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艺的过往
第十二章
萧氏没了总裁坐镇，仍然正常的运营，似乎跟萧彻在公司一样，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林艺。
林艺是萧彻的左右手，在叶桐出事那天，萧彻给林艺打了电话，让他处理公司的一切事情，另外，动用手下的人命令他们一定要查处绑架叶桐的人。
林艺是个好助手，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萧彻的一切事情都放在首位，也正因为如今，林艺深的萧彻的信任。
只是没想到，白素会主动找他。
白素仍然穿着紫色的套装，干净整洁的衣服上看不见一丝皱褶，瞬间把白素的气质衬托了出来。
那是一种经历了世间沧桑，还是透出从容不迫的淡然气质，林艺知道这位白素夫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林艺放下菊花茶，毕恭毕敬的态度：“夫人，您用茶。”
态度能说明一切，并不代表林艺怕白素。他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这点场面还是经受的住。
“萧彻身边的人，果然会办事。”
知道她最喜欢菊花茶，喜欢用白瓷杯，看来这个林艺真是不容小觑，她不觉得萧彻会告诉他的助手这些事情。
看来这个林艺是个忠心的人。
“我听说，萧彻没来上班。作为他的特助，公司的高层，我希望你不要辜负萧彻的重托，把公司管理好。”白素看了一眼林艺，没有讥诮，没有讽刺，也没有试探，这话听上去倒像是鼓励，只是林艺多多少少也了解过白素，她不适合扮演善良贤惠的角色，太假。
白素打量着林艺，只是一种正常的欣赏的眼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不会因为他是萧彻的心腹就无端猜疑，像林艺这一类人，总是别人费尽心机想要挖的对象。
沉稳，工作能力强，有分寸，是个值得挖的人才。
林艺语气淡淡，却不失谦卑：“夫人，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他不是她的手下，没必要听她的指挥，但是总不能对总裁的家人没大没小，所以还是先走为妙。
白素没说话，细细品味着菊花茶，但始终觉得少了什么味道。仿佛忘记了林艺的存在，白素只静静的品茶，却是摆明了不同意他走，林艺也只能站在沙发旁，跟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当背景。
这位夫人到底想干什么，总裁跟他交代，不要向夫人提起他的事情，林艺自然是听萧彻的。白素不是他的上司，他可以不理会她的要求。
“林特助，你是萧彻身边的人，他的事情一定知道。请你告诉我，萧彻和叶尘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和好了还是说叶尘在纠缠萧彻。”话虽然难听，甚至有些过分，但是白素的脸色很平静。
在她的观点中，这些话只是最正常不过的，叶尘纠缠萧彻，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口忌。
林艺勾唇，眸色微微沉下去，一点一点变深：“夫人，原谅我回答不了您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权利要求你这么做吗？”
“夫人，我想，您需要我提醒一下，在法律上您只是总裁的姨妈，我是总裁的员工，而您是百盛的总裁。”
白素犹如被雷击中，全身一抖，双肩渐渐起伏，好似有满腔的怒气蓄积在心中，眼中慢慢烧起怒火：“萧彻果然养了一条好狗，我是不是应该夸赞他的眼光太好。”
“夫人，如果亲人之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只知道在对方的身上谋取自己的利益，只想着自己的话，我想即使是慈爱如佛祖，也会选择不要这样的亲人。”
“放肆，你是说我对萧彻不择手段，在他身上谋取利益，不在乎他，不关心他吗！”
林艺没回答，跟一个在气头上的人谈话，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所以他选择闭嘴。
“你不过是萧彻身后的一条狗而已，居然敢跟我说教，你最好知道你的身份。”
白素心中仍不能平静，好似有什么在抓着她的心，一点一点靠近炽热的火堆，烫的她的心痛。
林艺不过是个小角色，她想让他今天死，他绝对活不到明天。
白素起身，愤怒的离开了林艺的办公室，高跟鞋的声音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林艺嘴角渐渐下弯，看来他要采取一些行动来防备白素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把白素放在眼里过。总裁对她都是冷血无情的，他又何必多存善心。
林艺解开西装上的纽扣，目光深沉，动身走到落地窗前，飘逸洒脱的气质瞬发，就像骑士一样完美，和萧彻那种王子气息完全不一样。
他林艺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他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人，怎么会怕生活在阳光下的人。白素太小看他了，对于白素仅有的尊重，完全是因为萧彻和她有一层血缘关系，若非这样，他是不会这么轻易让她走出办公室的。
萧彻失去音讯已经一天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叶桐。林艺心里有隐隐的担心，萧彻不仅是他的上司，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朋友。
萧彻救他，是在十年前。他和萧彻同年，十八岁，刚刚上大学的年纪。
青春萌动的年纪，萧彻和青梅竹马唐可可分手，因为唐可可的父母逼迫她去美国留学，而萧彻因为要继承父亲萧承的萧氏，必须留在国内。就这样，唐可可去了美国，萧彻留在了国内，两个人分手了，再也没有联系过。
这样的过往，是萧彻在和林艺相识五年纪念日的时候说的，那时侯的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叶尘，不知道怎么了就跟林艺坦白了。林艺只笑了笑，沉闷的一个人喝着酒，静静的看着酒杯里红绿交错的倒影。
林艺遇见萧彻，完全是个意外，也是这辈子最值得的意外。林艺的妹妹林璇是个聋哑人，父母都因为车祸去世，留下兄妹两个孤零零的在世上。
