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是那条蛇，”
“是话唠蛇,”
德拉科与哈利异口同声大声说。
银红环蛇一点都不生气,抽了一下尾巴,继续笑嘻嘻地说,“是呀,是呀。们还记得呀。”
很难从一条蛇的语气中听出“笑嘻嘻”的感觉,因为它所有的词句都是嘶嘶声。但他们偏偏都听明白了。它一句一句的嘶嘶,传到到他们耳力都变成了清晰的语意。
危难之际,哈利赶紧说,“拜托能让开吗,们要试试发动这车——”
“哎呀呀,们要逃走吗,这可不够酷,们的朋友还屠杀蜘蛛呢。丢下她真的好吗？”
“不是，们发动了车就能带上她逃走了——”德拉科急忙用蛇语说，“请让——”
忽然，他意识到了自己干什么。
德拉科仿佛再也无法思考了。刀山火海，魔物近前，他变得脸色煞白，脑子和身体都僵硬得不能再动一样。
——轰！
赫敏迅速挽了个剑花，运足全身真气往前跃起落下，剑身深深没入地面！
排山倒海，一道锐金剑气仿佛挟山河之力，自赫敏为圆心向四周外放而去。周围都是火光，连酗伴们也分不清那些外放的金色光芒究竟是魔力光效还是火焰的影子……就这一瞬间，圆心十丈内，所有蜘蛛都被那震起，再轰然倒地身亡！
——孤峰凌云，十步以内，悉数绝杀！
她收起剑，眼中深深眯起。放才那一招，实际上需要更重一些的剑才好。这格兰芬多宝剑虽好，却是轻剑，主轻灵迅捷，似乎……不适合群杀剑诀。
心中不作丝毫犹豫，运起锐金剑意，兀自跳到蜘蛛群之中，剑舞如飞，瓢泼剑光挥得蜘蛛丝毫近不得身。剑本属金，这格兰芬多宝剑辅以金属剑意更为无坚不摧，顷刻之间，蜘蛛疯狂进攻的阵线被逼退了数尺。
但是，杀着杀着，她却还要分出神念看着德拉科哈利两——就此时，她眼皮忽然一跳！
——那些八眼蜘蛛，根本就没有靠近德哈两，分明是冲她而来的！
不作丝毫犹豫，赫敏连舞孤峰十九剑，几乎是踩着八眼蜘蛛的尸体跑到空地的另一边——
——果然如此Ｕ敏猛地皱起眉头，手下不停，步法飞快，跑得距他们更远了。
明月之下，她脸上、袍上，已经溅了不少蜘蛛毒血，却兀自不觉，眼神泛出慑寒光，宛如杀神临世！
只是更为慑的是，那柄细细的格兰芬多长剑，却丝毫染不上任何血迹，诡异非凡！
“们没时间了！”哈利恳求道，“让开好不好？再过一会儿蜘蛛会跑过来把们都吃掉的！”
“呀嘶嘶——们真的没时间了吗？没时间还陪说什么多？说起来们的朋友都跑远了——嘶嘶，再说谁说蜘蛛会吃掉？只有们而已啦！”
“啊？”哈利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谁跟们说怕蜘蛛的？”银红环蛇慢条斯理地说。
铺天盖地的八眼蜘蛛群竟然还没有一丝一毫停下的影子。赫敏不顾真气，已经强行使出了两次孤峰凌云的绝技——蜘蛛是死了不少，喘息机会更多，然而再次扑上来的这些妖物却丝毫没有减少！
赫敏剑舞不绝，心中却已有些烦躁了。这些蜘蛛到底有多少？有一百万只了吧？禁林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多——还愈来愈大——
念及至此，她却表情丝毫不变，只持剑杀出一条血路，离哈利他们更为远些。
——杀！此时此刻，唯有一念必杀，才是生路！
——只是，这些蜘蛛疯狂攻击自己，究竟为何？
赫敏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耐心不再，她干脆运起不多的真气，脚踏凌虚，直直跳上一棵冷杉树——
已经比最开始见到的八眼蜘蛛大了几倍的蜘蛛们顺着树干，疯狂地朝她涌来。
明月直直投她脸上，赫敏面不改色，脸上毒血也丝毫不抹去，体内十二道气脉转得飞快，竟生生虚空中凝起一道无形的巨剑！
——剑域！
剑意、剑气与剑心三者合一，剑修至高无上的绝杀领域！
当日与卧龙竹林中的神秘金发男子对招时，她也还没使出全力的剑域！
剑域一出，视野之内，寸草不生。
先头部队的八眼蜘蛛已经疯跑到她脚下，仿佛马上就要张开大口把她吞掉——但她依然居高临下地站着，全身沐浴冷月里，甚至不再像之前那样拼命斩杀，只是把剑轻轻挥了下来。
