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无间道

    之所以胡月只是记得胡父胡母的教诲，而不是吴秒水的教诲，那只是因为吴秒水想让韩永宁好好了解一下女人，并非每个女人都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再者之前的刘静也只有那样，吴秒水认为韩永宁不值得为了个女人那样，所以吴秒水希望胡月对韩永宁能有多好就多好，世上哪有这种么海枯石烂。

    令吴秒水没有想到的是，胡月在韩永宁前面竟然有所收敛，变得很淑女，不但会安慰韩永宁，还几乎除了休息时间全天陪着韩永宁。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韩永宁当然渐渐有所好转，但胡月的收获仿佛更大，她仿佛收获了爱情，原来没有皮肉的男女关系其内心世界竟如此充实，胡月的内心世界已有很多年没有这么充实过了。

    见韩永宁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好转，胡月非常高兴，她不但亲自下厨做饭做菜给韩永宁吃，还照顾韩永宁全部的日常起居，包括替韩永宁洗脏衣服。

    韩永宁当然不知道胡月是什么来头，他只道是吴秒水替自己请来的一个家庭保姆，他也受得起这些，自己昧着良心替他铲除了政敌盛开德，还让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死去，只要想起这事，他就感觉吴秒水会遭天谴，之前他明明答应会放刘静一马的，现在刘静的下场比盛开德还惨，盛开德只是被迫离开了上城的权力中心，刘静却永远地魂在地下。吴秒水对刘静的自杀也感觉很意外，他其实只想让刘静关个十年八年的，等她人老珠黄再出来之时会失去她在上城政坛的影响力，只是吴秒水没想到刘静竟自杀而死。吴秒水对韩永宁的交待是他一直在为刘静之事疏通，本来马上就有结果，他没想到刘静这时却自寻短见。为了演完全套，吴秒水还深沉也一天，表现出对刘静遗憾不已的神情。

    到了现在，韩永宁当然拿吴秒水没有任何办法，不管他之前有没有找人疏通，现在刘静已死，说什么都没意义了，所以韩永宁一个人静静呆了一个多月，直到胡月的降临。

    胡月的降临，韩永宁认为是吴秒水给自己请的保姆，所以他恢复点生活自信之后，对胡月指手划脚。胡月一点怨言都没有，这时韩永宁哪怕打她，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这时的胡月完全掉入韩永宁的情网之中，她这时觉得自己之前的男人全是拉圾，她这会开始感谢胡父胡母，也感谢吴秒水，让这么痴情这么帅气的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生活里。从爱上韩永宁的那一刻起，胡月就已决定为眼前这个男人赴汤蹈火，凭劳凭怨。

    韩永宁本来是一个很喜欢驱使别人的人，但他心里憎恨吴秒水与陈茂生，转而憎恨胡月，所以只要胡月稍微做得不对，他就会大骂相向。

    胡月也无所谓，她觉得为了爱情，为了自己的幸福，现在做起什么都值得。

    二人一连生活了近两个月，这一天有个好消息终于传到吴秒水与陈茂生的耳边，那就是韩永宁已完全恢复正常。

    经过吴秒水与陈茂生商议决定把韩永宁调回上城做市长秘书，现在上城市的市长由一个叫颜志刚出任，吴秒水的意思是让韩永宁去做颜志刚的秘书。

    经过盛开德那一次，韩永宁已不再想做市长秘书，只要想到那个职位，他就会有罪恶感，一种深深地愧疚感挥之不去。吴秒水以为韩永宁想做更高级别的官员，这个也不是说不可以谈，但问题是韩永宁现在还得锻炼一段时间才能重用，否则能力不足能堵众悠悠之口，组织部那边不好交待。

    韩永宁的意思是让自己到上城文秘科去上班，那里大部分都是女同事，没有那么多权力斗争，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上班，不想再参与权力斗争。

    吴秒水一想以韩永宁现在的状态，暂时也是做不了什么事，于是同意他加入上城文秘科，市长秘书一职打算另立他人。

    胡月听说韩永宁要到上城文秘科去上班，也要跟着去，吴秒水原本的打算只让胡月到柳絮文秘科去打打杂，以她的个性和见识，根本不是块搞政治的材料，让她朝九晚五上上班得了，也算是向在乡下的胡父胡母一个交待。

    不过胡月固执地要跟着韩永宁走，胡月的理由是韩永宁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需要人照顾，这种事不能麻烦外人，再说外人也不知道怎么照顾韩永宁，而只有她了解韩永宁的个性。吴秒水也没办法，不想花过多的时间在这件事情上面，于是让她随韩永宁一起前往上城文秘科。

    韩永宁这时当然完全恢复正常，他从没想过胡月竟是吴秒水的侄女，他之前一直把她当作是吴秒水花高价请来的保姆。这时韩永宁看胡月提着些东西兴高彩烈跟在自己后面，不禁心里有些感动。

    看胡月提那么多东西都累出汗来了，韩永宁赶紧折回去帮忙，孰料胡月说道：“不用，这一点点东西我可以的，你要是渴了，我去给你买水。”

