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聚灵阵（下）
鹏鸟落地化为一虎背熊腰的男子，大约就是月衖所说的另一人雷鹏了。身着灵力而化的褐色长衫，浑身上下竟也是不少的伤口，昂首阔步地行至白灏身前一跪，声音粗旷。
“主子，属下和雨兄弟运送完军需之后便立刻往回赶，已经到了崇吴山，却遇到这几个魔族。本以为是些漏网的小兵，就带着兄弟们跟他们打了起来。不曾想……”
“不曾想你们根本不是对手，是吗。”白灏冷冷道。“动手以前就没想过，即便真是漏网之鱼，能逃过十万天将眼睛的能是泛泛之辈？”
“属下该死。”
白灏一甩衣袖负手而立。“继续说。”
“打斗的时候，雨文发现那四个魔族在极力护着一个包袱，我们觉得蹊跷，便设计夺了过来，为此......还牺牲了几个兄弟。”雷鹏说到此处有些哽咽。“后来，那几个魔族发了狂，却是不敢狠攻拿着包袱的我。意识到这东西可能极为重要，又因为我脚程最快，所以剩下的十几个兄弟和雨文便先护着我离开。再后来……幸得碰见了白泽大少爷和月衖公子。”
听他叙述的简单，但是合锦能想象到这轻描淡写的过程到底有多艰辛，亦或者说是血腥。尤其现在只见了他和昏迷的雨文，那么……他的那些个弟兄……
桂树林里又是一阵悉悉嗦嗦，风涛闪身而出，后面跟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花白的胡子垂到胸口。
“凌神医。”白灏向来人微点了下头，难得的带着敬畏，想来这位老者必定医术不凡。
老者蹲下身探了探少年的脉相，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势，缕着长须道：“帝君不必担心，雨公子只是失血过多。不过现下不宜挪动，老朽在这儿替他处理好伤口，再回去喂些补血丹药便无碍了。”
“如此有劳神医了。”
老神仙从袖子里不断拿出各种器皿工具，看的合锦一阵眼花缭乱。
知道那少年不会有生命危险，白灏这才又看向一直跪着的雷鹏。“东西呢？”
雷鹏赶紧从怀中拿出一个灰色粗布包裹严实的长方物体，恭敬地双手呈上。白灏接过放在山崖边一块石头上，仔细将裹布层层剥开，露出一个表面凹凸不平地木盒子。
除了老神仙和叫火瑟的女子守着昏迷的雨文，其余人全都围了过来。
“快打开看看。”月衖小声催促。
白灏刚要动手，木毅一个箭步上前道：“主子，让属下来吧，若是有陷阱……”
“不必。”白灏打断他，伸手去掀盖子。
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手，却……根本没动静。
“你怎么还不打开？”月衖疑惑的看着白灏。
而合锦在一旁却是若有所思，她见白灏指甲前端泛白，知道他其实是用了力的。不是不打开，是打不开……
“是个假盖子。”半饷，白灏收回手道。
“假的？”月衖不相信的拿过来，从掀到两手抱着扣，盒子纹丝未动，果真只是个假招子。
“会不会要用上灵力？”白泽又从月衖手中接过盒子放回石台上。右手凝聚灵力并指一划，红色灵光闪过，木盒这回倒确实有了反映。
以盒子为中心，陡然射出一圆桌大小的阵法光圈，光圈内九行金色梵文相逆旋转。
站在阵法里的几人顿时感觉像是中了定神咒，并且浑身的灵力逐渐在被吸走。
“聚灵阵！”正在为雨文包扎的凌神医惊呼出口。同时，赶忙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从袖中抽出一根及其普通的麻绳，一个一个将众人从阵法里套拖出来……
几位非神即仙，哪里有过这么狼狈的被绳子套住拉扯的。尤其是白灏，站起来之后也不拍拍身上的土，浑身冷硬生人勿近，脸拉的老长……
失去灵源，阵法蓦然缩了回去，木盒再度安静地躺在石台上。这次，众人均是心有余悸离的远远的。
“一个破盒子摆个聚灵阵干嘛使的！”月衖坐在地上气极道。
雷鹏是个沉不住气的，霍然拔出一把大刀。“打不开，又不能用灵力，让我一刀劈开它！”说着作势举刀便要砍下。
“别动！”合锦尖叫，吓得雷鹏手一抖差点没扔了兵刃。
所有人看向合锦，不知道她怎么了。
白灏的几个属下也这才注意她，这个一直站在帝君身后的陌生女子。
白灏看着情绪险些失控的合锦问道：“怎么了？”
正了正神色，合锦簇起柳眉，青葱玉指指着木盒。“那上面应该不止一个聚灵阵，你打不开也不是因为盒子被做了个假盖子，而是幻象。上面还布有迷幻阵，那里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盖子。而且，刚才你那个叫雷鹏的下属也说了，那四个魔族不敢对拿着东西的他下狠手，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它很重要，也许还因为非常危险。”
众人面面相觑，白灏道：“你还懂阵法？”
“还好……我师傅教过一点，他也是个半吊子啦，懂得不多。”
如果这话让九重天上的少司命伯瑜听见，一定会气地想亲手掐死她。是的……合锦口中的半吊子师傅，就是天机上神隔代弟子之一的伯瑜上神。
不过她自己倒确实是个半吊子，曾经一度突然对阵法颇为感兴趣，便偷偷找伯瑜求着学了几个阵法。可巧的是，这其中便有聚灵阵和迷幻阵。
白灏与月衖对视一眼，果然她是哪个隐世家族的人么？
要知道，布置阵法需要大量的珍惜材料，一些大型的阵法更是耗费时间，并且对修炼者本身的分析计算等能力也有很高的要求。
在第一次神魔大战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为了能活下来，而学习一些相对简单效果却显着的法术。阵法便逐渐没落，更是险些失传。现今，如果有会阵法的修炼者出现，那可都是各大势力竞相争夺地人才。
“既然有了迷幻阵，何苦还多此一举的多布一道聚灵阵。”白泽摇着轮椅靠近合锦问道，似有请教之意。
“这迷幻阵比较特殊，需要源源不断的灵气支撑，除非人为供给，否则都会和聚灵阵同时出现。”合锦解释道。“所以我刚才才说应该不止有一个阵法，加上迷幻阵的遮掩，也许里面还有更多也说不定……很有可能就有那种，受到强烈攻击便会自毁的法阵，更甚者毁灭其周围的一切。”
听到此处，雷鹏一身的冷汗。咣啷啷扔了手中的大刀，又朝白灏跪了下去。“属下该死，差点酿成大祸，请帝君责罚。”
“你是该改改这冲动的性子，因为你的思虑不周、贸然行事至使下属全部牺牲。若不是碰上月衖和大哥，就连你跟雨文都回不来……全军覆没。”白灏语气平淡，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回去之后自己去刑堂领罚。”
“是！谢主子。”
合锦颤抖着嘴角，唏嘘不已。被罚还谢他……果然是霸道的青丘狐狸。
见白灏默默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她居然鬼使神差地妙懂了他的意思，是想让她去破阵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可以培养出来的默契？
呸呸呸Ｏ锦一阵恶寒，想什么呢！跟这只臭狐狸要的什么默契！？
椅了下脑袋，对上白灏的眼睛道：“我想我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