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明局
“陈小姐,这就是租房合同,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在这里签名。”地产经纪在给陈得喜一番解释之后,指着合同的两个地方说。
“嗯,谢谢。”陈得喜大概看了一下上面的条款不觉奇怪的问道,“我想问一下是什么人买下了我的这个单位?”
“怎么了?陈小姐,有什么问题吗?”地产经纪赶忙询问。
“哦,不是,我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好商量的买主,肯接受我随时搬走,不固定租约的要求。”陈得喜总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原来是这样,其实这个买家是看中你这个单位将来的升值潜力,以及这周边完善的配套设施。”地产经纪笑笑接着说,“况且他经济条件不错,买这个单位只是用来投资并不打算自己住,所以再最给你,反而省了他再去招租的麻烦。”
“原来如此,”陈得喜露出个笑意,爽快的在合同上签了字,“这样可以了吗?”
“嗯……”地产经纪看了两眼,“没问题了,陈小姐,如果你打算搬走,随时通知我就可以了,不需要提前一个月通知。”
“是吗?!”陈得喜刚刚释怀的疑虑又浮了上来,“买主到底是什么人?据我所知这样的条款是对他非常不利的,房屋空置会对他造成经济损失的!”
“呵呵,陈小姐你就不要再问了,只要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不就很好嘛,况且买主为人很低调,他不太希望我们透露他的个人信息。”地产经纪左右遮掩明显是不想告诉陈得喜。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陈得喜说着站了起来,“歇息。”
“陈小姐,慢走。”地产经纪亲自把她送出门口,目送着她走了才走了回来。
“都搞定了?”岑永伦从一间会客室里走了出来。
“岑先生,放心,一切都弄好了,这是卖主刚刚签的租房合同。”地产经纪讨好的双手递上合同。
陈得喜走了一个路口,才突然想起签了租房合同之后,她忘记交付按金和这个月的房租了,她不禁好笑,那个地产经纪估计也是忙昏头了吧,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也不记得了,她甩了甩头又走了回去。
“岑先生,房子是租出去了,但是你看这个租金和按金我什么时候去收比较合适啊?”地产经纪对这么大方的房东倒还是第一次见。
“什么时候租客让你去收,你就什么时候去。”岑永伦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哦!”地产经纪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觉有点讪讪的。
“你放心,所有都按照市价来,该你的我一份也不会少,你只要帮我把事办好就行。”岑永伦不用看他就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果然自己的一句话就让那个地产经纪又恢复了先前奉承的嘴脸。
“不好意思……”陈得喜刚巧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就看到了岑永伦那张嚣张不屑的面孔。
“呃…陈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反应最快的当属那个地产经纪,自己的大金主最怕的就是别人知道他的身份,眼下穿了帮,他着实是担心还没掉进自己口袋的钱呐!
“是啊!我是特地回来交按金和房租的,还想着说可能是你忘记了。”陈得喜嘴里虽然说着话,但是眼睛却直直的瞪着岑永伦,而且还带着一股怨气。
“啊,是的是的,你看我这个记性,这两天事情太多,我们去那边办理手续吧。”地产经纪还试图把陈得喜支开,他哪里知道他们两人的渊源。
陈得喜没吭声,她只是瞬也不瞬地看着岑永伦,“陈小姐,这边请。”地产经纪看着她的表情,凌厉的目光好像随时有飞刀射出,头上都不觉沁出汗来,“陈小姐?!陈小姐?!”
陈得喜在地产经纪的反复催促下,这才跟着他走了开去,岑永伦就一直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不悲不喜、不声不响。
等陈得喜交完钱回到刚才相遇的地方,岑永伦早已不见了人影,她胸中憋着的一口气就在这瞬间又扩大了数倍,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他现在逃之夭夭还有什么意义。
谁知陈得喜一走出中介公司,就看到了倚着墙,面色从容的岑永伦,只是他手里的香烟、眉宇间的郁结,都不难看出他远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从容。
陈得喜停住脚步冷眼看着他,“找个地方聊聊吧,这里不合适。”岑永伦掐灭了手里的烟对着天空说。
“你说吧!”两人在海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陈得喜干脆的说道。
“我以为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岑永伦苦笑了一下。
“是你说找个地方聊聊的。”陈得喜揪住他先前的话。
“因为你应该有很多话要问我。”岑永伦默默地看着她。
“是,原本我是有很多问题,可是现在没有了。”陈得喜始终注视的海面。
“为什么?”岑永伦的眼里就只剩下她。
“你处心积虑安排了所有的事,摆布了我身边所有的一切,事实摆在眼前,我还有什么好问的。”陈得喜冷哼着嗤笑道,“我只愿可以早一点离开这个地方,离你这个恶魔越远越好。”
“Linda!”岑永伦艰难的咽下口水,“我承认艾小薇的家人和她的工作都是我给安排的,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把她当家人当妹妹看待,既然是你的家人,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当成是我的家人。”
陈得喜听到此处怒气稍敛,“那你为什么瞒着我买了我的公寓?”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我还是没办法不去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自从知道你要卖房子,我明白这一回你是铁了心的要离开我。”岑永伦说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周围的空气稀薄,让他喘不上气来,“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不会让别人碰,当然我知道你最不想让我碰,所以我才会瞒着你买下你的公寓。即使我留不住你的人,至少我能留住我们曾经的家、我们曾经的回忆。”
岑永伦说到这里不觉眼里酸酸的,他立即转回头去,也像陈得喜那样盯着海面,手不自觉的掏出了香烟,手指微抖着想要把它点燃。陈得喜此刻的内心又何尝能够平静,她伸手粗鲁的掠夺了他手中刚刚点燃的烟卷,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岑永伦意外的转过头看着她,思维不觉朦胧起来,陈得喜在他的眼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都要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该学会的时候自然就会了。”陈得喜吞云吐雾的空挡回了他一句。
“你什么时候走?”岑永伦不忍看她现在的模样,转而看着蓝天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事情都办妥了就什么时候走。”陈得喜虽然装的麻木,可心却丝丝拉拉的痛着,心想还不如这么走了。
“走之前…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岑永伦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强行挽留,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让她更加抗拒。
“有必要见的时候自然会再见的。”陈得喜随手弹落烟灰,又复吸了一口说。
“你变了……”岑永伦无限感概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万般无奈的一声长叹。
“呵~”陈得喜无所谓的笑笑,“看不惯了?”
岑永伦缓缓的摇了摇头,“是不习惯,不是看不惯。”这句话倒也并非是言不由衷,只是他还是隐瞒了自己的心声—其实更多的是心疼,她有了今天的转变,那是经历多大的创痛。
“没事的时候我不会烦你的。”陈得喜把手里的烟随便丢在地上,脚随即踩在上面蹍了两下,人跟着也站了起来,“谢谢你把房子又租给了我。”说完她就只留给岑永伦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