八眼蜘蛛被蜘蛛王所控制，自己并未有多少意识。它们只是忽然觉得前进的道路被顿了一下——有些蜘蛛抬起头，只看得到她漠然的眼睛。
像是看桌子、椅子、餐具或者是尘土。
尘归尘，土归土。
片刻之后，连巨大的轰隆声也没有，赫敏从树上跳了下来。面前整整一大块地已经空了，树林不见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群不见了，明月之下，大地深深陷下去了一个凹地，深不见底。
偌大禁林，依旧寂然无声。
她抬起头轻声叹了一句：“本不想如此的……”
“哒哒哒……嘎嘎……”
“嘎嘎……嗒嗒哒……”
“阿拉戈克……阿拉戈克！”
忽然之间，从被毁灭的林地后的黑暗里，走出了某个巨大的黑影。赫敏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这种程度的怪物，庞大如巨象，大螯上的倒刺如刀，吐着气味强烈的口涎，八眼每只都蒙着深重的白翳。
它是个瞎子。但它迈出的每一步，都重如山击；它发出的每一句声音，都让那些周围还幸存的蜘蛛纷纷伏地退后。
这是……
——半步妖王！
赫敏猛然皱起眉，顷刻之间她已估算出这八眼蜘蛛王虽然眼瞎，却实力极强，竟堪有修真界半步妖王的水准！
半步妖王大抵相当于大乘期的修士。修士之中，剑修最锐最强，倘若是平时的她，以金丹境之身与丰富的战斗经验，尚有越级挑战之力，然而此时她经过苦战，真气早已剩下不多……
“嗬嗬……还是这么强大啊，小姑娘……”那八眼蜘蛛王语气森然，带着浓浓的怨恨：“五十年了……五十年了！阿拉戈克终于可以杀了了！”
赫敏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那妖王听了这话居然一愣。它看上去真的显得太老了，思维也颇为迟缓，自语着又像是对她说：“什么？五十年前不是？……不可能！阿拉戈克不会感觉错！今天——必须死！”
咔咔哒哒，咔咔哒哒，场内所有蜘蛛都疯狂地跑动起来。
赫敏手提长剑，冷冷地说：“莫不是认错了罢！此刻的，才十三岁而已！”
八眼蜘蛛群再一次沸腾着骚动起来。有许多更大一些的蜘蛛都跑到阿拉戈克面前嘎嘎哒哒地说着什么。
阿拉戈克放缓了语气，仿佛是嗅着什么——很快，它再一次强硬地吼道：“不可能！嗬嗬……嗬嗬……这样强烈的剑意……只有！那种灵魂的味道，不会有错……五十年前毁八眼，可惜当时势单力孤，唯有困此处……嗬嗬！只怕也没有想到，这五十年来，有了多少子孙！”
“阿拉戈克！阿拉戈克！哒哒哒！嘎嘎嘎！……”
满目林海，所有的八眼蜘蛛都山呼万岁一般，可怖地高喊起来。
赫敏冷笑道：“不可理喻！五十年前根本没有出生，今天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谈什么困此！怕是活得太久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
阿拉戈克残酷地嘎嘎笑起来：“管是不是，今天伤了这么多子孙，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把她撕了！眼珠留给！”
所有的大小蜘蛛都从所有的方向飞扑而来，环视一周，再无躲避的丝毫空间。赫敏再不犹豫，已将金丹自丹田中托起，并耗尽所有真气，强力运起火之奥义——
——倘若实逃脱不出，哪怕自爆金丹再次，她也丝毫不惧！
——不过是再一次重来罢了！
“——慢！”
终于，就此时，海格远远地跑过来了，拼命大喊：“不行！阿拉戈克，他们是学生！不能伤害他们！”
——终于来了么？这个最后关头？
赫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海格！——”阿拉戈克狂暴地大吼道，“放了那两个男孩可以！但这个小女孩，一定要吃了她！”
“不可以！”半巨直直跳到阿拉戈克面前，笨拙但坚决地挡住它的去路：“她是学生！她也是的朋友！”
