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那个女孩子

    “二哥，你今天得空吗？”凌晨五点，成一诺卧室的座机响了，刚接起便听见温宇恒的声音。

    “什么事。”成一诺伸手揉着太阳穴纾解因宿醉带来的疲惫感，眼睛虽是闭着，声色依然清醒淡然。

    “今天你代小希送那井家二小姐去学校吧。”

    “小希怎么了。”成一诺颇有一些明知故问的味道。

    温宇恒扯扯嘴角，低头看看怀里睡死过去的双眼红肿身上也青青紫紫的井希：“呃，他……我们之前吵架……”

    “知道了。”成一诺见惯不怪，哪回他们吵完架老四不是把小希整的两天下不了床……只是觉得偶尔能听到温四少这么支支吾吾也是一件赏心的事。

    成一诺进入主宅主厅的时候井小卿正坐在餐桌边吃面包，用叉子将面包送到嘴边再伸出小舌头把面包上铺的蓝莓炼乳一点点舔去，倒是满脸的满足和享受。

    成一诺想起许久以前，似乎有那么一个人在厨房里，拿着小叉子一点一点把柠檬酱从自己的面包上剔下来再偷偷抹到他的那份面包上去。“你在做什么。”成一诺想着难怪最近自己的面包甜腻了那么多，一边问。

    “啊？”她浑身一抖，旋即转身站定，“我……没干什么吧。”

    没干什么，吧？成一诺挑眉：“那面包你怎么说？”

    “啊？……面包不会说话。”

    “……我在和你说话。”

    其实那个女孩子反应很快，有点小聪明，也有一些笨头笨脑，偏偏她还喜欢把自己笨笨的那一方面表现的很狡猾。

    井小卿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见成一诺立在自己面前，一时间六神无主，忙站了起来：“成，成少……早安。”

    不，不像。成一诺淡淡地想，那个小丫头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做什么事都没有顾虑。就是到了那样的关头也可以面不改色……

    井小卿见成一诺的眸子迅速沉了下去，心中一紧却听见他开口道：“吃好了么？今天我送你去学校。”

    井小卿马上说：“我已经吃好了。”随即跟着成一诺出了门，受宠若惊似的，走几步还偷眼看身前的成一诺。

    陆临站在主厅的巨大落地窗后静静看着穿过花园正走向车库的两人，身后下人们正在收拾打扫，这场景恍惚是头两年，有一回成一诺带小灿去苏州公干，出门时那丫头也是这样跟在他身后，仗着他背对着她，于是乐颠颠地比剪刀手在他的头顶乱晃，又因为不够高而不得不一蹦一蹦的，但是乐在其中快活得不行。估计是被压迫的久了终于可以捉弄他一回而欢欣鼓舞。那时候，几乎所有下人都偷眼往外瞄，眼里是掩不住的好笑。

    可是，那时候，二哥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陆临每每想，明明是那么放纵她，为什么还要放弃。

    车子停在F大正大门前。

    来报名的新生、新生家长、学生会负责迎接新生的干事、闲来无事的热心学姐学长几乎将偌大的校园都填满了，到处是红底黄字的横幅，热热闹闹的像是在赶集。

    “成少，你别陪我了，这里这么乱……我自己去就好……”井小卿有些惴惴不安地对成一诺说，“反正我不住校……也没有行李要提，我可以自己去的。”

    “我今天代小希来这里，就该把你安全带回去。走吧。”

    井小卿心里其实很高兴，忙跟着走上前去。

    新生报到处在与正大门相隔一条林荫路的仰止楼中，F大是S市的百年老校，不仅从其中走出无数杰出的校友，老校区的文化底蕴与历史积淀也是十足的深厚。仰止楼算是较新的一栋楼，高山仰止，这栋楼建得很高，不仅仅是该楼本身的楼层，就是进入楼中也要爬上几十级台阶。

    一路走过去，井小卿知道几乎身边所有人都在偷看他们，她甚至还听到几个学生的窃窃私语：“你快看……那边那个男的，好有气场！”“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哇，看到他的眼神没？好有杀气……”

    她就知道，成一诺不管在任何地方都能显出一种与身边的人不太一样的气质，那种优秀与卓越以及极具杀伤力的气场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轻易拥有的。

    “成少……”她走上前与他并排，还带了笑意，“我可以和希哥哥一样叫你二哥吗？”

    “可以。”

    “二哥。”井小卿甜甜地叫了一声，“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成一诺默，另一个声音就这样破空而入脑海。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生之年还能上一回大学了！作所以你别刺激我啊，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读的本科，不用说博士博士后什么的了。”“我没上过学。”“没上过学啊……啊？没上过学！哇哈哈，原来还有比我知识文化水平还低的人！”“……”“小灿，二哥说的没上过学是指没有进入学校，琴园的人都是由专人单独培训的。”“……靠，小希你不补刀能死吗。”

    那个女孩连大学都没有上过，又不是琴园专业培养的下人，却可以到琴园来做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个时候，成一诺不是没办法知道那个奇奇怪怪闯入琴园、在大哥的默许下当了那么久“保姆”的女孩的身份。可是一开始，是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后来，又是为什么呢……

    井小卿见成一诺似乎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不由得微微难过和失落。怎么样，才可以和他更近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