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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

    隋行走出一段路,察觉后面的并未追上来,重又转过身,透过冬青跟它旁边的树间留出的空隙看到路曼站那个男面前,两个说了什么,路曼朝他走过来,站原地的男却是满脸留恋。

    “隋先生,”路曼这时已经站他面前,“有些话还是想跟说清楚。”

    隋行笑了笑,“是关于刚刚那个的吗,”

    路曼一愣,点了点头,“是,但也不仅仅是他的事。是想说们两个的确太不合适了。虽然不是太坚持婚姻里一定要有爱情不可,但是了解自己,觉得应该没办法接受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只跟自己的丈夫见一次面,如果事先产生了感情就算了,那会认命。但是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们之间不是特别了解,两个的情谊也不深,所以考虑到之后不想经历的……算是会让痛苦的事,现只能拒绝这段未来会让感到不开心不快乐的婚姻。”

    “所以,隋先生对不起,耽误的时间了。”路曼郑重地开口。

    隋行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完美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裂缝,声音微微沉下来,“考虑好了?”

    不知为何,路曼忽然想起她决定跟言景旸离婚那天,他也是这样看着她,问她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她那时完全看不到他的情绪,坚定、决绝,像是能主宰一切。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不是。

    就像她现面对言景旸的时候一样。她想保留着心里的借口,不原谅他、抗拒他的靠近跟示好,而另一方面,她看到他眼底从来没有过的伤心黯然,又于心不忍。

    不想轻易地原谅,却又忍不住想要回头,这两种感觉却又都不对,不是她想要的。但是,面前这个……还是不可能的。

    路曼垂身侧的手握了握,指甲掐地掌心生疼,“考虑好了。”她还想说趁他年轻,想要结婚的话可以再挑几个合适的见面,可这样说有未免显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因此路曼说完那四个字,便仰着头看着他。

    “那好吧,”隋行过了很久才道,“还是很高兴认识。”

    两个分开之后,路曼去了秦礼渊那里,却意外地发现他没上班,江爽告诉她秦礼渊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早早地下了班。

    路曼打电话过去,秦礼渊的声音有些哑,她也就不好意思再提短信的事,问他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她过去看看。

    秦礼渊很罕见地没有拒绝,答应她过去。

    路曼去秦礼渊公寓的路上买了水果,赶到他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秦礼渊为她开了门,鼻头有些红,嘴唇苍白干涩,面容憔悴。

    “量体温了吗?”路曼放下水果,问他。

    秦礼渊咳了一嗅,“没有。”

    路曼找了体温枪出来,为他量了体温,看到上面的数字不禁蹙了蹙眉,“不行,39度半,得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没那么严重。”这么多年没生过病,他其实有些受不住,但他不想把时间浪费看医生上面,今天收到她的短信,他是一时脑袋短路才会将手机交给言景旸,为他们创造机会。

    想到这里,秦礼渊无奈地笑了笑,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忍不住想要做自己一直不耻的事情了呢?

    以前就算他心里再不甘难过,也不曾想过做些什么将她从那身边抢过来,可现,她跟言景旸已经没有关系,却是选择去跟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尝试交往,他没办法接受这一点。可是她又有什么错?他心底的感情,从来就不曾让她知道过。

    “曼曼,”他佯装语气平静地问,“今天相亲顺利吗?”

    路曼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哥……,猜不到结果吗?短信上面……”他既然告诉了她那样的地点,怎么可能想不到最终会是不欢而散呢?尽管最终是因为言景旸的突然出现,她跟隋行的相亲才正式结束。

    “短信?”秦礼渊笑了笑,再次咳出声,路曼立马将水杯端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那不是回复的。”他抬起头来看她,“难道没觉得短信内容很奇怪吗?”