    韩永宁拿出自己身上的手帕，忍不住替胡月试擦额头的汗渍，看韩永宁仿佛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胡月幸福地几乎要晕了过去，她突然一激动抓住了韩永宁的手，任凭韩永宁怎么抽都拿不出来。

    过了很久，韩永宁轻咳了一声，胡月仿佛才醒过来一般，她脸一红，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

    韩永宁见胡月还抓住自己的手帕不放，于是道：“如果你喜欢这条手帕，就送给你吧，是干净的。”

    胡月心里一甜，甜得都不知说什么好，直感觉到无比幸福。

    到了上城市政府，文科科的秘书长早接到了组织部的通知以及吴秒水的电话，秘书长以及副秘书长早在大楼前面迎接。

    韩永宁有吴秒水与陈茂生在暗中相助，之后的生涯当然非常顺利，但韩永宁对吴秒水与陈茂生的不满却只局限在暗中，他不会让刘静白死。

    为了取得吴秒水与陈茂生的完全信任，韩永宁走进文秘科之后慢慢表现出十分上进的工作态度，经常为吴秒水与陈茂生铲除政敌出谋献策，吴秒水与陈茂生对韩永宁非常满意。韩永宁知道这表面的和平只是暂时的，他与他们之间早晚有一场恶战，他在等。

    当永南的黄家有人晋升到省府之时，为了防范于未然，陈茂生与吴秒水立刻有所有警惕，要实施计划对付永南的黄家，而韩永宁反对，他反对的理由是让黄家遏制正在崛起的江连日，那时江连日虽然只是才露尖角，根本威胁不到黄家，但韩永宁的这个理由竟让陈茂生与吴秒水暂时打消了对付永南黄家的想法。

    之前韩永宁替吴秒水与陈茂生铲除的政敌都成不了大气候，即便让他们成长也对吴秒水与陈茂生形不成大的威胁，于是韩永宁索性替吴秒水与陈茂生扳倒他们，用以向二人大表决心。但永南黄家的情况却不一样，他们现在把黄家的黄扬德送进省府纪委，证明黄家有进军省府的决心，只要够有野心，便有可能成为吴秒水与陈茂生最大的政敌，况且黄家还有永南与珍北做政治资本。这是韩永宁刚开始的想法。

    孰料人算不如天算，永南与珍北的政治格局发展出人意表，在一系列的洗牌之中，江连日竟冒了出来，大有压倒黄家的气势，这是令韩永宁没有想到的。

    当然陈茂生也并非完全信任韩永宁，毕竟他是剔除盛开德与刘静的主犯之一，虽说他很看中韩永宁，但并不完全信任他，他总担心韩永宁有一天会对自己反戈一击。为了早日掌控永南黄家的动向，他早早地便暗中派自己女儿陈小拉潜入永南，对于这一点，吴秒水与韩永宁并不知情。

    江连日在永南崛起之时，陈茂生还为先对付黄家还是先对江连日排徊，他不希望他们两股力量任何一方威胁到自己。对陈茂生的顾虑，韩永宁当然看出来了，韩永宁的意见是现在永南的情况是黄家与江连日平分秋色，除掉任何一方，都会让另一方坐在，与其让另外一方坐在，不如让他们相互制衡。

    陈茂生觉得韩永宁的意见有道理，他现在正要腾出手来对付日益做大的吴秒水。陈茂生与吴秒水本是盟友，这时已经是很多年的事了，但吴秒水现在变得越来越锋芒毕露，不断给在柳絮造势收取民心，所以陈茂生感觉吴秒水对自己的威胁越来越大。

    这时韩永宁已出任了上城市委书记一职，陈茂生与吴秒水都紧紧地抓撰永宁，生怕韩永宁脱离自己。陈茂生不断许诺给韩永宁加官进爵，而吴秒水也不断给韩永宁好处。

    韩永宁当然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她虽娶了胡月为妻，但他对吴秒水并没有好感，对陈茂生也没有很深的感情。当韩永宁感觉到陈茂生要与吴秒水展开较量之时，他内心其实非常高兴，陈茂生与吴秒水二人都是直接害死刘静的凶手，他当然不会真的替他们卖命，他要为刘静报仇，他要给刘静一个交待。

    为了应付二人，韩永宁左右游走，游走在陈茂生与吴秒水二人之间仿佛是二人最得力的心腹，这是一项技术活。陈茂生与吴秒水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很了解官场人性的运作，但他们不知道韩永宁不同于其他人，其他人在官场大部份是为了升官发财，而韩永宁不是，他只是为了给长埋地下的刘静一个交待，他要替刘静报仇。既然信念不一样，想法当然不是按常规出牌，而陈茂生与吴秒水二人几乎都认为韩永宁只会按常规出牌，要不然你韩永宁涉足官场干嘛，难道不为升官发财？

