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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真假迷情

    次日,二人便辞别了村民,踏上了找寻雪的旅途,赛罗本想向村长长老辞行,但血煞不赞成,于是二人三更天便启行了,血煞此刻

    念的唯有雪的安危早已心急如焚,自是顾不得这些繁文缛节。一路上二人自始至终没有言语,往昔自有雪陪着,也不觉得寂寞,然而此刻

    ,与血煞并肩而行,却是不觉隐隐有些尴尬了。血煞倒是全然不顾这些,只是加快了脚步。时不时瞥向赛罗几许,似有话要说,赛罗自然

    知道血煞要说的是何事。心中已是愧疚万分。犹豫几许,终还是言道:“血煞,十分抱歉,我......”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自知

    理亏,便住了口。不想血煞却是理也不理,想来心中已是气急,许久,只是淡淡道:“你对不起的,另有其人。”言罢,便再也没有理会

    他。赛罗身子大震,心中已不知是何种滋味,是啊,时至今日,自己到底有没有尽力守护住她呢?修为再高,如若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那么纵使有无上修为又有何用?又有何用!?此刻,手中的无念剑仿佛亦没了生气,仿佛那枯枝落叶一般,芳华褪尽,失了锋芒。

    此时,极地,惘川山,雪幽幽醒转,却是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口冰棺之中,环顾四周自不必说,此处定是一个冰穴,如若不然冰棺

    怕是早已融化了。勉强动了动身子,惊觉却是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想想却也是,受了重伤又不知在这冰棺之中躺了多少时日,身子早已麻

    木,又怎还会有气力?雪只觉周身酸麻,移动一分,感觉更甚,当下便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了。身体似被抽走气力一般动弹不得。只是如若

    不想办法逃出去的话,这穴窟中满是寒气,只怕不消一时三刻自己便会呜呼哀哉了。试着尽力推了推棺盖,不想却是纹丝不动,试了几次

    ,也只得放弃了。真是无奈啊,看来,是非得葬身于此不可了。

    静听水声,滴答滴答,竟是如此悦耳,此时自己却是笑了,笑得是那样地甜;那样的寒,凝神细视,却是寒如冰霜,却有不可逼视的

    美丽,嫣然一笑,真是千娇百媚!自己本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做这些无谓之事,只是,心中唯一遗憾的便是在临死前能见他最后一面,现

    下看来,也成了奢望,若非情到深处又岂会柔肠百转?刻骨铭心?虽与他相识不过数年,却是一生一世也忘不了了。忽却是轻语呢喃,

    道:“赛罗,谢谢你!”他最爱她的容颜、她的温柔,或许远远不止这些......却是早已将她视作珍宝了吧?便是将天下珍宝尽数放在眼

    前,却也比不上她的一句关心。仿佛只要有她在身边,哪怕风餐露宿却也是幸福的。自己忽然竟是轻笑出声,自语道:“不知他,在那玄

    武峰古井中,可曾看见了谁呢?”却是可笑,现在想这些又有何用呢,不过,若是他在,便当真要问问他了。恍惚中,却是瞧见了他的身

    影,只是不知为何,任由自己如何唤她,他却始终没有回头......

    定眼细看,竟是玄虎正站在棺外望着自己,立时便清醒了。也不由得花容失色,却见那玄虎此刻样貌竟与自己一般无二!一身白衣、

    容颜绝世;肌肤白哲如玉、欺霜胜雪;比之自己,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细细看去,更添几分娇媚之色。那女子抿唇掩笑,问道:“如

    何?”雪却是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心下却已猜到她心中主意,言道:“若是你以为变作我的模样,就能骗过他们,你错了!”斩钉截

    铁的一句却有不可辩驳的坚定,尽是蔑视之意。心下却是不由得担忧起来,赛罗爱自己如此之深,只怕是......稍待,却是语气柔和了些

    。道:“你......你不要伤害他。”那女子一声嗤笑,道:“死到临头了,却还在担心旁人?”雪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冷言道:“你不会

    明白的。”那女子嗤之以鼻,言道:“人世间情爱,本就是些无聊透顶的东西。”雪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言语。

    “我还得谢谢你,若非你的精血,我又岂会修为大增,今非昔比?”雪也不惊讶,魔族中人的血液本就对修为大有助益,她会这么

    做,自在情理之中,欲望、贪念,怕是比这世间任何东西都要来得可怕吧?那女子见雪面不改色,仍是冷静,不由得便问:“你为何不气

    ?”雪坦然,道:“我已是将死之人,区区一点精血,已无关紧要了。”女子愣神低声:“痴情女子,我自问见得多了,如你一般视死如

    归,却是世间少有,”雪面露惊讶之色,不想她却是会夸赞自己。不由得心底凄笑。却是不再言语,双眸微合,不再去看她,躺在这冰棺

    之中虽说生不如死,心里却是异样的平静如水。如这玄冰一般,清沥、无一丝涟漪,思念如潮,此刻心中想的、念的,却是他,人们都说

    ,情到深处,思念犹如那清泉般清新甘甜,此刻细细尝来,却是苦的......丝丝入心。却也刻骨铭心!若是可以,自己宁可不要与他相识

    ;如果可以,宁可不要与他相遇,若是初识,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心痛了。人,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隔花初见,相识相恋如梦一场,

