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覆水可收
“见过她了?”吕鹏看宋圻在花园里发呆,他这才走了过去。
宋圻默默的点了点头。
“干嘛这幅样子,既然她都已经出来了,你就该高兴一点。”吕鹏试着安慰他,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瘦了很多,也没以前那样的精神焕发了,像是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宋圻为陈得喜担忧着。
“你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可你却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吕鹏旁观者清,他也为这个侄子心疼。
“做的再多也没用,我还是始终无法改变她的命运。”每次提及此事,他总是忍不住的自责。
“你还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钟sir已经有点怀疑你了。”吕鹏提醒他说。
宋圻转头看着吕鹏,吕鹏没有回视他,只是接着说道,“如果说死的就只有冯仁刀,那我们还可以把黑锅都推倒岑永伦的头上,可现在我们连文标一起做掉了,他和岑永伦是什么关系,这件事自然不可能是他做的,可是从头到尾知道警方计划的就只有你,他怀疑到你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知道钟sir在事后第一时间就查过我,但是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而我们雇的杀手也已经离境,不要说他不可能再找到那个杀手,就算以后找到了也不可能知道幕后出钱的人是谁,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碰过面,警方办案最大的缺点就是一定要讲证据,就算他怀疑我,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原来医院的那起枪击案正是宋圻和吕鹏合演的一出好戏。
“可是他既已生疑就一定会继续调查你,就连以后警方的行动部署可能都会防着你。”在这件事上吕鹏可没有宋圻那么洒脱。
“当初我设计的目的是为了用冯仁刀引岑永伦出来,可来的却是文标,你想文标已经和冯仁刀碰了面,我怎么还能再让他活着回去,既然杀不了岑永伦,那斩他一条手臂也好。”宋圻握着拳头咬着牙说。
“你为她做这一切就打算一直瞒着她吗?到现在她甚至还误会你和岑永伦是一种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吕鹏说来说去还是为他不值。
“无所谓,反正她也从不在意我真实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宋圻平静站起身向屋里走了进去。
“不知道!”梁守正把双手插进了裤子口袋,“医院里的那宗枪击案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那次行动一直都是总部情报科的钟sir负责的,冯仁刀也是他们抓获的,虽然他也和中兴有些瓜葛,但毕竟是昌泰的人,我们也没理由让他们把案子转到我们手上。但是他们利用冯仁刀制定的钓鱼计划完全是绝密的,事先我们是毫不知情,直到出了事,我才知道医院里中枪死亡的不止有冯仁刀还有岑永伦的头马文标。”
“事件的经过是怎么样的?”陈得喜来了兴趣。
“听闻是文标劫持了冯仁刀,当时病房里还有另外两个人质,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文标却突然器械投降了。”梁守正也觉得事情发展的太过蹊跷,不觉说的时候也皱起了眉头,“结果就在警方打算冲进去的时候,突然有不明狙击手开枪射杀了他们两人。”
“没有找到那个狙击手吗?”
“因为事发突然,而子弹有可能射出的方向有四栋高楼,一时无法立即锁定确切的目标,况且相隔太远,等警方调集人手冲过去的时候,凶手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难道就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留下?”
“应该是职业杀手做的,现场找不到任何指纹、皮屑和毛发,而且凶手全程都戴着帽子口罩,穿着防风服,所以周围的监控录像也没有录下他的清晰图像,根本就无从查起。”梁守正也有点懊恼。
陈得喜沉默了,对方明显是职业杀手,作案干净利落、不留手脚,她也拧起了眉头,“哦,对了,梁sir你刚才说这个案子是总部情报科的钟sir负责的?!”