从小因为家境贫困，林艺没上过什么学，上到初中就辍学了，然后靠打工挣钱来供林璇上特殊学校，林璇也很喜欢上学，但学费实在太贵，林艺实在负担不起。可是他绝对不能让妹妹过上不起学的日子，林璇有多喜欢上学，他比谁都清楚，所以最后他只能去偷。
那年，他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瞄准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有贵族气质的男孩，从打扮来看，是个很有钱的富家子弟，跟他差不多的年纪，没错，那人就是萧彻。犹豫萧彻打扮的很干净，气质清新，林艺认为萧彻是个文质彬彬的弱书生，于是他准备朝萧彻下手。但是，他错了。
萧彻是跆拳道，空手道，柔道，拳击和散打全能的高手，而林艺只是空有蛮力的少年，两个人在一起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林艺失手了。
萧彻抓住了他，把他堵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不过他没有要报警的意思，因为在他抓住林艺那一刻，林艺说了一句：要报警可以，但是请让他先安排好他妹妹今后的生活。
那一刻，林艺的眼里是疼爱，满满的疼爱。萧彻突然想救他，把他从黑暗里拉上来，最后萧彻放了他，并且给了他一笔钱，他说：“拿着这些钱好好生活，不要再行窃了。”
萧彻不知道在他转身之后，林艺捧着那些钱，跪倒在地，痛哭失声，泪水流满了脸，可是他却觉得人生，好像有了新的希望。
在那之后，林艺再也没有行窃了，他在酒店找了份保安的工作，安安分分的上班，好好的和林璇生活。可是他没想到，以前知道他偷过东西的人找上门来，要他和他们一起组成一个偷盗团体，林艺拒绝了，所以那些人动手打了林艺。
本来林艺被打了一顿已经打算忍气吞声，就这样算了，不要再和那些人纠缠。可是那些人刚好看到林璇躲在最里面的房间，最痛苦的悲剧就发生在了林艺的面前。
林璇虽然是聋哑人，可是模样长得乖巧，已经十四岁的她身材高挑，清纯可爱。色心大起的一群人冲进了黑暗潮湿的房间，侮辱了林璇，就当着林艺的面。
林艺眼睁睁看着林璇无声的哭喊着，嘴巴张大着，他知道她在喊他，他在喊救命。可是，林艺被踩在脚下，手被绑在后背，根本就救不了林璇。他骂，他喊，他求他们，可是都无法让他们停止他们禽兽的行为，林艺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软弱。
整个房子里都是林璇嘶哑无力的声音，不清楚，很沙哑，可是林艺知道那是林璇最大的声音了，在学校里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的林璇，此刻能呜呜的喊出声了。如果是在以前，林艺一定高兴的发疯，只是如今，可是林艺宁愿林璇一辈子也学不会发声，就这样简简单单，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感到眼睛一阵刺痛，眼泪伴着腥味流进嘴里，林艺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流出血了。
不过，一点都不痛。
如果不是他非要让妹妹上学，他就不会走上行窃这条路，也就不会认识这些人，林璇也就不会被糟蹋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林艺狠狠咬着嘴唇，直到咬破了皮还是不敢松口。他不敢松啊，他怕他一松口，就会撕心裂肺的叫喊出来，那样的话，林璇会听到，她会更绝望。
他忘了，林璇是聋哑人，什么听不到。
那样撕心裂肺的画面，死死地刻在了林艺的脑海里，林璇无声的哭喊声，无助挣扎的双手，奔溃绝望的泪水，林艺不敢看，不敢想。
后来，后来，再后来，林璇自杀了，林艺病了。
在梦中，他常常看到眼前有无数的手向他伸来，要他的命，有一个飘逸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甜甜的叫他哥哥，那身影就是他妹妹林璇的，可是他又知道那不是妹妹。他会讽刺的对自己说：那不是你妹妹，你妹妹是聋哑人呢。
林艺会在这样的梦境中醒来，然后抱着自己的头痛哭。
林璇的遗体被火化了，林艺捧着骨灰回了那个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的房子。在路上，他遇见了萧彻。
在看到萧彻双目沉凝，面带同情却不是可怜的眼睛时，林艺突然痛哭，抱着林璇的骨灰跪倒在地，在萧彻的面前，像一个绝望到谷底的人，没有方向，没有未来。
萧彻对他伸出了手，带他回家，让他继续上学，告诉他想替林璇报仇，就跟着他，他会让他所有的愿望都实现。跟着萧彻，一跟就是十年。
十年里，林艺变了太多，也懂了太多，看透了世间冷暖，世态炎凉，对所有人都是假面假意，唯独对萧彻，却是言听计从。
往事浮上眼前，林艺闭上眼，想到如今林璇已经不会痛了，选择死亡可能也是一种解脱，不再痛不欲生的活着，林艺只是恨。当年他为妹妹报仇，亲手挑断了那些人的手筋脚筋，似乎太过便宜他们了。
林艺拨了一个电话，声音变得异常的冷冽，连周围额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查到了吗？”这句话问的是叶桐，萧彻吩咐过，一定要查到叶桐的位置。
“还没有，有些困难。我想对方肯定有很厉害的反追踪的高手在，我们的工作进行的很艰难。”
林艺突然转过身，直接把茶几踢翻，玻璃碎了一地，有几块碎片刺进了他的腿里，林艺根本不在意，这点伤痛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大发雷霆的吼：“查不到你们不会想办法吗，培养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声音里是爆发的怒气，不可抑止的火气。
对方不再说话，似乎很怕林艺。
林艺拿着手机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脑海里全是各种不好的可能，他狠狠拍了自己一下，这些不好的事情不准去想，萧彻一定会没事。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到叶桐的位置。现在，你们也查他们两个的位置，他们一定是接到了绑匪的信息，去找叶桐了，记住，查不到的话你们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对方一秒都没有犹豫，迅速回了句是，林艺没再回答，挂了电话。
萧彻，叶尘，叶桐，拜托你们，一定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