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想答应

    “她真的没事？”

    掖好了睡得安详的慕青的被角，乔羽眼角的余光却根本没放过老院长布满沧桑的脸上一丝的表情。

    老院长依旧平静的摇了摇头，岁月在她的脸庞上刻画的痕迹太过明显。稍微皱眉，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的犹如沟壑，向远处延伸而去。

    “可是，她一直在等你，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慈爱的抚摸着慕青光洁白亮的额头，老院长温和的笑着。

    “或许在这个孤儿院里，她一直过的都是井底之蛙般的生活。她也在可惜她白白生长出的那对翅膀吧。暗无天日的这个地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能有一个人带她脱离这里。看着自己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离开，独留下她一个，就还有我这个孤寡老人无趣的跟在她身边。她怎么能不认为人心，最多的，便还是淡薄的？”

    “带她走吧，或许你就会是她唯一的那道光。这个孩子，被抛弃的次数太多。像她这么大还留在这个地方的少年们，也就她一个了。”

    老院长是真的老了。黑色的发丝中白色穿梭，沧桑的脸庞说上犹如刀刻般的皱纹均匀分布，万幸的是身体保护得很好，面色红润，看起来很健康。此刻的老院长眸中散发着慈爱的光芒，熟悉的亲和的气质一下子就让乔羽仿若回到了童年，低低的，沙哑的婆婆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那种无奈，恳求，信任的复杂情绪掺杂在其中，一下一下，轻轻的敲打着乔羽的心房。

    “我也老了，带不动她了啊，不是么？”

    虽然知道老院长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这也是真话啊。看着这个慈母般对待过自己的人，乔羽的瞳孔微微颤动着，只觉得眼睛一红，心酸得想要落泪。

    “院长，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身体，那么，等她醒来，我就带她走了。”

    想起这么多年老院长对孩子们细心的照顾，对他和慕青的关爱，乔羽低下身子，对着老院长深深的鞠了一躬。老院长笑得更欢，脸上的皱纹也好像来了活力，上下晃动着。心里一阵阵的感动和欣慰。

    世界上，不用明说的事情很多，那么只需看对方一眼，心中已经了然。

    乔羽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啊，那么把慕青托付给她，倒也是更加的放心。

    自从被乔羽带回来的那一天起，慕青与他又是相依为命了，整整十年。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走，一脸要把握生吞活剥的样子。也不知道院长单独的找你谈了一些什么。虽然后来你依旧的不情不愿，却还是哽着眼泪，乖乖的上车了。”

    翻开微凉的回忆，一页页，感叹着年少的同时，却也暗自庆幸自己拥有的现在。

    旧时的感觉还在，最让乔羽和慕青满足的莫过于岁月无情的流逝之间，他们轻易的就能追寻到岁月留下的脚印。

    你看，他们依旧是互相最珍爱的人，能够持久的这份感情经过岁月的反复冲刷洗礼却沉淀得比那美酒还要香醇。在这动荡的社会里忙碌的寻找出路，回头发现陪在身边的始终是他或者她，那些埋在心里的还是原来的那些念想，当然就成了那段岁月里最美好的事。

    “真的，当时真的是太谢谢你能带我走出来！谢谢你在我人生最初的生命里爱着我，宠着我八年。还谢谢你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出现，直到现在，替我的父母，替我的院长，加上你的那一份，爱着我，宠着我又是十年。”

    思绪缓缓回到现在，慕青轻轻的闭上眼睛，和乔羽在一起生活的一点一滴在自己的脑海里，每一个脑细胞里都清晰的浮现着。十八年，无父无母的她被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宠溺了十八年，这份感情的重量，实在是难以衡量。

    乔羽算是在她完全崩裂的世界里，架起了一座桥。所有的伤仿若就此化作一条黑色的杏，虽然依旧在她的脚下缓缓流淌，庆幸站在桥上的她，伸手都难以触及。

    静静的听着慕青轻柔的话语，乔羽的脸上浮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无邪，纯净，美到~洗净铅华，倒映在她的眼里，缓缓的流转。眼泪就像是一股股爱的清泉，轻轻地向外流淌。又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哭得那般漂亮，那般动人。然而在她嘴角却聚成了那么满足的喜悦的一个微笑，搭上透明的眼泪，只有唯美，根本没有丝毫的不和谐。

    自从把这家伙接回来之后，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这些话，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小家伙居然还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乔羽很意外，也很开心。至少他明确了，从慕青的口中真正的明确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有多重。

    “所以就像你教的那样，一个失忆的人要是迷失，却根本不知道，也没人带他从哪儿走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入幽暗的沼泽，这对他是多么残忍。你说话对我来说就是对的啊，我都记着呢。”

    大概已经知道慕青要说的是什么意思，乔羽的笑容变得不再自然，异样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此刻下定决心要让他答应收留那个男人的慕青。心里的苦涩也就只有他自己能懂。默默的吞下刚到嘴边的一些话，修长的手指挡住自己的半边脸，却没有阻止慕青继续说下去。

    原来，这家伙这么感性的缘由，居然还是离不开她家里的那个陌生男人，现在看来，难道真的就只是陌生男人么。乔羽的心里活动太过剧烈。脸色也苍白了些许，因为他是低着头，慕青倒也看不清楚。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个人确实是慕青这么多年来敢在他面前这么护着的第一个男人。

    那么，如果他还是说不答应呢？这一瞬间，慕青所有急切的声音仿若被乔羽隔绝在外，全都在他耳边变作了嘈杂声响。

    所以说，他要是就不答应的话。

    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着慕青的那张脸，柳眉深锁，灵动的双眸带着满满希翼的急切光芒，泛着闪闪的泪花。漂亮的小脸上都是祈求以及，真诚。

    所以说，如果他不答应的话，这个徐蛋，下一秒就会哭死吧。

    心脏一瞬间从天堂坠落地狱，也莫过于就是乔羽，他现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