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茫雨滴（三）

    依目前的形势，人情关系虽然还可以排在第一，专业本事可能排在其次。但是，即使有很好的社会关系，进了一家单位去，没有必需的硬性门槛通行证，就算你是有一定专业水平和专业特长的人才，达不到硬性要求，也会让帮忙的人很为难的，并且身份还解决不了，待遇也提高不了，这个时候，文凭就显得尤为重要。

    为了孩子的前途，现在的家长们，会使出浑身解数，各显神通。有能力的，从小就会送孩子进好的学校，甚至进贵族学校，接受好的教育模式，接受尽可能更高等的教育。

    从幼儿园，到小学六年，再到初中、高中、大学，都希望进名校。有钱的不惜花大价钱，跑关系，走后门，是从上一所知名的幼儿园开始的。国家现行教育体制下，曾经一度让一些名校更吃香，不出名的学校收不满学生，造成生源的严重失衡。

    政府为了缓解这种矛盾，限制户口进校，甚至不许选校读书，只能在户口所在地上学。但是，即便这样，家长们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还是想方设法，在名校的周围去买房，迁户口去陪读等等。

    舒正华哥哥家这种现状，是没有能力陪读，也没有能力在学校周边去买房迁户口的。

    “我家那位对待侄女像亲生的一样，有时甚至比对我儿子还好。”舒正华说。

    雨思想想，说道：“父母在外打工的家庭子女，从小跟着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生活，要么就是托亲戚朋友照看，其心理成长过程是封闭的，他们的心事不会像在自己父母面前那样随便敞开，什么事都能说出来。在学校遇到与自己合得来的同学，特别是现在正值青春期、情感萌芽期，遇到有好感的异性同学，就很容易走进心里去，形成早恋，影响学习。”

    看看大家都闷头喝酒不做声，雨思继续阐述：“而这个时期的孩子，如果缺乏父母、长辈的引导，更易误入歧途。你回去还是做做侄女的工作，那么长时间都度过了，学习上也不差这么几个月半年的，要不你可以辛苦点，早些起来，开车送送孩子吧。总之，别放出去为好。女孩子更加需要呵护，马虎不得。”

    “这就是一个关键问题，她以路途远，影响复习为借口，我还有什么办法留得住她？放出吧，哥哥嫂子还以为我们家虐待了她，更怕出事啊！不让她出去吧，万一没考好，她就有理由了，这几年大家的辛苦还都白费了。我的时间你们都是知道的，杂事特别多，整天屁股都不落板凳，单位与学校正好又是背道而驰，我真是左右为难啊！”舒正华一脸无奈地接口道。

    金小凯倒上满满一杯白酒，端起来，又对着舒正华说：“如今的孩子成熟早，缺乏父母的关爱，早恋是完全有可能的。有的孩子，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并不缺少父爱母爱，一样有发生早恋的。你侄女有搬出去的想法，你得跟哥哥嫂子说一声。女孩子最好还是在家里，安全些。”说完，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头立即趴在桌上起不来。

    雨思看着金小凯趴在桌上，走过去用手将他头抬起来摸摸额头，很烫，是酒精燃烧的烫。然后又放下，让他趴着睡会儿也好，平常聚会他很少说话，基本是一个人闷着，今天喝了些酒，语言明显多了起来。

    性格沉稳的金小凯，十五岁就开始弄得一手好菜。他父母在本市一钢铁厂工作，经常很晚才回家。姐姐因为家庭条件不宽裕，初中刚毕业，就改了年龄，顶替母亲进了钢铁厂，19岁嫁给了本厂一个死了老婆的33岁车间主任。

    母亲提前退休后，在街头摆了一个烙烧饼的小摊，贴补家用。小凯放学后，就在妈妈的烙饼摊前帮忙，天快黑下来时，妈妈还得再守候一阵，等待那些下班晚回家的工人来买烙饼。自己家经常吃烙饼也腻了，小凯就先带着比他小五岁的弟弟，回家去弄晚饭吃。

    时间长了，加上他对饮食的一些天赋领悟能力，厨艺就这样慢慢练了出来。

    雨思从学校放学回来，如遇父母出差不在家，就会去金小凯家蹭顿饭，好好换换口味，“改善”一下生活。

    两家父母，如亲弟兄姊妹一样友好，雨思和小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直到现在，他们的感情，还是邻家兄妹一样的纯真。

    “是啊，再过一年，我们家的孩子也要高考了。这个时期的孩子特别叛逆，你得好好做工作，否则就适得其反，劳而无功了！”内科医生安晋，脸上本已喝得红彤彤的，这时都替老舒急白了脸。

    “我侄女平时很乖很听话的，几次模考都不错，平时她的心理素质也还算可以，按此下去，高考时不会出现临场发挥失误，考个比较理想的大学也就不是难事了。可这节骨眼上，她跟我来这么一下，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都不知道怎么给我哥哥嫂子说去呢！”舒正华叹了口气，慢慢吞下一杯酒，看他那样子，心里的苦恼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

    银行工作的田米接口说：“现在就业还真得有文凭不可，进单位得要它啊！要么就是技术吃香。泱泱人口大国，工作不好找，有的年轻人眼高手低，心高气傲，读书再多，文凭再高，但动手能力却差，到头来低不成高不就，挑工作就挑过了头。所以造成文凭高也有找不到就业岗位，只能种地卖菜或扫厕所了。”

    田米说道这里，喝了口水，继续：“现在的孩子大多是独生子女，他们今后的负担很重，等他们长到我们这个年龄时，上面的老人一大帮，要是有单位还好，没单位的老年人，其生活质量肯定不可比拟，只有靠孩子们了。孩子们现在的学习压力大些，也是锻炼他们今后做人的第一步，今后他们吃苦的熔炉还有得锤炼，不学好本领，拿什么立足社会啊！”

    叹口气，又对正华说：“所以，那些为了孩子读好的学校转学啊、买房迁户口的家长们，其心情都是可以理解的，你哥哥嫂子怎么就放得下心来呢？这个关键时候，女孩子更不能放出去，社会多复杂多危险啊！你跟他们说说这些厉害关系，他们还会有心情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