谁让千挑万选偏喜欢上了它。”

    贺均平笑笑，转念一想，倒起了兴致：“走，随去前头，带骑马去。”

    清妍立刻抗议：“就从来不带。”

    “不是会骑马吗？”

    “安然也会呀。”

    “前头要牵着马的根本不算是会骑。”

    “不管，要带跑一回。”

    “改日。”

    清妍跺脚，安然见她不走，拉了她的手：“走吧，世子逗玩的呢。”

    贺均平叹道：“她就爱把每一句话当真。”

    安然笑道：“世子知道清妍爱较真，可总喜欢逗她。莫不是想热热闹闹的才是兄妹。”

    贺均平忽然像个老学究抛下二字“然也”，便自己往前头走去。清妍冲他的背影直做鬼脸，连吐了几句“坏哥哥坏哥哥”，却还是跟了上去，变成了拉着安然往前跑。

    到了前头的马厩，安然就得微仰着头看。虽然平时也会逛到这边来瞧瞧，但是想到贺均平说待会带她骑马去，要坐到那马背上奔跑，就觉心跳的厉害。平日里骑大马是由着前头的马夫领跑，又慢又太过稳健，稳健到让少了骑马的乐趣。她会骑的也只是温顺的小马驹，也同样没什么乐趣。难得今日有说了这话，那害怕早就抛脑后了。

    李府下原先以为贺均平不过是说说，可见他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高大的大宛马，登时傻眼了。柏树忙跑过去，哭音都出来了，颤颤低声：“那马可危险了，小姐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安然笑道：“不会的，世子是个思虑周全的，若有危险绝不会还说带。”

    柏树轻轻拉住她的衣角，又不敢逾越真的硬拽：“奴婢求您了……要是夫知道了要责骂了。”

    安然笑道：“别担心，就去跑一会。”

    见柏树没劝住安然，其他几个家丁相觑几眼，估计自己去也劝不住，只好抹汗心惊胆战看着安然往那马匹走去。清妍坐小凳子上，托着下巴瞅着两给马上鞍，眼珠子一转，抿嘴笑了笑，哼起边塞小曲来，不亦乐乎。

    安然的个子不够高，只能递些东西，把缰绳绕好圈。贺均平见她手势不生疏井井有条，笑问：“常给马上鞍？”

    “倒不是经常，见过几回，也给马驹套过鞍子，这么大的马倒是第一回。”

    马鞍子上好，贺均平一步跃上，伸手给安然：“上来。”

    安然抬脚踩马蹬，便被他轻拉上马，视野立刻便开阔了，不由轻轻感叹一声。身后的贺均平握紧缰绳，等她安坐，又问了一声：“可好了？”

    安然手心都微微渗汗，竟然开始紧张了，哑着嗓子答道：“嗯。”

    贺均平两腿马肚子上一夹，马便长鸣一声，四蹄生风飞驰出去，似腾空而奔，每一次落地那铁蹄便嗒铛作响，错落有致。

    安然瞪大了眼，被颠的有些晕，又不敢去抓贺均平的手。马越跑越快，颠的越发厉害，嘴里却喊不出话来。她突然想呐喊一句，马上奔驰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她、她要被震吐了！

    贺均平全然不知，一直跑到马场尽头，方才尽兴停下。刚拉住僵硬，停了马步，便唤她：“李四姑娘？”

    未见她有反应，松手想去扳她，就见那小小身子往右边倒去，惊的他伸手捞去，惊呼一声“安然”，两便往马下直摔。所幸那马场下齐齐接来，才不至于摔伤。

    贺均平这才看清她的脸色青白，倒是早就晕过去了。当即喝了旁：“拿条热帕请个大夫来。”

    耳边声响过大，安然倒是被他惊醒了。微微睁眼看去，见了贺均平，恍惚了片刻，耳根子立刻烫了：“、晕过去了？”

    贺均平微扯了嘴角，又气又觉好笑：“是，不知何时晕的，倒还能坐的笔直握好马鞍。”

    安然真想寻个地洞钻进去：“原来胆子这么小……给世子添麻烦了……”

    贺均平淡声：“倒不见得是吓的，初次长奔确实容易犯晕，是疏忽了。”

    旁拿了愠热的脸帕给他，贺均平蹲身抹她脸上，安然很想说她自己来，虽然说她才十岁，可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很羞涩呀，偏那只将她当作才子，声音还十分认真：“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