    她那时确实觉得奇怪,不管是内容还是语气,都不像是秦礼渊的风格。她忽然想到什么,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些短信……是他回的,对吗?”她想不清楚为什么言景旸会拿到秦礼渊的手机,但她隐隐就是那么觉得。

    这种事,也就只有他才做的出来。

    “他下午去了事务所。”秦礼渊身体后倚沙发上,手掌随意地覆上额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她自己去想像。

    很久之后,路曼轻轻笑了笑,“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本来想问他去那里做了什么,想了想还是作罢,“晚饭吃了吗?做给吃。”

    秦礼渊抵不过路曼的坚持,晚饭后吃了退烧药,躺卧室里早早地休息。

    路曼放了一杯热水他床头,帮他关了卧室的灯,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床上的扣住了手腕。

    她又想起言景旸。

    这个动作……言景旸最近做过无数次。

    她每次转身的时候,其实都隐隐期待他的挽留,甚至有时候她会下意识地动作一顿,直到他手掌的温度渡过来,她才能安心,不管是安心甩开他的手,还是转过身去看着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面突然像是下了一场雾,什么都看不清了。看不清自己心里对他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看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

    她定了定神,慢慢转过身来,“怎么了?”

    黑暗里的缓缓坐了起来,她未作出任何反应之前,轻轻抱住了她的腰。

    路曼浑身一僵,这与以往他们之间的拥抱是不一样的,她感觉得到,她隐约意识到什么,却不愿继续想下去,只能安慰自己:秦礼渊因为发烧,所以举动异常,不是因为别的。

    别的?她的脑海里才刚刚冒出一丝什么,就被她狠狠掐断。

    她晃了晃脑袋,眼睛已经适应四周的黑暗,缓缓抬起手来,搁上他的肩膀,轻轻用力。

    秦礼渊早已察觉到她如五雷轰顶一般的反应,这时她稍一动作,他借着她推他的动作,假装刚刚是神志不清,慢慢躺回了床上,又轻轻翻身过去背对她。

    路曼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怯懦很自私。秦礼渊对她的感情,如果说她对此一无察觉又怎么可能呢?她只是一直不敢相信,没办法面对罢了。倘若连他都跟自己成了陌生,那她就谁都没有了。

    良久,路曼脚步放轻,走出卧室。下楼,走到门口换好鞋,关灯,关门。

    **

    路曼来的路上,言景旸就跟她的车后,他这次只是敲跟她顺路,开到秦礼渊公寓附近的那个路口,他需要直行,她却是右转,这才需要分开。他开过一个路口,又将车子调头。

    唯有那一间卧室里面亮着灯光,言景旸降下右侧的车窗又升起。

    如此循环数次之后,那唯一亮着的灯也熄灭了。

    他的心也似乎随着亮光的熄灭而沉入谷底。

    十分钟抽完一根烟,他升上车窗,驱车离开。

    他只要再晚离开一分钟,便能看到从车库开车出来的。

    **

    毕业设计的答辩越来越近,路曼这些天都专心处理最后一批数据,其余什么都来不及多想。

    言景旸这段日子没再出现她面前,奇怪的是,她一点都没觉得意外。他那个,想坚持的事情,别怎么劝都劝不好,但凡事只要他自己想通了,放弃的时候却总是能全身而退。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答辩之前的几天,路曼的神经一直就没放松过,反而是答辩那天,她一点都不怯场了。答辩进行得很顺利,场作为评委的老师都没有提出太刁钻的问题。

    这天,老大她们自然也是回来做毕业答辩。最后一个完成后,四个去吃自助餐,去之前说不撑个半死誓不罢休。到了那里之后,四个却像忽然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没了以往互相调侃的力气。竭力笑着,泪水却眼眶里面打转。

    饭后去了平时最常去的KTV,换了一首一首的情歌,最后四个坐沙发上,抱一起,唱着张学友的《祝福》,眼泪像是泄洪的堤坝。

    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不言中,

    这一刻偎着烛光让们静静地渡过,

    莫挥手、莫回头,当唱起这首歌,

    怕只怕泪水轻轻地滑落,

    愿心中永远留着的笑容,

    伴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毕业照、毕业典礼、毕业晚会,一切按部就班。

    很多年之后,路曼依旧记得拍毕业照那天,身上的学士服肥肥地不太合身,头顶的太阳光线刺眼,像是要把她的整个青春都蒸发掉。

    她忍着泪水对着镜头笑,拍照的喊一二三,笑容定格她二十二岁那年、并没有肆意飞扬过的青春末尾。

    毕业旅行一直延迟到这年的七月中旬,她却出发前一天再次得知那个的消息,她的毕业旅行也因此一直耽搁到几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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