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那好，倘若有朝一日你实在受不了体毒发作，即便师傅师祖百般不愿，我也要为你吸出毒液。”墨娆的语气态度不同任何人更改，“我不能让你平白无故为我受苦。”
“娆师姊，你疯了么？”芷晴急道，“你好不容易日益渐好，怎可再再一次吸下这种剧毒？与我相比，师傅更希望你活着。”她垂下头，低低的笑，“你可知，如我这种人，活着，便是一种煎熬。每一日我所听到的，都是她们对我的讥讽。我知道我自己长得不美，我已经能够面对，可是，我真不愿意日日听她们这样说，我心里很难过你知道么？抛弃面容不说，为了能帮到婼师姊，我答应她，说自己一定要练到能去小阎尘的资格。”
她低低不停的说着，没有听到当提及“小阎尘”三字时，墨娆脸上闪过的一份狐疑。那种神情，好像想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是慌张，也是不安的。
这些都是芷晴没有发现的，芷晴继续说：“可是我并非神人，我怎可能在一月之内练到娆师姊的功夫？就当我不知所措的，墨寅，就是师姊你看到的那个站在婼师姊身边的那个女人，她告诉我，说她愿意帮我。我是真心感动，她传我‘伪坠星术’，她是那个认真，几乎样样皆是为我而着想。可是，可是直到后来，后来你病倒了，我才终于明白。什么叫真心呢？能让她付出真心的人，整个天下也仅有墨婼一人罢。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能让我今后能落下把柄，让我能永生永世被墨婼掌控着，做她的奴隶。”
墨娆问：“可与此同时，虽然你犯了阎尘规，墨寅同样会犯。便算日后被师傅知道，最终被关押进地牢的人，墨寅逃不出。”
“难道师姊以为她会怕么？”芷晴止不住的冷笑，“从她下定决心要与墨婼站在一起的那一刻，她便早已将生死度之境外。何谓生死？恐怕在她脑海中，墨婼活着，她便是活着的。墨婼死了，她也死了。这就是墨寅师姊眼里心里的生死！”她叹一叹，也不知是否是在叹墨寅的悲哀，“再然后，其实我知道墨寒师兄不会爱上她，却因为一个计划而不得不佯装成爱她的样子。我也不知墨婼师姊是否能明白，或许她是明白的，毕竟她也聪明。那个时候，她还会感激说，对我好。再这之后呢？她却说我愿意帮她，全是因为我自己想借此勾引墨寒师兄。师姊你说说，这好不好笑？我分明是全心全意在帮她呵！为了能帮到她，我给她落下了话柄，我的体内还存留着假的坠星术。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原本是有些天资的，就因为这个，别人学一套法术仅需一年，而我？只怕我学十年也只能学来皮毛！我常常会后悔，为何没有早一点发现自己的真心会换来如此结果？为何最后受伤的永远只可能是我？我多么想拥有一个真心待我好的朋友，为何便这样难？为何只能同苦不能同享福？！！”
“不，墨熙，你说错了。”墨娆淡淡微笑，轻轻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譬如婼师姊，你瞧着她那样，得不到爱人的喜爱，可她一点也不孤单。为了她，墨寅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愿意做任何一切。而这些，你皆是看在眼里，又怎么能否定她对婼师姊的真情？”
芷晴点点头，的确，这才是最最无法争辩的事实。
“所以望尽天下，其实我才是最可怜的人，对么？”
墨娆沉默着，没有给出答案。又或许，是伶俐如她，也不知道究竟在这一刻，应给予怎样的安慰。
忽而，芷晴勾唇划开了笑容，“呵呵，是我不好，明明应当我劝娆师姊你振作，不要为我着想，我却还说了这么多。”
“没有，听到你说这些，我是高兴的。至少你愿意告诉我，便说明在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芷晴轻轻抬头，在与墨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不知不觉，笑容莞尔。
尽管在一开始，她照顾墨娆是有目的存在。然而这几日的真心相对，早已让两个人不分了彼此。
“娆师姊，但愿你能真心待我好。”
“你放心，我一定会，哪怕你已不再真心对我。”
这一夜，墨娆出奇的难以入眠。自从她疯魔后醒来，每一夜她睡得甚至香甜，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心事重重。
她在想什么？是在想白日里芷晴所说的遭遇么？
她的确想到了。想着别人，便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她知道今日的她其实就是个死人，那么她活着时，又是怎样的？她的亲人，爱人？
又或者，她果真有亲人，恋人么？
“小阎尘”三个字就像一道闪电划过脑际，让她的头也“砰”一声欲要炸开。
小阎尘，小阎尘！
她在心里，无数次的默念这个名字。她甚至驾笃，自己与这个地方一定有着某种关系。
更有这样一种可能——
她的毒，便是身在小阎尘时，所埋下的。
是谁？究竟是谁？是谁要害她么？又为何会给她下这样深的毒？
她恍恍惚惚，好像从睡梦中走出一个人。是男人，一个长得甚至俊俏的男人。她微有酿跄，却觉这个男人极为眼熟。
她想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答案。
“你是谁？”
“你果然全不记得了？”
墨娆越想，头便痛得厉害，所以她选择了放弃，“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小阎尘，你是小阎尘的人？”
男人带着笑意，走得离她更近三分，“你既然说什么都想不起来，又。。。。。。为何会记得我？为何还知道我是来自小阎尘的人？”
“我也不知道，感觉好乱，分不清谁是谁。记不得你，却又感觉自己见过你。实在抱歉，我的记忆尚未恢复，无法记起你。”
“自然，你不能恢复。”
男人朗声笑着，每一声，都震着墨娆的心。
“因为，没有我给你的解药，你怎么会恢复为往常的墨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