    只是这个梦对自己来说,竟是如此的真实,却是不忍醒来了。茫茫人海,能遇见他,对自己来说,已是上苍莫大的恩赐。却也没有什么可

    抱怨的了,幸福,属于你的,终是你的,不属于你的,也是强求不来。自己又何必如此执念呢?只是,自己对他,真的可以如此决绝吗?

    情,要拿起容易,放下,却是难上加难。个中滋味,冷暖自知。想来,只有雪自己知道。却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不下的。早已泥足深

    陷。无法自拔了,生不如死,此刻却也是体会到了。人又如何?魔又如何?!在自己眼中,本也没什么分别。天地不仁,人魔殊途,定不

    能在一起吗?却是笑了,自己偏反其道而行之,天之奈何!

    那女子却是疑道:“公主殿下,您不想出来么?”雪却是轻蔑,言道:“这里与外面却也没什么分别,若是想让我求你,却是妄

    想!”那女子似面有愠色,显然心下大感不快,从古至今,还未曾有人如此看轻自己,刚想发怒,却是忍了下来。来日方长何必在此多费

    口舌。转怒为喜,唇角媚笑,言道:“公主殿下,我们来打个赌如何?”雪冷眼,道:“要杀便杀,毋须多言!”女子似没听见一般继续

    说道:“赌你那如意郎君是否会变心,如何?”雪稍愣,继而唇角却是笑意微露,细看似有轻蔑之意。叹她的可怜、可悲,却又自信满满

    。竟是清脆、干净地应声:“好!”那女子似乎对雪出乎意料的回答有些许惊讶,却也面不改色,似是胜券在握,想她幻化的此等绝色女

    子,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不动心?即便是他,想来也是抵挡不住的,只是这玄虎似乎太过轻看了这人间真情,神态举止可模仿的滴水不漏

    ,但是心,却无论如何也是模仿不来的。赛罗与她,又岂会仅仅是如此而已?一抹红颜为谁守?化一生情入眼眸,月冷依旧,月光饮下,却有温柔、萧索之感,她的美,倾国倾城?亦或是媚惑众生,自小,有多

    少人垂涎于自己的美貌,不过是些阿谀奉承,绞尽脑汁来讨她欢心之人。却没有一个人真心待她。在那些人眼里,自己不过是魔界少主,

    仅此而已。这世间唯有赛罗不对她另眼相看,真心待她,自然,自己自是芳心暗许。想起他,不觉,又是一阵心痛。却是双手一使劲,竟

    是掀开了玄冰棺盖,不由得心中大喜,便从冰棺中脱身出来,惊觉,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竟是“哇”一声,喷出一大口淤血,红得

    发紫,却是浸透了原本雪白的衣衫。想来,定是寒气侵体,加之自己本就时日无多,无疑乃雪上加霜。却也并不烦恼,也许,这样便好了

    吧,他见不到自己,慢慢地就会将自己忘却,时间是世间最好的良药,忘了自己,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好过整日受折磨,担惊受

    怕。也许,真的是天意弄人,命运的轮回,无论你如何抗拒,终只不过是做蝼蚁之争罢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啊,此刻,雪心中只有一

    个念头,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去见他,哪怕是死,却也要死在他的怀里。如若不然,怕是要抱憾终身了。唇角略弯,一抹淡笑勾勒其上,却

    也美如桃花。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却是只为他一人

    血煞二人行至一处狭谷,见其中人来人往,甚是繁华,便沿路向路人挨个打听雪的行踪。无奈,几番问询,终是未果,俩人脸上不免

    有失望之色,血煞本就性急,一气之下竟大开杀戒直吓得那些百姓魂飞魄散,不消一会,便做鸟兽之散。赛罗见此,自是感同身受,便也

    没有阻止。想来,自己心中的担忧,比之血煞,却也差不了多少。“参见将军!不知召卑职前来,所为何事?”话音未落听得血煞言道:

