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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豪气干云冲九霄

    第二天早上,赫连子谦还是背着宁洛歌,给岳母写了一封信,请她带着孩子过来。

    同样写了一封信给司徒墨然。

    而奇迹就这样出现了。

    司徒墨然看了那封信,果然放行!

    只是这一切,宁洛歌是不知道的。

    她们花了两日的时间,才调理好士兵的身体。

    赫连子谦更是没闲着,给对方下了不少绊子,引得司徒莫离在军帐里气得只骂娘。

    看到密报,宁洛歌笑得只捶桌子。

    “赫连子谦,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赫连子谦没看她,神色安稳。

    “嗯?没做什么司徒莫离会气疯了?”

    “你可知道我们饿肚子的时候,他们吃的是什么?”

    宁洛歌摇头。

    一旁的卓钰一脸坏笑接话,“他们吃得肉包子。”

    “所以?”宁洛歌一头雾水。

    “所以我给他们换了点馅儿。”

    “什么?”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屎。”

    “……”

    呕——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肉包子了……

    ……

    继上次双方打平手之后,明日双方将再上战场。

    这场战事到了如今,俨然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这一夜,赫连子谦睡得很安稳。反倒是宁洛歌,心事重重。

    她不怕输,她怕他受伤。

    战场上刀剑无眼,笑着走得士兵,有多少都是横着回来的。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深有感触。

    “赫连子谦,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安!”宁洛歌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

    “我答应你。”他闭着眼,许久之后回答。

    ……

    早上宁洛歌亲自起早给大家做了饭食,替他穿上盔甲,将佩剑擦得干干净净。

    目送着他离开。

    心却提了起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变得不再把生死置之度外。

    开始在乎很多人,很多事。

    会为了很多人改变,会哭会笑,会心疼。

    “洛洛。”忽然,前头一道苍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宁洛歌蓦地抬头,却见莫习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这里。

    他没有带任何易容面具,英俊的容颜惊为天人。

    然而看着他那一身的血,宁洛歌惊诧万分,“哥!”

    莫习凛却冲着她微微一笑,眼睛一翻朝地上倒去。

    慎行眼疾手快地扶住莫习凛,将他背进房间里。

    这两日每天看诊,药箱就摆在桌子上。

    立刻给莫习凛看伤,诊过脉之后却让宁洛歌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会这样?”

    哥哥的筋脉尽断!武功全废!

    莫习凛还有知觉,他悠悠转醒,眼神有些虚无,他笑着安慰宁洛歌,“我没事。”

    “谁干的?”宁洛歌颤抖着去拿怀里的紫金圣丹。

    却被莫习凛拦住,“那老妖婆坏事做尽,但是她的医术还是不错的,这颗圣丹不用给我。暴殄天物。我没事,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宁洛歌吸了一口气,“哥,我给你续接筋脉。”

    “不必,我……”

    “你睡会吧。”不听他说话,宁洛歌直接点了他的睡穴。

    宁洛歌的医术登峰造极,只是涉及到莫习凛,她每次下针都要反复思量好几次,反而有几次差点下错针,若非是慎行在旁及时纠正,只怕会出大事。

    有慎行在一旁帮忙,宁洛歌只花了两个时辰就顺利地将他的筋脉接上。

    只是武功却无论如何没办法再恢复了。

    宁洛歌幽幽地叹息。

    “小姐,你还记得你当年么?你当时危在旦夕不说,武功也无法进步。但是那人救了你,你如今武功也比以前更高。或许可以找他来救王爷。”

    “他么?”宁洛歌摇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是司徒墨然找到的她,我当时甚至连他的脸都没看见。”

    开好药方,让慎行去拿药,不知道莫习凛是因何事成了这样,熬药宁洛歌不敢假手他人,她自己亲自上阵。

    将一切都安顿好,莫习凛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宁洛歌,这一直心情沉郁。

    哪怕是赫连子谦他们凯旋而归,宁洛歌还是无法高兴得起来。

    常香兴奋地跑进屋子里禀报,“小姐,赢了!赢了!”

    宁洛歌连忙冲出去,只见赫连子谦盔甲上血迹斑斑,尤其是他的手臂处,尤其多。

    宁洛歌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手臂一点小伤,无碍。”赫连子谦脸上也有战胜的喜悦。

    虽然淡淡地,但是足够耀眼。

    “二哥这点真的是小伤了。二嫂你别担心。”跟着同上战场的卓钰兴冲冲地道。

    “你不知道,今天那个徐虎城可真的是个狠角色!二哥和他对上,竟然没有占到半丝上风。不过后来二哥摸透了他的招式套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你看二哥伤了手臂。那个徐虎城,可是命在旦夕了。”

