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泽
自从灌叔送来几套衣裙之后,合锦便没有再见过青丘帝君。百无聊赖地坐在重华阁前的台阶上,手里编着一串菟丝花的花环。
她住在这里已经三日了,虽然每天都有人来给她送饭,不过并不进来,总是把食盒放在院门口便离开。以至于这三天,合锦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再这么下去,她估计就要疯了。
“嗨……”在今天第三十五次叹气之后,她终于不打算再这么混吃等死了。
站起来掸掸衣裙上的土,将编好的花环随手扔在一旁的空食盒上,拎起裙角大步走到院门口。
拉开朱红的大门,探出头左右侦查了一番。
一个人也没有……
合锦小心翼翼地迈出门栏,反手带上院门。看着外面陌生地景色,颇为无奈地叹了第三十六口气。
第一次,是在能见度极低的夜里,并且当时她精神高度紧张,被白灏强行带到这里,完全没有机会记记路线什么的。
至于第二次,就更别说了……处于昏迷状态,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啊。
最终……她决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来确定逃跑路线。
于是,她走到门口一棵矮桑树前,垫着脚折下一段枝杈,复又回到路中央,将树枝立在地上,然后——松手。
很好!左边!
合锦满意地勾起唇角,提起鹅黄色的裙摆轻巧地朝左面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冥冥之中有天在指引,居然真的让她给蒙对了。
看着眼前熟悉地桂树林,合锦禁不住偷笑,到了这里只要顺着来时的路,便能出了青丘。
不过今日的桂树林与上次不同,每棵树都缀满了淡黄色的花束,颜色居然与她今日所着的衣裙不谋而合。
花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
她最爱地便是桂花,这么一大片的花林,真想永远住在这里,合锦闻的有些痴了。
忽而一阵箫声传来,空灵悠远,婉转飘渺。
好美地曲子……她不由沉醉其中,随着韵律悠然起舞。
脚下轻盈,纤足轻点,娇躯旋转,衣抉飘飘。鹅黄衣袖扫过枝桠,震得桂花纷纷飘落,洒下花雨。
寻着箫音刚到此处的白灏与月衖,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唯美的画面。两人悄然站在一旁,不忍惊扰这花中翩翩而舞的精灵。
然而,吹箫之人却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箫声戛然而止。
停的突兀,合锦舞姿也是一顿。她缓缓收了舞势,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地两人,其中一位便是失踪了三天的白灏。
看见他不觉想起了三天前那尴尬的一幕,合锦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
“你想离开?”说出这话的白灏不知为何,心里居然蔓延着一些紧张地情绪。
合锦不得不怀疑,这只青丘狐狸是不是会读心术。
“哪……哪有。”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有’字几乎只是在动动嘴唇。
白灏不再说话,静静地凝视着低头揪弄手边一枝桂树叶的合锦。
月衖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奇怪地相处模式,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略微诡异地宁静。
“你便是何锦吧,我叫月衖。”
听到这纯净、温润、暖阳般的声音,合锦这才抬起头看了站在青丘帝君身边地玄衣男子一眼。
不似白灏那透着些许病态地嫩白皮肤,双唇红润,一双黑眸透着灵动,柔顺地黑发束成马尾,以一枚描银墨玉环扣着,透着潇洒。两位不同风格地美男子,一动一静,一黑一白,站在一起竟是这般和谐。
合锦微微一福。“月公子。”
月衖连连摆手,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别这么叫我,听着别扭,叫我月衖就好。”
看着他夸张地动作,合锦禁不浊笑出生,把自己要逃跑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林子里传来一阵连续地、类似于脚踩落叶的沙沙声,引得三人偏头看过去。
好俊美的人。
看见来者,合锦心中暗赞。
只不过……美中不足,来人坐在一架木质轮椅上。那连续地沙沙声,便是轮子滚动压在枯叶上发出的声音。
“大哥,你回来了。”
合锦傻傻地看着白灏,他刚才叫这男子什么?大哥?她又重新细细打量了一遍来人,果然发现他的长相与白灏有着三四分地相似。
月衖在一旁笑的开心,胳膊肘碰碰白灏。“我就说嘛,如此动人心弦地箫声,除了你大哥没人能吹的出来。”
“刚才那曲子是你吹的?”合锦一脸惊喜之色,双瞳溢出浓浓的崇拜。“实在太好听了!”
男子浑身气质温文儒雅,犹如春风一般让人舒心、放松。温和笑道:“姑娘的舞姿也是如仙似画。”
俏脸一红,合锦有些难为情地抿嘴一笑,好不温婉可人。两人之前的气氛,也是说不出地好。
对于眼前这幅温情脉脉之景,白灏看着难得心中泛起一股子陌生的邪火,竟然很想破坏掉这该死地氛围。
如此想着,也就真这么做了。
快步走到合锦面前,隔开两人的视线,硬生生道:“回去了。”说罢也不等她作答,拽过她的皓腕便往重华阁的方向走去。
“大哥,我们回了。”临走前倒是没忘跟自家兄弟道别。
合锦挣不脱那手,只得踉踉跄跄地回头问:“你还会来吗?那首曲子,我没听完。”
“想听随时可以来找我,灏他知道我在哪儿。”
合锦还想说什么,却被白灏更大力地扯了一下。
“喂!白灏,你轻点啊!弄疼我了。”
目送两人走远的背影,月衖却是没有跟上,眼中含着丝惊奇冲着白灏的大哥挑了挑眉。“你有没有发现?”
“灏儿长大了。”温润男子淡笑。“希望这个女孩儿能带给我们惊喜。”
“那你自己呢?”月衖双眼闪着八卦的光芒。“这次去四重天,可有什么进展?”
男子听到此处有些落寞,嗤笑道:“能有什么进展,她是家族寄予厚望地下任家主,而我呢……一个残废。”
“白泽,你何必自轻自贱。”月衖皱眉,难得的一派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