“海格！！！”阿拉戈克再一次暴怒地大吼起来，“竟然与的死敌成为朋友——”
“嘶嘶——嘶嘶嘶……”
一种更为奇怪的巨大声音忽然林间响了起来。海格不由得脸色一变。
就这时，情况再次一变。赫敏忽然看到，方才分明围住自己怎么杀也不退的八眼蜘蛛群竟然慌了神一般往后退去，刹那间便满地嘎嘎哒哒地没入了后面的林中……
赫敏心中一皱眉：它们被那妖王阿拉戈克强行驱使才不畏惧自己，然而这种逃跑，似乎是本能！什么东西让它们恐惧成这样？难道是……
阿拉戈克忽然声音一变，语气猛地阴了下去：“……可恶！今天情况出了变化，导致不得不放过，不怕死的小姑娘！——但是，阿拉戈克一定会报仇的！——海格，恨她！但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它阴森可怖地转动着蒙着白翳的巨大眼珠，一晃一晃着巨大身体，瞬间消失了林后。
“赫敏！——赫敏快上车！”哈利和德拉科不知什么时候开着那辆车过来了。车灯打他们身上，车轮轧过泥地，到处都灰扑扑的。然而那车仿佛是今天经历得太多了，竟似终于乖下来了一样。
他们直到开近了，海格才摇摇头：“们今天闯大祸了……”
哈利还紧张地四处张望：“刚才那些蜘蛛呢？怎么都跑了？难道说……赫敏把它们都干掉了？”
德拉科望了一眼躲驾驶座内侧的那条银红环蛇。它似乎对着自己挤眉弄眼了一下。德拉科心中万般情绪流过，最后只是抬起头，无神地望着赫敏。
赫敏还维持着提着剑的姿势，脸上满溅了鲜血。月光冷冷，她深深地侧头看了海格一眼。
海格默然着没敢看她。一行就这么各自心怀鬼胎地乘上车往回走，开出了禁林。
马费伦泽禁林边缘等待着，一见到她便松了口气，欲言又止：“们不知道们今天去了禁地中的禁地……独角兽女王陛下也非常担心，那里有着封印，其他生物都不能靠近的……”
她一语不发，只是点点头便继续往前走。凯撒从她头顶掠过，发出一声轻轻的鸣叫。
斯内普站广场上，看着她满身是血，提着剑杀神一般往前走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恻然，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她制止了——
“什么都不用说。”她冷冷地抹了一把脸，脸上血迹更为可怖：“转告邓布利多，这剑收下了，不用再来讨要！”
说着，她挑起一抹剑花，不知什么手法，斯内普只觉眼前一花，便看她骤然把剑收起，放到不知哪个空间装备里去了。
“……”斯内普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没什么。”赫敏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睁开眼，已迅速调息了一次。她语气有些平静地抬起头看着他：“谢谢教授关心。但没什么事。这些血是蜘蛛身上的。”
斯内普直直地看着她毫不以为意的语气，胸中万般情绪流过。他心里情不自禁把赫敏和他以前所认识的所有女性相比，以前觉得她的狂性有些像贝拉，可贝拉做得到这一点么？
——那样孤绝的杀意……
——那样冷静又那样无所畏惧，仿佛曾从刀山血海里走出……
可是那种眼神和语气，真的属于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么？
她看着他陷入了沉思，不由得点点头：“那先走了。去医疗翼看看罗恩。”
“等等……赫敏，也去。”德拉科猛地从后面跑来，神情不变，拉着她对斯内普打了个招呼：“教父先回去了……哈利后面，学校里要怎么惩罚们，您先和他说。”
不等斯内普反应过来，他便一溜烟带着赫敏跑进了塔楼里，气喘吁吁。
“怎么了？”阴影里，赫敏淡淡地问。
“……当时给和哈利吃的到底是什么？”德拉科捂住自己的心跳，听见自己低声问道：“……突然会说蛇语了，是不是和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