    没工夫管什么徐虎城,宁洛歌赶紧双手齐上,将赫连子谦的盔甲扒了下来。

    迫切得样子让一旁的一种将领哈哈大笑。

    而赫连子谦也笑出了声音。

    灿烂的阳光下,他笑得大声,俊颜迸发出无数的光彩。竟然有种豪气干云冲九霄的气魄。

    宁洛歌一时恍惚。

    许多年后,她还会因为记起那天的场景,笑出声来。

    ……

    莫习凛在晚上的时候醒过来了,因为宁洛歌给他塞了好几颗赫连子谦的好药。

    他精神不错。

    宁洛歌早就算准了时辰,在这守着他。

    看到他睁眼也不觉得稀奇,只是想到他的处境还是忍不嘴了眼眶。

    见他舔了舔嘴唇,连忙给他端水过来。

    “我给你续接了筋脉,这两天你哪儿也不要去。就在床上躺着。我给你接的很及时,以后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你的武功……”她的神色一黯。

    “我明白。”莫习凛点头,神色平和。

    “你身上的伤口都包扎过了。”宁洛歌气息一窒。

    莫习凛装作惊恐地眨了眨眼,“你看了我的身体?虽然你是我妹妹,可这样你嫂子会怪罪的。”

    宁洛歌翻了个白眼,“是慎行给你包扎的。你以为就算我愿意,你妹夫愿意么?”

    “嗯,也对,小谦那个醋坛子。”莫习凛哼哼道。

    宁洛歌没接话,一时间空气凝滞了。

    她亲自给莫习凛喂了饭食,兄妹俩一个吃一个喂,一句话都没再说。

    喂他吃完饭,又喝了药,莫习凛又睡了。

    宁洛歌替他关上门,回了卧房。

    赫连子谦下午来看过莫习凛,只是说了句“可惜了”就没再多说。

    此时见宁洛歌垂头丧气地回来,也知道定然是莫习凛的事情引得她烦心。

    他耐心地将她拉到腿上,抱着她。

    “很难过?”他问。

    宁洛歌点点头。比莫习凛骗她还要难过多了。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赫连子谦摸摸她的脑袋。

    宁洛歌眼中燃起腥红的火焰,“我只想知道是谁做的。”

    “如果我告诉你,是他自己做的,你信不信?”他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像是在给她顺气。

    “我信。可是我……我接受不了。我想哥哥一定也接受不了。”

    那么骄傲自大的一个人,武功哪怕是拿出六成来都高绝无比,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我想知道原因。”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去问他。比你在这猜要来得有效得多。”

    “他不会告诉我的。”宁洛歌失落地道。

    “他一定会。”赫连子谦笃定地道。

    ……

    宁洛歌第二天照常去照顾莫习凛,香南柳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帮着她照看。吃完了午饭,莫习凛精神极好。

    没等宁洛歌问,莫习凛就主动说道,“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变成这样?”

    宁洛歌挑眉。

    “我告诉你。”

    她诧异,没想到赫连子谦竟然比自己还了解哥哥。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意见。因为落桐黎的事情。我对你有所隐瞒。”

    莫习凛靠着床背,继续道,“五岁的时候我被娘送到卫国,孤苦无依。娘给我找了师傅教我。也有人照顾我,但是我还是想念娘亲。有一天夜里,我坐在床上哭着要娘。一个女人就从窗子里飘了进来。她长得很美。最重要的是,她长得和娘亲很像。”

    “她把我抱在怀里,哄我睡觉。我就真的睡着了。后来每一夜她都会过来哄我睡觉。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我也熟悉了她。她很聪明,擅长蛊毒。她开始教我很多东西,武功兵法,医术毒术,易容术,她似乎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

    喝了口水,他继续道,“但是她要求我,绝对不能将她的存在告诉给第三个人。我怕她以后再也不过来,所以我应承了她。五岁,一直到十五岁。十年的时间,几乎从没有一天间断过。”

    莫习凛苦笑,“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她就是咱们的姨母。却也是我的——师傅。”

    “后来无意中,我从母亲那里知道了师傅的身份,我便开始躲避她。我有千百张易容面具,我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我隐藏武功,她所教授我通通不敢用。后来久而久之,她竟然也不找我了。只是偶尔,我觉得我还是能够看见她。”

    “昨天,我去找她。两军交战如火如荼,我卫国无论如何都该有个立场。作壁上观,已经是不可能。可是我却从司徒莫离的口中得知,原来当年害父亲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让我们两人从小就无父无母漂泊在外的人,就是她!可笑我还把她当成师傅,整整尊敬了十年!”

    莫习凛笑着落下泪。

    “所以,我废了武功。我将所有她教我的,都还给她!我今后与她再无瓜葛!”

    宁洛歌沉默着听着。

    她一直以为,被背叛的人,只有她和赫连子谦。原来,这世间还有第三个,甚至第四个第五个可怜人。

    “我把我欠的债还了。但是接下来,我要和她讨要她欠我们的!”莫习凛眼中划过一丝狠戾。

    “哥哥,我总是支持你的。”宁洛歌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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