“对啊!就是以前许子明所在的部门,钟sir就是他原先的直属上司。”梁sir又详细的解释了一下。
“哦?!”陈得喜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Linda!”岑永伦还是来了,看样子他已经在这等了她很久了。
陈得喜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表面却还是故作冷淡,“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很久了!”岑永伦笑着讨好的问。
“怎么?我现在和你毫无关系,你还要监视我的行踪?”陈得喜咄咄逼人的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岑永伦急的百口莫辩,“这么晚了,我只是担心你。”
“不必了,我懂得怎么保护自己。”陈得喜说着就往大厦里走去。
“Linda!”岑永伦为了拦住她,不得不拽住了她的胳膊,“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把你欠我的还给我。”陈得喜终于直面着他,恶狠狠地对他说。
“好!”岑永伦果断的答应了一声,继而不容她反抗的拉着她的手腕转身向大厦外走去。
“放手!你要带我去哪儿?”陈得喜奋力反抗着。
“你不是要我还给你吗!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如愿。”岑永伦不再怜香惜玉,他大力的把她推进了车里,在陈得喜还来不及下车之前,车子已经箭一般蹿了出去。
陈得喜不再挣扎,不再反抗,也不再尖叫,她就那样冷冷的静静的盯着前方,夜晚的马路上虽然已不似下班高峰时的拥堵,但仍然还是有不少车辆,岑永伦此刻就像不要命般疯狂的超越所有挡在他前面的车辆,而车速却提到了八十迈,远远超过公路的安全标准。两人虽然都系着安全带,但因为车速太快,而车子又在三车道的马路上不停的左右穿梭,所以陈得喜的身子向风筝一样左摇右摆着,但她似乎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她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握住头顶的把手。
也许,此刻我们两人就这样死了也是好的。陈得喜在心里默默的幻想着,她不由转头去看岑永伦,他的侧脸坚毅专注,高高的鼻梁让他的侧面轮廓更加清晰,她仿佛从来都没有这样看过他,陈得喜咬着自己的嘴唇,她闭上了眼睛,如果上天怜悯,就让我们死在这里吧。
“嘟嘟嘟~”警车的汽笛声突然响彻整个夜空,陈得喜大梦初醒般睁开了眼睛,她回头就看到紧随其后警灯闪烁的警车正在向他们闪灯,示意他们立即停车。
“停车,有警察。”陈得喜以为岑永伦太过于专注而没有发信身后的警车。
谁知岑永伦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反光镜,车子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又加速向前驶去。
“你疯了?s面是警察!”陈得喜不得不对着他大吼。
可是岑永伦像没听到一样,车子继续疯狂的向前行驶,他的跑车全港就只有两部,速度自然不是警车能比的,很快,身后警车的呼啸声就越来越小了,连警灯都越来越微弱了。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陈得喜为他的愚蠢而气恼,可岑永伦还是没有反应,他只是专注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不过几分钟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东九龙警局。
陈得喜千猜万算都没想到岑永伦的目的地会是警察局,“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岑永伦似乎一直憋着一口气,他还是不吭声,只是从副驾驶强行把陈得喜拉了下来,同时手里举起了一个硬盘,“这里面是中兴的账目和我的犯罪证据,我现在交给你,你随时都可以把它交给警方。”这是他一路上说的第一句话,却足以让陈得喜震动的一句话。
陈得喜犹豫着始终没有去接他手上的那个硬盘,岑永伦看她的表情,直接把硬盘塞进了他的手里,“接下来,你往哪儿走,我就跟你往哪儿走!”
陈得喜手里握着这个硬盘,不自觉地抖了起来,身后警车的呼啸声由远及近,警灯闪烁的光芒也已重现,“走!”岑永伦不再原地等待,他拉起陈得喜的手大踏步的向警局大门走去。
陈得喜的人早已失魂,起先还被岑永伦拉的跌跌撞撞的向警局走去,待她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奋力挣扎了起来,“你放手,放手!”此刻岑永伦也正是意气用事之时,陈得喜须要用尽全力才挣脱了他的牵制。
“你不是要我还给你吗?!我现在就去还给你!”岑永伦大声剖白道。
“警察!”身后的警车早已追到眼前,那么显眼的跑车想要认错都不可能,交通警走到眼前,“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超速还拒绝停车,随时都可能面临监禁。”
“你交给他也是一样的。”岑永伦并不去看那个警察,他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陈得喜轻柔的对她说。
“什么?!哎!我在跟你说话,我现在要你的身份证,驾照,还要扣留你的车,迟一点法庭会给你传票。”警察当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只觉得岑永伦是在藐视法律。
“我帮你给他。”岑永伦看来是真的下了决心,他强行夺取陈得喜手中的硬盘,就在将要得手之际,陈得喜突然带着泪攥紧了拳头,“不要!”她把手藏在了身后,“我改变主意了。”
“你肯原谅我了?!”岑永伦欣喜过望的问。
“我…我…只是不想就这样便宜了你。”陈得喜慌张的乱了方寸,岑永伦却大笑了起来。
“喂!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再这样我就带你回警局了?!”那个交通警已经被惹毛了,再次警告了起来。
“给你给你,都给你。”岑永伦大笑着掏出自己的皮夹,把里面所有的证件都倒了出来,“车子也给你,罚单尽管开,多少我都给,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