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佛净，心净

    苏景衡敛去情绪，神色凝重地望向他，半晌道：“裕王爷请说。。.”

    洵裕双眼紧紧绞住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出任阿耶寺主持。”

    苏景衡下意识地皱眉，“裕王爷，贫僧已说的很清楚，不想去阿耶寺。”

    “这里到底有什么好？”不小的声音，隐含着怒气，“如何能跟一寺之主相比？如果你随玄德法师注译经文，将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缀文大德。这些你到底知不知道？”

    洵裕边说边观察苏景衡脸上细微的变化，可惜，没有，他连眼皮都没抬。

    “裕王爷，为何你如此执着让贫僧出任阿耶寺住持？做不做住持并不妨碍贫僧随大师注译。”

    “哼，你懂什么。”洵裕语气不善，“如今圣人年纪越来越大，立嗣之事迫在眉睫。.本朝无嫡，大哥又早夭，只剩本王与二哥争夺那个位置。朝堂之上立长立贤，争执不休。本王如此做，也只是为了给自己添些砝码罢了。”

    苏景衡浓眉抬了抬，“裕王爷，贫僧还是不懂，立嗣之事与贫僧之事有何关联。”

    “圣人和皇后一直尊崇佛学，视佛法为正道。特别是阿耶寺，乃皇后常去礼佛之皇家寺院。你若担任主持，自有许多会见她的机会。到时你只要在她面前为我多美言几句，皇后心里自然会记得我的一二分好处。如此就够了。”

    “如此说来，裕王爷是为了这个缘由才让贫僧出任阿耶寺主持。”苏景衡双目注视他，一脸郑重道，“贫僧不明白，高才博识的僧人多的是，为何非得是贫僧？”

    洵裕低眉一笑，投给他几分意味深长的视线，“因为有个人向皇后举荐，说阿耶寺主持非你不可。”

    苏景衡眉心紧蹙，道：“是谁？”

    “本王的好妹妹，清阳公主。”

    苏景衡眉头拢得更深，不再言语。

    “子昙，本王已经将此事和盘托出，你不妨再考虑考虑，三天内给本王答复。”

    苏景衡躬身一礼，再抬头，一双明澈如水的眸子平静无波。

    “裕王爷，贫僧此刻就可以回复您，贫僧不愿意去。”

    洵裕闻言，面色微微一沉，阴鸷地盯向他，“为何，你之前还有些犹豫，如今反倒更坚定了？”

    苏景衡静静平视他，道：“若是因为公主保荐，贫僧就更不能去。”

    洵裕目光灼灼斜觑他，看的久了，那眼神竟然透了几分赞赏。

    “子昙，本王很想知道，这世间是不是所有的僧人都像你这样，可以毫不迟疑地推却这样一份富贵和地位。”

    苏景衡唇畔一勾，从容答道：“佛净，心净，诸位师兄弟与贫僧是一样的。”

    “未必。”洵裕淡淡一笑，脸色恢复平静。他视线投向门外，眸光闪过一道暗光，突然道，“子昙，若我以你师父和满寺的僧人要挟你，以他们的性命相逼，你会不会从命？”

    苏景衡初时神情木然，似乎被吓了一大跳。片刻后，他缓缓走近洵裕，抬眸，一脸真诚道：“裕王爷，若您是这天下的未来之主，于情于理您都不会这么做。何况，裕王爷在民间声誉颇高，贫僧也不信您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