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情侣的站法

    事实证明，白念的大好前程还是断送在了傻子手里。

    正值黄金周，本就是旅游热门城市的宜宁肯定会变本加厉的人满为患，放假七天，选哪一天不好偏要选举国同庆的10月1日……不过她马上就知道了原因。

    她提前五分钟就站在了校门口，而易韶年踩着点到达。清晨八点，日光下澈。梧桐树的影子全部落在长路上行走的他的身上。

    “国庆快乐！”他走来的第一句话。

    “不快乐。”白念扶着额头，看样子低估了今天阳光，看到对方的行囊不免皱眉，“你干嘛背个大书包？”

    “回家呀，我拉完赞助就回家。”

    “……”原来如此，真会算计。

    在学校周围还没什么感觉，逐步走到地铁站，白念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人山人海。”站里早已堆上了密不透风的人墙，排队买票的、等着过安检的人排成一眼望不到头的队，根本挤不进去，无可奈何下她决定改坐公交车。

    “我不同意，”易韶年突然吞吞吐吐，“你又没有零钱。”

    自以为是的人一定要把自己的问题说成是别人的问题。

    “但我有公交卡。”

    “……可我忘带了啊！”

    白念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她不该带小学生出门的，尤其是自称本地人万事通的小学生，“我帮你刷。”

    结果车刚开出两站，就在路上堵死了。

    国庆节的天气总是很好，这是不知何时起就有的规律。交通广播里正播放着祖国生日快乐的歌曲和新闻，太阳从东边慢慢攀升起来，斜进车窗的光线惹得人昏昏欲睡。

    白念抓着椅子靠背来维持平衡，头上的扶手拉起来太有失形象了，更何况她还不够高。

    易韶年则两手懒洋洋地搭在扶手上，左手和右手分得老远，似乎个子高的人乘公交时都是这个姿势。

    可是，他刚好站在白念身后，于是这个微妙的角度配合上站姿，看起来就像是……把她护了起来。

    分明是情侣乘车的标准站法。

    微醺的阳光下，一路坎坷的心和拥挤的人群一点点透支着她的耐性，车停下的一瞬间，他衬衫的褶皱蹭到了她的后背，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痒痒的触感。从天窗窜进来的风乐此不疲地催化着，周围全是他的说不出的干净味道。

    白念不自在地动了动，车忽然又发动引擎缓行了几步，这下后背直接贴上了那个平整的胸膛，隐约能感觉出精瘦的身体上起伏的肌肉线条。

    “呃……”忍耐终于到达极限，她腹腔装满最后一波舒服的空气，把身子一侧出到他的包围圈外。没了天然屏障，一时间四周纷乱杂陈的怪味袭来：汗味、油腻的头发味、食物在塑料袋里逐渐变质的异味……

    “下车。”

    “啊？还有好几站呢……”易韶年歪了歪头，眼里尽是无辜和不解。

    “这样堵下去人家都下班了，”白念吸了吸鼻子，“下车！”

    也不管身后的人跟上来没有，就跑到车前端去敲门，“师傅，麻烦开下门，我有急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