    “你等速去探明少主所在,务必将少主安全带回来,若是有何损伤,本座唯你是问!”惊得那侍卫冷汗直冒,哪还敢怠慢,应了一声,便

    出发了。赛罗望了一眼血煞,似有感激之语,不想血煞理也不理。却是走进了一家客栈,名曰:“极乐”赛罗无奈,只得跟了进去。一天

    水米未进,也是腹中饥渴。

    不想,那掌柜竟是待二人很是热情。血煞见怪不怪,只是哼了一声便没再理会,赛罗好奇,便问:“请问,是何人知晓我们要来,替

    我们想得如此周到?”不仅备下了酒菜,甚至连客房也预备好了,不免让人心生疑虑。见那掌柜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半响,道:“

    二位上楼一看便知。”二人不禁面面相觑,都有些好奇,却也依言去见一见那人。

    不想,这一见,竟让俩人吃惊不小,掌柜说的那神秘人——一身白衣,细眉雪肤、秀发及肩;朱唇微启,恰似那初夏骄阳,却是遮住

    了她的清丽容颜,却是仍旧掩不住她的芳华。“雪”却是转过头,冲他俩微微一笑,目光似在赛罗身上停留了一会,却是笑颜道:“站那

    做什么,过来坐吧。”赛罗略露尴尬之色,笑了笑,依言坐下。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与雪重逢,当是心中欢喜,可不知怎的

    ,却觉雪似乎有些陌生了。但一时也说不出是哪不对,一时之间,俩人只是默默凝望却是都没有言语,气氛不免有些冷了下来。终是赛罗

    开口道:“你......你没事吧?”却是柔声细语,言语中,尽是关怀之意,即便是玄虎,却也不由得心中一怔,脱口而出道:“没事。”

    细听之下,仿佛樱花飞舞,清新自然。细看他的眼眸,透着关心,却是令人不忍抗拒,虽对自己来说,是初识,却是温暖。凝神细视,他

    望着自己的目光,似欢喜似忧愁,但更多的,却透着凄伤。自己竟是看得痴了。想天下男人尽是负心,可曾瞧见,这赛罗,却是痴心的很

    呢!淡淡的一句,却是对她无休止的思念与情义。这玄虎亦轻叹道。一时间。却也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了。夕阳,饮着赛罗憔悴的面容,更

    有凄凉之感,想来,却是何等思念心爱之人。这时的他,却是依旧微笑着,看着自己。心中甚是安慰。不觉,却是握得更紧了些,仿佛生

    怕她......又会离去。却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忍拒绝了。也是笑言道:“赛罗,饿了吧?”却是抽回了手。赛罗漠然应声,笑容隐去,低

    头动起了碗筷。不觉那玄虎接触到血煞的目光,心中大骇。寒似霜、冷如剑,看不出是喜是怒,却分明满是肃杀之意,仿佛一眼便看破了

    自己。不由得让人喘不上气来。顿感空气也是变得寒意迫人!“血煞,怎么了?”血煞也不道破,只是微微欠身,拱手道:“少主,能否

    借一步说话。”竟是冷声,威势逼人!玄虎自是不敢拒绝,只得跟着来到了回廊。还未等开口,惊觉血煞已掠至背后,暗叫不好,想反击

    。却是为时已晚。“你是何人?!”话音未落却是腕刀弹出。寒光乍现,直指自己咽喉!只需进得毫厘,便可取她性命!

    玄虎也不惊慌,只是沉声道:“想不到,还是瞒不过你。”血煞冷哼一声竟是刀锋一撇。顷刻间将一根柱子劈为两截!干净利落,就

    在眨眼间。言道:“若是你伤少主分毫,这便是你的下场!”玄虎大惊暗暗叹服血煞非一般的洞察力,若是真动起手来,自己怕也占不到

    任何便宜。“既然如此,为何不拆穿我?”血煞顿住脚步,道:“与你何干!”便没再多言,径自走入了房中。

    玄虎本想一个人休息,无奈赛罗坚持,又有血煞在一旁。也不好发作,只得答应让赛罗陪着自己。“你这是干什么?!”赛罗也不言

    语。自在地上铺了被褥,笑言:“你睡床上,我打地铺便好。”玄虎微征,想不到这人却是个正人君子,相比之下,自己却是以小人之心

    度君子之腹了。面对美色,如此坦然,除他之外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发乎情,止乎礼,相濡以沫。不觉心底愧疚。也许,自己

    这么做,错了呢!情之所系,唯有她,只要她在身边,便好了。只是赛罗万万想不到,此刻,伴在他身旁的......或许,他早己察觉,只

    是,已不在乎真真假假,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至少,现在她在他身边。宁可这是真的,也可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你不是她。”呢

    喃低声。“为何?”玄虎不忍好奇,便问。赛罗轻笑,却是坐了起来,道:“你若是雪,也不会对我方才的举动如此惊讶了。”玄虎哑然

    。望着他,却是心中不快:“我哪不如她?”赛罗微笑,吐出一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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