    此时韩永宁之妻胡月的立场当然完全站在吴秒水一边，一则感谢这位吴叔叔的提携之恩，二是感觉这位吴叔叔对自己丈夫的照顾之情，没有吴秒水，她也不可能嫁到像韩永宁这样才貌双全的丈夫。

    对于韩永宁娶了胡月为妻，吴秒水刚开始很不能理解，胡月对刘静而言是一个反面教材，刘静传统保守，胡月却性情开放，这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女人到了韩永宁那竟并不矛盾，竟都让韩永宁爱得死去活来。

    陈茂生当然没心情去了解韩永宁的女人观，吴秒水本也没有心情去关注韩永宁的女人观，他只是因为胡月是自己侄女才忍不住要关注。吴秒水其实并不了解女人，尤其不了解胡月这样的女人，胡月就像一些男人一样的性格，在没找到自己心爱男人之前，她会无比放肆，当找到自己心爱男人之时，她会不顾一切，放弃所有。一如有人说得婚前保守之人，婚后必放肆，婚前放肆之人，婚后必然保守。

    胡月的情况便是如此，自从遇上韩永宁，为了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在韩永宁身上，她除了工作上之事几乎不跟任何异性接触，哪怕说话都很少，当然到超市问营业员自己要的东西放在这一类的情况要除外。

    当韩永宁出任上城市委书记一职之时，胡月还只是文科科的一员秘书，她也不指望步步高升，她只指望跟韩永宁长厢厮守，没有其它。韩永宁也是凭着胡月的这一点最后娶了她，他虽然之后慢慢地了解一点胡月之前的所作所为，但人总得有个改过的机会，女人也要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那时也不想花过多的时间在女人身上，而且韩父韩母对胡月也很满意，觉得胡月是个好媳妇，于是韩永宁也不再犹豫，决定娶了她。

    在穿上婚纱的那一刻，胡月仿佛就像做梦一样，他有无数次做好了韩永宁不会娶自己的心理准备，她甚至无数次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心理准备，她有为之前的胡作非为买单的心理准备。但自己最爱的男人韩永宁给了她机会，她除了感谢上天，也感谢韩永宁，感谢韩永宁原来竟是如此的善良。在穿上婚纱的那一刻，胡月哭了，不知是高兴而哭，还是为感动而哭。

    婚后一年之后，胡月给韩永宁生了个宝宝，取名叫韩小峰，名字是韩永宁取的，也不知有何意义，但胡月喜欢韩小峰这个名字。

    胡月的父母对韩永宁很满意，韩小峰出生后不久就生活在胡父胡母的乡下的老家，胡父胡母只要想到韩永宁与自己女儿的结合，就高兴地老泪纵横，他们无数次检讨自己的教女之路，幸亏亡羊补牢为迟不晚，要不然自己女儿女婿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孝顺。

    韩小峰每在胡父胡母所在的乡下呆三个月，便会回韩父韩母家呆一段时间，刚开韩父韩母不同意，觉得自己的孙子怎么在天呆在外公外婆家。韩永宁给韩父韩母解释说胡父胡母只有胡月一个女儿，亲戚也很少走动，二老十分孤独，就让小峰多呆呆他们那里，当是陪陪他们，给他们做做伴，他们也对小峰非常好。韩父韩母这才同意自己的孙子呆在外公外婆家。

    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勇往直前。

    自从做了妈妈之后，胡月更是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每天会给父母打电话，询问儿子在外公外婆家的情况，还有她会家里收拾地干干净净，烧韩永宁最合口的饭菜，韩永宁每次晚上回家，洗过澡后的她便会换上最好的贴身之衣，不管韩永宁有没有激情，三年如一日，她怕韩永宁万一这一天有激情呢。

    胡月很早的时候便听人说婚后的夫妻吵吵闹闹很平常，但她与韩永宁结婚三年，连一句话都吵过。韩永宁极有风度，极有修养，而且极其成熟，胡月也从不无理取闹，对韩永宁该温柔之时温柔，该风情万种之时风情万种，所以韩永宁也找不到跟她吵架的理由，胡月也找不到与韩永宁吵架的理由，连拌嘴都没有过一次。

    自从胡月第一次出现在韩永宁眼里，胡月便任劳任怨，她虽说之前有过不少男人的经历，但她相貌出众，本来她完全没有必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在这个美女资源紧缺的时代，从她走进柳絮市之后，凭借着她的美貌，她完全可以找个有钱做她阔太太，她有这个美貌的资本。但胡月没有，她哪怕再穷的时候也没有嫌弃过男人穷，她只想找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只要找到自己爱的男人，她就可以放弃一切，哪怕再苦再累，在这一点上，其实她与刘静有惊人的相似，韩永宁看中胡月的就是这一点。

    胡月也不再似韩永宁心里还有个死去的刘静，到了这会，她岂会跟个死去之人争疯吃醋呢？她不会，相反她还觉得丈夫有时会怀念死去的刘静，正是他痴情的一面，她不但不会争疯吃醋，有时她还引以为荣，因为早晚有一天自己死去，在世上至少还有韩永宁会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