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繁歧黑玉(上)
竟然是……合锦面如火色,脑中回声不断……
猛然间想起刚才凌神医的话,需要麻烦她?耳朵瞬间染上绯红一片。看着老头断断续续道:“您…您的……意思是。”
“不不不,丫头你别误会。”凌神医慌忙摆手。“还有第二种办法,白狐都是寒属。我已经把白小子弄晕了,只要你顺着他的灵脉用寒灵之气帮他降温,熬过今晚就没事了。”
合锦半信半疑的看向月衖,见他点头,任命的叹了口气。
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从见到他起便开始还了。
很久之后,等前生的记忆回归的一日,她不禁感叹,曾经陡然冒出的想法竟是事实,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因果而已。
她独自进了屋子,走到一张及其简陋的床榻前。看到这安稳的睡颜,眼前竟又浮现出刚刚在重华阁的一幕,心跳诚然急促起来。
自己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上他了?不然为何最开始的时候没有那么抗拒的感觉……可青丘和涂山是势不两立的啊,爹娘那么恨青丘的狐狸,自己如果……爹娘会不会很失望、很伤心。
“唔……”一道稍带痛苦的*声,把合锦拉回到现实。见白灏此刻额头冒汗,来不及再想其他,素手搭上他的前胸,掌心发出柔和的白光,并释放着阵阵舒爽的寒气。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合锦方松了口气。
她守了他一夜,不间断地输送着灵力,直到临近破晓才困的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阴暗……潮湿的牢房,粘稠的液体缓缓蔓延,触目惊心的红色延伸至一双凝脂般的玉足。
“不……不要……不要!”绝望地叫声仿若实质,震碎了墙壁,也让血泊之中那奄奄一息的艳红轻颤了一下。
然而仅仅是这一颤,便耗尽了他仅剩的生命,灰暗的眼眸失去了最后的光彩。
玉足踩着血扑向那抹艳红,不敢置信的抱起它——一只火红的狐狸。
“焱,你别抛下我……焱!别离开我!!!”从最初的低声念念到最后的嘶声裂肺。
却……已经没有人能回答了。
“苍焱,你这个骗子。”哭声……悲惨凄厉,痛不欲生。
“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会永远……是,是我先欺骗了你,我不该瞒着,瞒着我中毒的事,不该想不辞而别。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醒过来,你醒过来看看我。求你……求求你……焱。”
白色的衣袍被血沁了大半,怀中的红狐终是彻底陷入冰冷。
冷……玉臂感受着那份冰凉,颤抖着渐渐有些松动。红狐缓缓地滑回地上,躺在八条赤红的尾巴旁边。
月光透过被震的七零八落的屋顶,斑驳地洒在一室的凄凉之上。
女子抚摸着那依然柔软的狐毛,黑眸逐渐变为赤红。九条银白色的狐尾陡然伸出,拌随着杀戮的气息摇曳着。“焱……等着我。”
合锦猝然惊醒,耳边似乎还响彻着那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狠绝哀伤的声音。满心哀伤没有散去,努力回忆着梦中的那抹真实。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其实她总觉得那本天狐日记是出自女人之手,然无论是历史里,还是日记中的称呼都显示着天狐是个男人。
做了几个深呼气,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从自己营造的梦境里走出来,回归现实。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通过窗户的缝隙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早已经过了午时,床上的人却还没醒过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屋里唯一能喝的就是药汤。
琢磨着先出去倒杯水,慢腾腾的站起来。然而刚转过身,衣袖便被扯住。
回首看见白灏已经睁开了眼睛,右手轻轻拽着她的衣角,不由惊喜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对方没有回答,依旧躺在那里直勾勾盯着她看。
合锦被盯的有点发毛,暗自猜测不会是解毒失败了吧。“你……”
“锦儿。”白灏声音暗哑,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又叫她锦儿了!果然药效没解吗!?
合锦惊惶地甩开那揪着她袖口的手,边喊边往门口跑。“凌爷爷!白灏醒了!快快……”
大门被人踹开,月衖第一个冲进屋子,而后凌忠书火冒三丈的跟了进来。“臭小子,你不会用手开门吗!”又一把推开趴在床边的月衖。“去去去,别碍事!”
这次月衖没顶嘴,老老实实往旁边挪了挪。
凌老头替白灏细细摸了脉,又观察了遍他的气色,点点头道:“应该是无碍了,帝君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见白灏微微摇头,合锦扒着门边谨慎道:“凌爷爷,他真的没事了吗?我怎么觉得……”
“觉得什么?”白灏冷起一张俊脸喝道:“还不过来!”
这就对了,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冽之气,合锦总算是放下一颗心。颠颠跑到床前,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青丘狐狸嘛。
“药是怎么下的?”白灏淡淡问道,他知道凌忠书一定会去查清楚。
老神医捋着胡子。“含香散是一种必须接触血液才会起效的药,应是那个魔族在鞭子上动了手脚。”
该死的,他应该将那个笑鬼碎尸万段的。拿余光扫了下站在床侧的合锦,不过……此番倒是让他意外的看清了自己的心。
白灏撑着床坐起来,面对着笑的有些欠抽的月衖道:“你怎么来了?”
如果昨天不是他正巧过来,自己可能就犯下过错了,虽然大概确定了自己存在的某种心思,但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跟他一样,他不想伤害到她。
月衖拿眼来回打量着白灏与合锦,眯着眼睛有些了然,没有再提昨晚的事,回答道:“昨儿个西海龙王发了群仙帖,如果你昨天没去崇吴山,应该也已经收到消息了,我便是来找你商量此事的。”
“敖广又有什么花样?”白灏嫌恶的撇了撇嘴,他对那个老龙王印象一向不好,若不是他前些日子收了件自己很感兴趣的东西,那什么寿宴他是绝不会去参加的。
月衖笑的奸猾:“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是这事儿你一定感兴趣。”
他坐到床沿,伸着脖子神秘兮兮的道:“他要拿出那个前几天刚得来的繁歧黑玉,开个寻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