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自恋狂

    “啊？”易韶年被这强行逆转画风的三个字堵得说不出话来，本来高高在上的玻璃心被抓起来，然后重重摔下，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作为一个浸淫篮球多年的人，砸到路过的无辜小女生自然不是第一次，但每次他都可以用暖男笑容成功让事态平息。这一次，他如往常搬出了屡试不爽的表情，可很不幸，白念不是小女生。

    “你有病。”白念依然是骄傲的扑克脸，把刚才的话重新强调了一遍，还换成了毋庸置疑的陈述语气。

    易韶年再次陷入了茫然挣扎和想扑上来争论却底气不足的死循环中。初秋的风挠得人心痒难耐，他更加不知所措。

    气氛有些怪异。白念已经想好了，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能让他哭着喊妈妈。

    可也是在这时，于天聊天时语重心长和她说的话在脑海里跳了出来：上了大学性格随和一点……不要对别人太苛求了……别到处树敌。以前的白念一直是个这样的人，还好于天的话总是一剂强心针，让她迅速恢复了理智。

    她沉住气拍拍手，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木安阳，“嗖的一下”，电光石火间迅速撤离了现场，头也没回，只给那些目瞪口呆的人留了一个背影：宽松的T恤下隐隐着的纤瘦身躯。

    “你才有病吧……”易韶年被劈头盖脸一句骂，不爽到了极点。偏偏对方还毫无征兆地就走了，没给他大战三百回合的机会。

    “喂！”许歌扬起手臂示意他去捡起那个调皮的篮球。

    而易韶年还在原地抓耳挠腮，思考着下次有机会碰面的话，一定要帅气地扳回一城。

    “都大学生了……”许歌总能发现他的问题所在，他走近几步，胳膊拐了拐他的后背，苍白的面容浮出一抹浅笑，“还在纠结刚才的事？”

    一针见血。

    易韶年赶紧摆手，一脸不屑，“怎么可能……”

    亲密无间了许多年，许歌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初中同班，这个活泼的男孩子在座位上站起来做自我介绍，他异常自信地笑着说：“我叫易韶年，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家人以及认识我的人们都很喜欢我，我相信你们也会喜欢我的。”掌声雷动，下面的女孩子们炸开了锅。

    高中同班，他长得比以前更好看了，五官都分明出了别具一格的味道，这一次自我介绍他迈上了讲台，笑容不减地说：“我叫易韶年……”他独特的自恋式介绍。女孩子们嗡嗡地议论着，关乎他的介绍内容、清朗的声线、和迷人的笑容，男孩子们则调侃欢呼声不止。

    他好像一直就是这样男女通吃的类型，走到哪儿都是目光的焦点。一直到后来许歌去了文科班，他留在理科班，据说人气依然不减当年。

    高考结束，原先熟悉的朋友们被安排至了祖国浩瀚领土的各个角落，许歌探着脑袋想在学校红榜上寻找和自己同校的人，突然手机震动，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那个沉寂已久的联系人，竟然紧张起来。

    “你被A大录取了吗？”对方还是这么霸道，先声夺人，直截干脆。

    “嗯。”一开口，所有的过往都已成云烟。

    “我也是。”

    像是印证了曾经的诺言一样，没由来地松了口气。

    掐了电话，刚好看到了A大下方的名字：许歌。易韶年……以及，以及她，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了一点。

    要有怎样的好运气才能相识这么多年没有分开，该是怎样小的几率才能在茫茫人海里相识相知，从未远离。

    “继续啊！”易韶年已经捡回了篮球，看样子，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已经淹没了所有的不愉悦。

    “还没分出胜负呢。”易韶年歪头一笑，又朝气蓬勃地投入了球场。

    说什么我有病……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嘛。我才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