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毁灭与新生
我听着赵可雯近乎撕心裂肺的哭声，久久不知如何再去安抚这个几乎被爱情摧残到体无完肤的女人。石桥上其他零零散散的人也都投过来疑惑的目光，有老人也有学生，可无一例外的，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询问原因，只是远远地观望着我们。
就在我恍惚间，赵可雯爬上了围栏，敞开双手似乎拥抱着迎面而来的凉风，她美丽而通红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脸上却依旧挤出一丝笑容。
我心中大乱，之前那不好的预感似乎真的就要化为现实！
“姐，你别想不开！人生的路还很漫长，我们终究要放下过去，前方也许还有更多依旧在苦苦等待着我们的人啊！”我大喊着想要伸手去拽她。
赵可雯低头看着我却躲开了我的手，语气温柔的说：“弟弟，谢谢你在我最后的日子里陪着我，姐却不能再偿还你什么了……”
“不，别这样，求你了！”我大吼着，近乎恳求地想要劝阻她。
“姜楠，永别了……如果……不曾遇见你，或许就会好很多吧？”赵可雯喃喃着，随后身子微微前倾，脚尖一点，向下面流动的河水跳了下去！
“不要啊！”我近乎呆滞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围栏，随即几乎是下意识地直接翻了上去，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即使是夏季，寒冷的河水却如同刻刀一般划过了我的每一寸肌肤，先前跳进河里的赵可雯此时已经被湍急的河流冲出了一段距离！我用尽全身力气疯狂的向她游过去，体内的酒精仿佛瞬间就消散了一样，反而还带给我一丝暖暖地热量。
就在我的身体近乎麻木的时候，我终于抓住了赵可雯冰冷的手，我使劲将她往回拉，可在这无情地河流冲击之下，我竟被她带的离岸边越来越远……
我将赵可雯紧紧地搂在怀里，两只脚一只手拼了命地往岸边划，可我的力气消散的实在太快了，在离岸边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我的小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抽筋了！
死定了……我不再挣扎，愣愣地看着岸边围着的人群，可是面对此情此景，没有人敢下来救我们……就要这样在绝望中死掉了吧……我知道，游泳的时候抽筋几乎就已经被河神判上了死刑，不会再有机会上岸了！
我搂着赵可雯的手紧了紧，她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昏迷过去，我呛了一口水，鼻塞耳鸣的痛苦让我神智有些不太清醒。
我死到临头，可心里却越发地平静，我想起了施雨姐温柔的笑容，洛晴舔冰淇淋的样子……想起了跟张佳芯红着脸打开旅店房门的趣事，想起了生命中或快乐或悲伤的点点滴滴……我也在想怀里的她很幸福，可以不知不觉的离开，不必受到我这样的折磨……真的好想可以不用这么痛苦的死去……
我仿佛已经感觉到身体在往下沉，精神即将要和肉体彻底分离……
“酗子！这儿，这儿，抓住啊！”
我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抬手在河面上乱抓，却真的抓到一根细细的杆子，我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能凭借着本能狠命地死死抓着这最后一根稻草！
我能感受到我的身体在缓缓移动，那些熟悉的冰冷也慢慢地脱离了我的身体，我能隐隐感觉到胸口很涨，很压抑，随后一种强烈到无法阻止的呕吐感涌上心头！
“呜！”我一大口水吐了出来，与此同时，我似乎重新寻回了力气，可以慢慢睁开眼睛。
一群人围在我的四周，脸上挂满了兴奋与喜悦，嘈杂的声音让我机会分辨不出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我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只见赵可雯安静地躺在我手边的草地上，我恐惧地去推她的身体，在触碰到她身体的瞬间，我惊惧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俩再坚持一会儿！”这个声音我似乎有点印象，我努力地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带着草帽的大爷，手里还拎着一根长长的鱼竿。
我想开口却发现很难做到，嗓子里仿佛塞满了东西一样，卡在那里。我只能努力地记忆他的摸样，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找到他，去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你说你俩小娃，年纪轻轻怎么就想不开呢？要不是我回来取鱼竿，你俩都双双去喂那杂鱼了！”大爷叹了口气说。
我想哭，很想很想，却哭不出来，我活下来了……这种感觉实在奇妙，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激动却又怅然若失，仿佛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随后救护车赶来了这里，我和赵可雯也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抬上了车。
躺在救护车里的担架上，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可这些难受的感觉已经对我造不成任何哪怕一点点的影响……我的脑子里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活着，真好！
在救护车的警笛声中，我困的再也睁不开眼睛，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一片黑暗中，我感觉自己仿佛热的要着火了一样，我拼命地呼喊，却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我朝黑暗中不停地奔跑，直到没有力气，可周围的一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无尽地黑暗笼罩着我的整个世界……
我在黑暗中不停地摸索，不停地呼喊，希望可以摆脱这沉寂地折磨，可四周的一切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就在我即将再度陷入绝望的时候，我终于在黑暗的远处看到了一丝光亮！我飞快地朝那个方向奔跑着，那一点光亮也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我彻底冲进这道浓厚地白芒之中……
我终于可以睁开眼睛，能够看到天花板上的风扇在慢慢地旋转，一旁地白炽灯也洒落着洁白的光芒，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现实，没有黑暗，也没有白芒，只有即将迎接的现实和命运。
“弟弟！”
赵可雯有些颤抖的声音从侧面传进我的耳朵，我微微扭头，终于看到了她平安无事的坐在我的床头，一身才服，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这一刻，我终于可以开心地笑了，一切都还好，一切……都还好……