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所有的痛苦都留在心里(04)
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几个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我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医生,我姐姐怎么样了?”
站在中间的一个医生摘下口罩,微微舒了一口气,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没事了。没事了。
邵天煜,你听见了吗?真的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惊喜地回头看了一眼邵天煜,他也笑逐颜开,站在一旁的大叔也渐渐松了一口气,镜片底下的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亮了。
“可是……”突然响起的声音就像一颗炸弹让方才所有的喜悦灰飞烟灭,我的心又被狠狠提了起来,转过头对上刚刚那个医生的目光,眼里是那不尽的遗憾与叹息。
我心一紧,不安地问:“医生,怎么了?”
医生垂眸看了我一眼,为难地开口:“病人很有可能会永远成为植物人。”
终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纷纷摇头离去。
医生的一个“很有可能”,就彻底扼杀了我所有的希望。就算邵天煜和大叔一起走到我身后不断安慰我给我力量,我的双腿还是渐渐失去了力气,松软地跌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那一刻的感觉,就像被淹在浩瀚的大海里,越是挣扎就越无力,越是无措就越无望。
我从来就不相信老天爷会轻易放过我,生活就是生活,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即便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一,结局依然是美满的。所以在那天以后,当医生宣布顾菀芩真的会永远成为植物人的那一刻,我再也没有掉眼泪,或许是因为已经痛到麻木了。
从顾菀芩的病房走出来,是医院狭长而清冷的走廊,远处那一片白色的天光里站着一个人,一开始因为光亮有些刺眼我并没有注意,但越走越近,才恍然发现站在天光里的那个人一直在注视着我。
我快步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她梳着干净利落的马尾,露出一个光洁的额头,整个人都神采飞扬。
沉湘。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只见她握了握手中那个净色的包,没有对我笑,只是同情地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然后垂首,像是在思索该如何开场。
“你来找邵天煜的吧?你的消息真灵通。”我无所谓地扯出一个笑容,无关美丑,只是形式上的笑而已,“他在我姐的病房。”
沉湘微微眯眼,吸了一口气:“我是来找你的。”
“我一回L市你就来劝我离开他,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挺讨厌你的。”我厌烦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疲倦地说,“我的姐姐现在躺在病床上,医生说她永远都不可能醒来了!我不管你的心是冷的还是热的,拜托你别再逼我改变主意,我不可能听你的。”
是的。我不可能听她的。
如果现在让我放开邵天煜的手,那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沉湘倒是挺淡定的,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现在站出来说这些话挺冷血的,但我还是想说。像你说的,你说你姐姐会成为植物人,那你有想过你要付的医疗费吗?这是巨额,你还是个学生,你能承担吗?当初天煜为了给你筹学费,他可以违背他母亲的意愿重新给出版社画画赚稿费,但他现在不过是才出社会一年的人,就算他再擅长画画,他能画一张巨额的支票给你吗?即使能,那也是一张空头支票!”
我愣愣地看着沉湘,不知所措。那时候我才明白,当初邵天煜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借给顾菀芩让我交学费。
那么多人都在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是,在我这里,钱怎么就变得那么重要呢?顾菀芩的一生都在为了钱,因为没有钱我就不能上学,不能交房租,不能和顾菀芩活到现在。就连我现在的幸福,也是要用钱才能买到,没有钱,我就会拖累邵天煜,就会成为自私的人。
我用力地咽了咽口水,鼻尖已然发酸,可要在情敌面前流露出不堪的一面,实在太难为我了。
我索性冷笑起来,用虚虚实实的口吻告诉她:“有时候,能收到一张空头支票,也是幸福的。”
如我所料,沉湘一如往常被我气得鼻孔变大。我故意佯装出一副胜利的喜悦模样,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一次,她赢了。
--------------嗷嗷,天气好冷!如果格格在这么冷的天气松开邵天煜的手,会不会被冻死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